圣女（三）
九：【抱歉咯海念妹妹，刚才到魔界跟我师弟会合去了。】
刚才来过魔界的人，除了栖山的那几位，就是被人挖了墙角的那个。
红姑当时提到了一个满三界拉架的人，想来也确实像九干得出来的事。
可照九这么说，难道他师弟就是被挖墙角的大能？
又好像哪里不对。
海念：【那天你在留言板上发的东西还记得嘛？】
对面似乎是在回忆，隔了一会才回：【失误失误，那是我师弟。】
师弟…？
海念：【我看到一个和你师弟很像的人。】
九：【普天之下，还有跟我师弟很像的人？不会是那家伙吧？】
海念：【那家伙？哪家伙？】
九：【你先给我形容一下你看到的那个人。】
鱼寒生正要回答，一位不速之客忽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大声呵斥，满脸怒色：“余杀！！！把柳玉交出来！！！！”
余杀冷笑：“柳玉？那厮可不归我管，你找我也没用。”
对方似是早已忍耐许久，眼下克制不住了，二话不说一掌袭来。
余杀虽说块头大，速度却不慢，他把鱼寒生安顿在安全处贴心设下保护阵法，嘴上也不饶人：“赤云宗的二长老被撬了墙角，也就这点本事？你若找到魔君，兴许他还知道柳玉的下落！”
越提越来气，二长老谭虎本来就是三界闻名的暴脾气：“你当我没找么？实在可恨！柳玉能在你们魔界扎根，足以说明魔族都是些什么下流东西！！！”
余杀也不恼：“你是第一次认识我们魔族吗？”
瞧他这般不在乎，谭虎顿时有种一拳捶到棉花上的无力感，手下出招也就越发无所顾忌起来。
奈何，余杀身为魔界的将军，修为不低，二人半斤对八两，谁也不让谁。
谭虎没出到气，又处于盛怒之际，一心想给魔界给余杀一点下马威，就有些不择手段起来。余光瞥见一旁的鱼寒生，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一招直击鱼寒生的命门。
二人打得烟尘四起，多少有些影响辨别力，招式一出，那一瞬间，谭虎才后知后觉胜之不武。对余杀而言，与他实力相当之人怒气值满格的一击，哪怕只是犹疑千分之一的眨眼时间，也很难再挽回。
当下，他便全力往鱼寒生的方向而去，企图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这致命一击。
风暴中心的鱼寒生不免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热血澎湃，丹田之处蠢蠢欲动，她知道，自己如今空有修为，还缺少试炼。
正欲凭本能接下这一击，面前却突然凭空出现一把绿色扇子，透着一股清澈温润的灵力之气，竟将来势汹汹的灵力攻击尽数化去。
烟尘停歇，一切明朗。
扇子落回到一只玉手之中。
那只手就在鱼寒生的面前，呈现一种世间极罕见的肤色，透着如玉如珠般的光泽，其中微微隆起的青筋，高低相映，仿若画上的山水。更诡异而美丽的地方在于，五根修长手指的尽头，形状姣好的指甲如同上等的美玉一般，泛着透青，一种夹杂在青与白中间的颜色。
循着手看去，男子乌发用一支玉簪半挽，底衫白色，外着青衣，右边脸颊一小块肌肤还透着跟玉甲一样的颜色。
“谭长老，别来无恙啊。”尾音拖得有些长，即便面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语气也能自然而然地带上暧昧缱绻。
扇子在那只手上翻转，化为另一只玉簪，被他插入发间。他略微侧身，对着鱼寒生微微颔首致意。一双桃花眼中如同倒映了春江月夜。他的视线在鱼寒生额间停留，随后落入她的眸。刹那间，那眼中的光景便好似春风拂过，杨柳与月一道泛起波痕。
他的分寸感拿捏得极好，瞬间又将头回转过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并不使人感到冒犯，反而让人恍然若失。
而谭虎，在看清他的一瞬间，失控怒叫：“柳玉！！！！！！！！”
“柳玉不才，不知何事引得谭长老发此雷霆之怒？”
“你还敢问！！！！！！”
柳玉仍旧一派轻松惬意，甚至有种对方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满意的变态享受：“这世间的女子，皆质若美玉。我不过是爱惜美玉，故而赏之，玩之，打磨之。何错之有？”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余杀走到鱼寒生身边，将她重新放到自己肩上，表情不可谓不劫后余生：“圣女，你没事吧？”
鱼寒生摇了摇头，问道：“柳玉也跟我们一样吗？也要完成半月缘的任务？”
余杀道：“半月门的事一直都是魔君在过问，就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鱼寒生默了，看来，半月缘的事还是得问魔君才行。
不过目前，她好歹知道了那个地方原来叫半月门。
谭长老的嗓门一个顶俩：“那你总得挑对象吧！！！！！”
柳玉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简直是火上浇油：“令妻，甚好。”
