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瑶镜灵域-黑镜沼泽
终于到了筑灵大会前十名进入瑶镜灵域历练的时刻。
几个年轻修仙小辈听完各自门派的师父长辈告知需注意的事情后，就与他们告别进入了灵域。灵域之门也在他们进入灵域后关闭了。
每个进入灵域的修仙者手上都带有一个圆月形的沙漏，流沙从进入灵域起，就开始注入沙漏当中。当圆月形的沙漏全部被流沙灌满之时，就是三日之期已到，灵域出口便会打开，在灵域的修仙者们就会被自动送出灵域。
众人一阵晕眩过后，被送入了灵域。白晞睁开眼查看四周，发现自己身边并无二人，便知这灵域传送是随机的，其他人大概也是四散在灵域各个角落。
这时，他随身携带的小霜花闪了起来，里面传出竺逐的声音。
“哎，哎，你们都在哪儿啊？我怎么一个人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啊？这里怎么这么热啊！”
白晞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这里视野开阔，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地或湿土，还散发着一股硫磺的气味，他知道这里并不是竺逐所在地。
“我在一片湿地里，还有硫磺的气味，想必周围定有沼泽。”白晞对着小霜花说道。
“我在一片被山火围绕的丛林里，幸好我有阵法护身，这火烧不到我。我没什么危险。”明皎皎轻快地声音传出。
“我在一片沼泽附近，我和阿晞应在同一处。”沈兰因清冷的声音也传出。
“阿逐，皎皎，听起来你们所在的地方是灵域中的惧幻谷。惧幻谷可以将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幻化成实物，只要你们二人克服内心恐惧，那些实物就会化为乌有。阿晞和兰因，你们应该在黑镜沼泽。黑镜沼泽的沼气有毒，会让人产生质疑自己的想法，进而丧失心智，被沼泽吞噬殆尽。你二人心性坚毅，只要小心应对，便无大事。我和星曈在一处，我们在穹雪崖，这里冰雪封山，我们二人需闯过设置的关卡，到达崖顶，即可历练成功。你们一切小心，随时保持联系。”顾臻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诺、赵嫣然、简子程和程烨并没有小霜花可以与大家联系，但是白晞相信以他们自身的能力，必能顺利通过历练。白晞一边小心查看地形，一边给自己施了个清心咒，来克制沼泽的毒气。
他走着走着，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一身穿黑色劲服的孩童的背影，孩童转过身来，白晞认出那是灵渺峰的一位师兄儿时的模样。
白晞疑惑地开口道：“白卓师兄？”
孩童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歪了歪头，对白晞道：“阿晞，你怎么又乱跑了，今日是团圆节，你怎么不和你爹爹娘亲在一起呀？你看，我爹爹和娘亲给我买了好多月团呢！”
孩童的双手动了动，好似在牵着两个人。这时，孩童左右两边出现一男一女，似乎是他的父母。三个人大手牵小手，笑容满满地看着彼此。
“白卓师兄，你怕是忘了吧。阿晞没有爹爹和阿娘。阿晞是兽人。兽人都不在了呀。”孩童身边忽然出现了许多身穿黑色劲服的幼童，他们都是灵渺峰弟子幼时的模样，他们正一人一句的争论着。
“谁说的呀，没有爹娘阿晞是怎么生下来的呀？阿晞会不会像我的灵兽一样，将来长出四条腿呀？”
“阿晞好可怜呀，没有爹娘，吃不了月团，还要长出四条腿！”
“我不是，我不长四条腿，我，我有家人，我有师父，我有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啊！师兄，我，我不可怜。”
白晞听着师兄们的话，眼圈慢慢红了，他有些慌乱地对着孩童们解释着，他不想被当做一个怪物，也不想被别人可怜。可孩童们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们的声音渐渐大起来，越说越离谱。
“别说了，师兄。别再说了！”白晞听着师兄们的议论，心里像被打了无数闷棍一般。他敲打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对着孩童们喊道。
忽然，他体内兽人的血脉觉醒了一秒，残雾荼梅的香气让他的灵识瞬间清明了几分，他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中了沼气的毒，现在所见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们不是我师兄，他们也不会这般对我。都给我滚开！”白晞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这群假冒他师兄的幻影，催动灵力，向他们打去。
“你们这群小崽子，胡沁甚呢！都回各自的家去！再被我发现和阿晞说这些，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去雪山之巅练功去！”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孩童的叽喳声。白泽穿着他松松垮垮的玄色衣袍来到了白晞身边，他的声音刚落，孩童们就都消失了。
