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雨腥风

    宋开宝二年九月十八日，东京汴梁玉津园。

    宋太祖与近侍在园内射箭，太祖三射之后将弓箭归位。这时身旁的内侍开口说道：“陛下，张副使传来书信，刺杀皇子的逆贼首领已经擒获，正在解押进京中。”

    “好，主谋查到了吗？”

    “发布刺杀令的是西城的一个泼皮，昨日已经抓获。此时正在武德司详查拷问。”

    宋太祖听完汇报后问了一句：“通知王正使，下月十四日朕东郊狩猎。”

    听到旨意的内侍承旨李承训，连忙招呼身边内侍去武德司传旨。李承训是武德司探事局的长官，虽然在官位上比不上武德司的两位正使和三位副使，但作为皇帝亲近，权柄也是十分大。

    武德司原本只有一位正使，四位副使。前段时日，副使刘知信升任正使，这才造就两位正使同时在职的情况。其实目前的王正使也就是王仁赡已经失势。王全斌独断造成蜀地动乱，而作为凤州路前营都监的王仁赡不仅没有上报情况，还加入了对蜀地的剥削。

    太祖大怒下，召来王仁赡对质。岂料王仁赡竟然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将所有过错全部推给西路军。可实际上，武德司的其他长官，早已将蜀地的情况一一上报朝廷。其中就有王仁赡夺人妾室还有私开蜀地丰德库盗取财宝。太祖将王仁赡官爵降等，虽然仍然提领武德司，权力却被四位副使均分，其中刘知信更是升任正使。

    王仁赡心知自己目前处境不妙，急需立功来挽救自己的政治前途。两个月前，武德副使，主管地方监察的张德远向王仁赡报告了有逆贼意图谋反。再三确定这个消息的来源后，王仁赡一方面让张德远不惜一切保护二皇子的安危。自己则亲自前往太原护卫太祖。

    可直到太祖归京，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起先以为这是辽国和汉国为了结束战争而组织的刺杀，但经过汉国和幽州的探子详查，并未有这方面的动向。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了，是朝中有人谋反，一如乾德年间的张龙儿。

    当年的张龙儿可把王仁赡吓得不轻，一般江湖术士的幻术大多都是一些戏法而已。可张龙儿的幻相是如此的真实，中了幻相的王仁赡看到的是神魔一般的景象。若非大相国寺的住持德明法师以降魔仗破之，那妖人说不得就进入大内了。处死张龙儿用的刑罚是铁钉穿颅，这个方法可以镇住他的三魂。但是张龙儿的尸体在之后莫名消失，因此王仁赡一直觉得那张龙儿未死。

    王仁赡让张德远在南方详查五猖教余孽，果真探查出五猖教派出东西二法王去刺杀二皇子。若是这事涉及到民间邪教，就有点难以处理的。这些邪教的特点就是隐匿于市井之间，混迹于九流之内。

    而王仁赡也收到宫中旨意，太祖定于下月十四郊外狩猎。皇帝郊猎本是与百官拉近关系的仪式，但由于事关天子，因此会提前发榜告知百姓以定民心。但这样做反而会吸引很多百姓围观。若是邪教藏匿于其中伺机谋反，将会造成大乱。

    与王仁赡的慌张不同，另一位武德使刘知信则显的颇为放松。这倒并不是刘知信升官后骄横肆意，而是他查探到了谋反人员的花名册。这份花名册不仅有人员名单，还有具体的行动事宜。

    说来也巧，刘知信的亲信原本是汴京有名的浪荡子弟，少时横行无忌失手打伤了人，被判充军定州。机缘巧合之下，被刘知信看中作为亲信。今日才得回京，没几天便被往日同交寻到，说是有一个泼天富贵与他。

    详谈之后，才知是五猖教密谋叛逆，目前已经有数位军官加入。刘知信的亲信心知这是一次机遇，便当即决定加入。几番表现之后，在加之这名亲信的家世显贵，五猖教的南方法王将其引入核心团体，这才有机会得到这份详细的花名册。

    目前五猖教的高层就住在这名亲信家中，与其他信众的交谈也在那里进行。这段时日，那些加入五猖教的军官们陆续寻来了铠甲器具，其中一些竟然是武德司内部的精甲。刘知信得知这一消息后，开始将目光投向了魏丕的军械作坊司。虽然知道魏丕不可能参与其中，但能逃过监管私运军械，怎么也不是寻常军士能够做到了。

    而武德司内部，刘知信也进行了内部查。在京有一万名武德卒，加之探事局的六百人，几乎控制着皇城的安危，一旦出现叛徒则万事休矣。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正在找武德司的麻烦，一旦武德司内部出事，这宫禁宿卫之责将有可能被剥夺，武德司内部肯定要经过一次大的裁撤。自己刚当上武德使，这禁军中最显贵的位置，可不能因此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