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卑之情
最后自然是要了四间房。
叶落尘及时按住了某人想开三间房的心思,拿着银子迅速地开了房间,然后上楼关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关上门,还能听见那家伙的笑死。
烦死了。
叶落尘整理好床褥,下楼和众人吃了饭,再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小店生意忙,一排就排到了这时候,他褪去外衫,打算今晚早些睡,明早也好早点起来盯着。
把衣服挂在屏风上,叶落尘却忽然感觉到什么——
他蓦地转头,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不见。
正对着他的是一扇窗户,此时被风吹开了一个角。
刚才没关紧吗?
叶落尘把窗户关好,强大的风流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刚刚去了多余的衣物,现在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他把腰带卸下了。
不明白古人为什么睡个觉还要整一堆多余的累赘,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自从来这里后就是这么睡得,所以才感了风寒。
烛光里,里衣变得透明,劲痩的腰肢若有若无地浮现,往上是瘦瘦的背脊,往下是两条又长又瘦的腿,隐隐还能看见肌肉线条。
不知道店家往这屋子里洒了什么香料,闻着实在太难受,如今把窗户一关,这股味道就越来越浓郁。
叶落尘刚想转身,却发现那种感觉卷土重来。
难道是程初浅趁他不注意翻窗户进来了?
这里是二楼,能进来的也只能是程初浅,他来到这里后也没认识几个人,没道理大半夜地跑他房间里做些什么?
贾贵贵就更不用说了,一楼的栅栏他都不一定够得到。
“浅哥。”
他开口,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叶落尘回头,心下却忽然收紧。
不是程初浅……
是那个“视线”!!!
叶落尘几乎是刚动了跑的心思,那“视线”就冲上来把他抱住了。
为什么用抱呢?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腰上,缠着两只强有力的手臂。
这手臂还极为不老实,将他身后摸了个遍。
“你……”
叶落尘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背后那种触感又让他全身酥麻,若是人对他这般,他大可以一拳打过去,偏偏对手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敌暗我明,他也是没有办法。
那双手臂张开,叶落尘刚想送一口气,身子却极速开始往后退,后背撞上了墙板,他吃痛地刚想叫出来,却猛地止住了。
那“视线”,似乎……
似乎在亲他。
感受到唇上那丝触感,他开始剧烈挣扎,双手极力地向前推,却被那两双强有力的大手反推,一把分开按在了墙上。
“唔……”
叶落尘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对于这场忽然其来的强吻,他慌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视线”用一只手把他的手臂举到头顶,另一只手从前面拨开那虚掩着的衣服。
!!!
那一刻,叶落尘猛然惊醒。
那只手好像在他的腰上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像是积攒了许久得不到发泄,手劲也强的很,他能感觉到,被略过的每一寸皮肤上,一定留下了印痕。
早知道就和程初浅一个房间了,这算什么事。
“别……”
叶落尘那张清冷的脸上罕见地发红,眼角不断有泪流出,说出的话也破破碎碎。
“救我……”
“殿下……”
他这几句话似乎是无意识说出来的,但那“视线”却停止了动作。
片刻后,叶落尘脱力地滑落在地,他的衣服被揉出一道道褶皱,此刻一侧半挂在他肩头,另一侧已经退至腰间,胸口被大敞开,里面一片潮红。
那“视线”走了
叶落尘趴在地上,渐渐没了意识。
……
程初浅手里捏着一朵小雏菊状的糖人,敲响了叶落尘的房门。
他今日吃过饭后就去街上拦住了要收摊的糖人老板,不要脸地求着人家给自己做了一个糖人。
不知道小朋友喜不喜欢。
他笑了一下,心说人的喜好怎么会说变就变呢?他一向喜甜的。
等了许久,门都没有开。
以为是里面的人睡得太熟了没听见,他又重重地敲了几声。
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他用藤蔓破开门,床上干干净净的哪见半个人,他转头,却在屋子的角落里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
只见叶落尘的衣服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他顿时施了心智,扔下糖人就跑过去将人抱起来,又迅速放到床上。
他的视线忽然不动了——
叶落尘的嘴唇……为什么这么红?
他急忙检查其他地方,发现他的后背和腰上满满都是青痕。
回来再看见手腕,上面清晰可见的红到发紫的五个手指印,印在惨白的手腕上。
“……”
程初浅的眼睛一瞬间变的血红。
谁干的……
谁干的!!!