“师父？”白晞抬着头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白泽，后退了几步。他已知晓这是幻境，师父必不是真的，但他还是想看看这个幻影要做什么。
“阿晞，别难过，师父在这里”，白泽走过来，摸了摸白晞的头，笑眯眯的对他说，“谁说阿晞没有爹娘？阿晞的娘可美了，有一双银色的眸子，爱笑，爱在雪中起舞，像生在雪里的仙子。阿晞的爹娘很爱阿晞，只是世事无常，他们无法护你长大。但你还有师父，师父一定护你周全。来，这是师父买给你的月团，你最喜桂花口味的，快来尝尝，稍后师父带你去山巅登高赏月。”
白晞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泽的笑脸，他温暖的手掌，飘满香气的丹桂月团还有他从未听师父说过的自己的身世。
他知道瑶镜灵域汇集天地之灵气已近万年，里面所生所成之物皆有灵识，皆存记忆。这段记忆是否是师父当初入灵域历练时所残存的记忆？白晞从未从白泽口中知道任何关于自己爹娘的事，此时的他，心情急切，想要询问更多关于自己身世的事。
他接过月团，对白泽问道：“师父，您见过我娘亲？那我爹爹呢？他们怎么了？兽人一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泽并未回答白晞的问题。忽然，白晞眼前一花，周围事物轮转，他和白泽回到了灵渺峰。白泽背身于他，站在灵渺峰的修炼场。
他语气低沉地问道：“为何？”
白晞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泽，不知道为何他们来到了灵渺峰，也不知他所问何事。
“师父，您说什么？”白晞问道。
“为何带他们来灵渺峰？”白泽的手一挥，白晞眼前出现了他的几个修仙伙伴。但他们都身受重伤，神情痛苦地跌坐在地上。白泽向他们催动灵力，他们的伤势更加重了。
“阿，阿晞。。。”
“阿晞，救我！”
白晞看见沈兰因嘴角带血，眉头因为痛苦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脸色苍白，身上也布满了伤痕。白晞顿时心口一痛，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哪怕这是幻境，他也无法看着自己的朋友重伤至此。
他立刻冲了过去，看着竺逐、明皎皎、顾臻和楚星曈满身血污地望着他，眼神悲伤凄苦。
“师父，究竟发生何事？您先停手，这里定有误会！他们必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灵渺峰之事。师父，您先停手，他们快撑不住了！”白晞跪在白泽身边，抓着他的衣袍，神情焦急地喊道。
“误会？这就是你说的误会？！”白泽猛地回过身子，满眼通红地对白晞怒喝道。
说完，他双手一挥，白晞眼睛一片凉意，睁开眼，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的几个伙伴们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魔气，甚至都快将他们淹没了。整个修练场堆满了灵渺峰弟子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伤痕，暗红的血水流满了整个庭院，他的步履和黑色劲服也沾染上了血迹。
他看见白诺的娃娃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淋漓，皮肉都外翻了出来。他的手无力地搭在另一位师兄的身上，至死都是保护的姿态。他看着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们一个个死相凄惨的躺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为，为什么？师父，到底，到底发生了何事？师兄，师兄他们怎么？”白晞的眼中盈满泪水，他颤抖地问道。
“在我把你带回灵渺峰之时，我就怕会有今日之灾。你的兽人血脉让你太过轻易相信他人，哪怕我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你的才智谋略在这些虚幻的情谊面前，不堪一击！”
“是你！是你带他们这些魔物来灵渺峰，是你天真愚蠢，被人蒙蔽，被人利用，害死了你师兄弟们，毁了我灵渺峰！一如当初你们兽人一族心智平庸，轻信他人，沦为其他族群的棋子，终至灭族。今日，你一人就灭我整个灵渺峰！我真不该当初救你！你就不该存在于世，你就该与其他兽人一起死于万年之前！我先杀了这群魔物，再来杀你！”
白泽看着面色惨白，双目失神，泪如雨下的白晞，痛心疾首地喝道
说到最后，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悲痛地摇了摇头，眼神带了一丝坚决，他召出“无暇”，灵力全开的对跪在面前的白晞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