余杀：“……”
鱼寒生：“……”
不得不说，柳玉这嚣张的样子，当着人家面夸人家妻子，实在是连鱼寒生、余杀两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余杀和圣女商量着：“圣女，你且看着，等我找个空挡进去偷袭那老头，给你报仇。”
鱼寒生侧目，有些惊讶地看着余杀，没想到他还挺腹黑？
可偏偏，腹黑得一点也不彻底。
谭虎听了了十全十，气得捶胸，差点怒急攻心：“啊啊啊啊啊啊！气煞我也！！！！！你们实在实在是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
余杀也不含糊：“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说着，他率先发起进攻，嘴上不停：“我们魔界，可不讲什么胜之不武。”
其实鱼寒生倒不是非常在意，但如果不是柳玉，自己也许受伤了。更何况，谭长老固然怒极，也不能肆意伤及无辜。假若她是个没有修为的人，岂不是必死无疑？所以，即便她并没有被伤到分毫，要讨回这一击的公道却也合理。
“寒生，你的考虑是对的。”
听着妺坦的话，鱼寒生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诚然，她想过自己如今作为魔界的圣女，的确要保持一定的威严。可很奇异的是，妺坦似乎完全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妺坦在鱼寒生的识海里，缩成一个小小的影子：“我只是看到了你的记忆，所以了解你。”
鱼寒生默了。
“寒生，在看到这些记忆之后，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希望你不要生气。”
鱼寒生摇了摇头。
她的人生并没有什么秘密，所以，也无所谓别人能不能看见。更何况，某种程度上，她应该感谢妺坦给了她机会。毕竟，无论将来的境遇如何，眼下，她都至少是自由的。
余杀三人打得不可开交，鱼寒生仔细地瞧着他们的招式。
看得出，余杀野蛮，柳玉灵巧，谭虎霸道。
鱼寒生看得手痒，在原地跟着摆了几回招式。
高手过招，还是二打一的情况，其实胜负早就显现。大约是三界太平了太久，几人也在借此机会动动筋骨。
谭虎虽然暴躁，却不是毫无打算的人，他见没有便宜可占，自己多少也挂了彩，痛快遁走：“柳玉！算你小子运气好！给我等着！”
余杀、柳玉二人也没有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想法，既然大获全胜，也无意打破当前三界的局面，便放任谭虎逃走。
“痛快！”
“酣畅！”
“还以为你是只处处留情沾花惹草的花孔雀！”
“我也以为你是头四肢发达脑筋简单的笨牛！”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放声大笑起来。
余杀把鱼寒生驮回肩，“有机会出来喝几杯！”
“没问题！”隔着一段距离，柳玉在原地未动，所以头不必仰太高就能看见在余杀肩上的鱼寒生：“这位想必就是刚迎回魔界的圣女吧？”
“你倒是消息灵通。”
柳玉弯着一双桃花眼，朝鱼寒生眨了眨，拱手道：“在下柳玉，这厢有礼了。”
鱼寒生微微颔首。
余杀邀请道：“既然遇见了，不如一块回去。”
柳玉摆手：“我还有事。不过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再见。”
话是对余杀说的，可他的视线却停在鱼寒生的身上。
双方告辞。
只因半路杀出个谭长老耽搁了时间，余杀加快了回魔殿的进程。
鱼寒生问道：“柳玉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南山上千年灵玉幻化人形。”
“妖族？”
“准确来说，应当是灵族。”
灵族…九给自己的书上没写啊？
余杀解释道：“灵族是最新出现的一个族类，本来三界都把他们当妖族看待。但他们又与妖族有所不同。妖族多由世间生灵化成，灵族却多为一些死物聚集天地灵气而成。所以近年来，三界池的人提出把他们划分为灵族。”
“三界池又是什么地方？”
“三界池是万年前三界签订和平契约时由各界挑选去的智者，我们魔族伟大的先知就在那里。三界池的人大多避世不出，圣女降世之后，我们魔族就没有人见过先知了。”
鱼寒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又多了几分。看来，九给的资料仍旧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不过幸好，有余杀在，她就有了新的“百科全书”。
一个中境强者若要决心去什么地方，速度是很快的。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魔殿的轮廓就在天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