他颤抖地摸向叶落尘的脸,指尖却在那发红的嘴唇上徘徊,始终不敢落下。
他甚至不敢往下看,那被他用被盖住的身子上,是一道道印痕,那种东西,即使他没做过也知道,是那种事过后才会留下的。
他的小朋友……
他从小便视若珍宝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明明我一直在你身边的。”
可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程初浅手里甩出一根荆刺,那荆刺穿过门,转了个弯儿来到了罗锦的房子里。
罗锦在睡梦中被惊醒,看见横在头顶的荆刺后两眼一直,忙不迭地过来了。
“刚刚……有谁来过”
罗锦来到隔壁,听见这一声,他下意识地说:“大哥”
他目光偏移,看见了床上的人,心中顿叫不妙:“没人吧……我、我睡着了。”
程初浅回头,血红色的双眼扫过他的脸。
罗锦顿时瞪大眼睛:“大、大哥你眼睛……”
“闭嘴。”
程初浅走出房门,向楼下一望,正好看见一个金色的身影,理了理衣服向外走去。
“……贾贵贵他怎么在这?”罗锦疑惑地盯着他,转眼却看程初浅手心一抹红闪过。
那形状……怎么那么像玫瑰花瓣
程初浅死死地盯着那人,见他一脸谈笑风生,心中的愤怒似乎燃烧到心头,他刚想一下了解了那人,却听罗锦大喊:“大佬醒了!”
“!!!”
程初浅失神,转身回到房间,将想要跟进来的罗锦搁在门外。
叶落尘确实醒了,却又没完全醒。
他一双眼睛睁着,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程初浅慌忙过来,俯下身想问问他,叶落尘却在逐渐缩短的距离中缩了一下身子。
“……”
程初浅的手僵在了半空,又尴尬地收回。
差点忘了,他们现在都关系什么也不是。
若是以前,他大可以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甚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也会让他第一眼能看见自己。
可是现在,却不能了。
叶落尘开口,嗓子哑到不行了:“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程初浅想要说什么,他却转过头,神情似是失了魂。
“求你了。”
求你,别看见这样的我。
程初浅的心倏然刺痛,他费力地转身,离开了。
出门,是一脸焦急的罗锦。
“大佬他怎么了?”
“……”程初浅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别去打扰他。”
罗锦只听见他说这一句话,虽然很想去看看,但也只好听话。
……
叶落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累的很,便想起来动动。
这一动,腰上的神经牵着脑中的神经一起发疼,他倒吸一口凉气,最终还是没有下地,而是半倚在床头。
静默坐了一会儿,又实在觉得没意思,便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糖人上。
“……”
忽然,他轻声笑了,几乎算得上自嘲。
不就是被人亲了,那不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安慰自己。
现在这幅模样真是太侨情了,叶落尘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那个“视线”,他并不抗拒。
叶落尘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
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陪伴了自己很长很长时间。
叶落尘闭上了眼。
到底是谁呢?
程初浅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看见了那些印记会不会以为自己被……
这让他怎么解释
叶落尘有些艰难地呼出那口气。
若是他真那什么想,自己还能待在他身边吗?他还配吗?
内心忽然涌上一种久违的情感,叶落尘仔细品了品,才想起一个形容词——
自卑。
说来可笑,他叶落尘从来不会自卑。
但从见到程初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无意识地自卑,起初还可以隐藏,如今……
却是藏不住了。
——
第二天一早,四人在楼下集合。
陈璃不知道昨晚的事,只是看着程初浅和叶落尘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后者看面相好像没什么,但眼底透出的那丝乌青还是出卖了他。
而程初浅,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只是周遭散发出来的的冷气实在令人胆怵。
陈璃看向罗锦,后者小声说:“别问,问就是灵魂互换了。”
“……”
陈王府门前一片寂静,想来是皇帝没有要走的迹象。
事实上,确实如此。
皇帝早上起来很早就开始批奏章,等到人差不多都起来,他才对着陈之行道:“朕用过午膳后便走。”
“皇上想留何时都可以。”陈之行客气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这位“叔叔”一日在这,他就一日看不见贺瑜年。
昨日让小黑子给他送饭,小黑子回来赴命时给了他一个空餐盒,那一瞬间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这孩子偷吃了。
用过午膳后,陈王府门前才热闹许多,一队很小的车马在门外停着。
当今皇上低调是众人皆知的,出行不需要多么大的阵仗,这也是陈王府的下人们等皇上出宫门了才知道他要来这儿的原因。
贺瑜年捏着一张纸条,在距府门不远处等着。
陈之行这个家伙,想见他不直说,偏要塞一张纸条整这些小把戏。
瞧着门口人来人往的,应该是那位圣上要走了,他可不想被人抓个正着,于是便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等待着人潮散去。
叶落尘四人躲在府门外,此刻门口聚集了众多侍卫,等皇上一走,他们就能进去了。
“诶牡丹戏子,您怎么来了?”
贺瑜年正百般无聊地待着,却猛然听见自己的名讳,自己藏的这么隐蔽,按理说不会有人发现才是。
说话的是个侍女,她此时面色故作惊讶,面朝着贺瑜年藏身的地方。
“什么人!出来!”
有侍卫拿着剑冲过来,陈之行原本站在皇帝身边,瞧这架势,便是站不住了,纵身一起,轻工飞到那侍卫旁,中气十足地喝道:“这是小陈王妃!”
皇帝:“……”
贺瑜年“……”
陈王府众人:“……”
门外叶落尘四人:“……”
皇帝反应过来后眯起眼睛,倒是没在意“小陈王妃”四个字,而是说起了另一个事:“之行,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梁叔叔。”
贺瑜年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护在陈之行前面。
“好久不见。”
皇帝的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