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可原谅
喻菲菲信守了诺言，没有再找允曦麻烦，甚至也没有再找夏璟。
在夏璟身边三年多，无非只是因为夏璟长得帅，是全校的风云人物，她想着自己不可能四年一次机会都没有，就算真的没有，就算毕业表白失败，她也就算了，反正那么多女生都没成功过，她也不算丢脸。
但是，一听说夏璟可能喜欢允曦，她害怕允曦会得到夏璟，必须要先一步行动，结果在酒店自己穿成那个样子夏璟对自己还是不屑一顾，她恨允曦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必须得找点什么发泄一下，才写了那封匿名信。
她和夏璟约会的那日，她本意只是想和夏璟亲密地到处招摇，享受那些求而不得的女生眼里投来的妒火，结果让她在电影院撞到了允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赚大发了。
她已经满足了。
即使后来有人笑她，“也就是一天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也无所谓，“老娘至少摸过亲过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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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曦又回到了看似平静的生活：上课、吃饭、睡觉、还书、借书、看书。。。
接连几周周五夏璟班上的课，允曦一眼都没有再看过夏璟，
可闲下来的时候，允曦想起夏璟，虽不是哭天喊地的高中生了，但心里还是疼得紧。
没有办法不疼。
她也知道夏璟渣，也知道自己不该动情，可是，怎么忍得住呢？
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就是知行合一吗？
夏璟也没有再找过允曦，连一条微信也没发过。
就算允曦给她们班上课，她也都是避开允曦，眼睛从不往允曦那边看去。
她知道，既然允曦已经认定自己渣了，那么在改变允曦对自己印象之前，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等机会，或者，等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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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周的周六，允曦和秦烨一起吃了个饭，吃完一起去了江边散步。
沿江两岸的高楼鳞次栉比，闪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江风卷着江水的清香飘过，沁人心脾。
夜游的游船缀满装饰灯带驶过，江面映着倒影，交相辉映，波光粼粼，星星点点。
两人倚着江堤的栏杆站着，四只手搭在栏杆上，欣赏江景，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近忙吗？”秦烨没话找话。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秦烨找话题，微信也是，都是秦烨找允曦，允曦应着，从不主动找秦烨。
“还好，每学期都差不多”，允曦微笑着。
“我们单位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抽不出空来见你”，语气略带愧疚。
“哦，没事”，允曦笑道，“忙一点好，忙一点充实。”
【好多烦恼就是因为人太闲，想多了，才有的。】
“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秦烨转过头，看着允曦。
允曦也转过头，看着秦烨微笑。
“三秒”弹出，允曦看到两人在餐厅吃饭，餐厅里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
秦烨突然牵住了允曦的手。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允曦本能地关闭了“三秒”，但手却没有挣脱，任他牵着。
她来之前有心理准备，认识大半年了，也该牵手了。
秦烨见允曦没有拒绝，侧过身子，抱住了允曦。
允曦没有拒绝，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挺好。】
【结婚，生子。】
【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两人身后不远，阴暗处站着一个人，戴着鸭舌帽，双手插兜，一直静静地看着二人。
秦烨垂眸，见允曦闭上了双眼，以为是在向自己索吻，低下头，吻了上去。
暗处的人，身体颤了一下。
允曦一下子弹开，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同时，两人说出了相同的词。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相视一笑。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秦烨先道了歉，语气诚恳。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允曦心里也有歉意，她是想接受秦烨的，脑子想，身体不同意。
“没事，慢慢来，不着急”，秦烨像是安慰允曦，又像是安慰自己。
“嗯，”允曦点点头。
秦烨一把搂过允曦，把允曦抱在怀里。
允曦侧头靠着秦烨，看着江景，眼眸映出璀璨的灯光，却无神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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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周周日，表姐又打电话来让允曦帮忙去接泡泡。
允曦见允爸爸没去打麻将，便应了下来，撺掇着允爸爸代她去了。
“舅爷爷！”泡泡一出来就一把抱住允爸爸的腿。
“诶！”允爸爸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盒子给泡泡：“看舅爷爷给你买了什么？”
“哇！奥特曼！还送了怪兽！好酷！谢谢舅爷爷！”泡泡高兴得跳起来。
爷爷把泡泡高高举起，开心得不得了：“去舅爷爷家吃饭好不好？”
“好！”泡泡抱着盒子又跳了跳。
夏璟在一边站着，听着二人对话。
“曦曦姨呢？今天怎么不来接我？”
夏璟心里一动。
“她是个大懒虫，不想动，要我这个老家伙动！”允爸爸笑着说。
“曦曦姨不懒！舅爷爷不老！”
“哈哈哈泡泡真聪明！”
允爸爸抱着泡泡正准备转身离开。
“叔叔好。”夏璟叫住了允爸。
“你是。。。”允爸一脸疑惑。
“我是允老师的学生，我叫夏璟”，夏璟微笑礼貌地做着自我介绍。
“哦。。。你好”，允爸爸有点抱不住泡泡了，把泡泡放下来，“有事吗？”
“叔叔我送你们吧，我开了车。”
允爸爸一脸惊讶，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们坐地铁就好。”
泡泡一把抱住允爸爸的腿：“舅爷爷！我不想坐地铁！我要坐summer老师的车！”
允爸爸有些尴尬，低头说道：“泡泡乖，老师忙，不要麻烦老师。”
泡泡一脸不服，撅着小嘴：“老师不忙！老师送过我和曦曦姨！老师有空！”
允爸爸尴尬地笑着，不置可否。
“叔叔您不用客气”，夏璟彬彬有礼，“允老师对我们学生平时都很照顾，正愁没有机会表达感谢，您稍微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很快就好。”
说完蹲下来对泡泡说：“泡泡，可以帮我照顾好舅爷爷吗？等老师出来送你们。”
“嗯！好！”泡泡用力点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
车上，泡泡专心致志地玩着他的新玩具。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呀？”允爸爸开始了他的social。
“我学的体育教育，羽毛球专项。”夏璟微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羽毛球？来教英语？”知识点显然对允爸爸来说有些超纲。
夏璟笑了笑，说道：“叔叔放心，我有英语教学资质，是符合条件的。”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允爸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想夸你英语好。”
“叔叔过奖了，教小朋友而已，不难”，夏璟嘴角的微笑就没收过。
“我还以为你学的管理，允曦是教管理的，那她教你们什么课啊？”
“哦，允老师教我们《科研方法》”，夏璟省掉了“体育”二字。
“哦。。。那难怪”，允爸爸点点头，又问道，“你大几了？”
“大四，快毕业了。”
“哦。。。那你大几的时候上的允曦的课啊？”
“大四，现在还在教，还剩几周的课就结课了”，夏璟一阵失落。
“哦。。。”允爸爸若有所思：【难怪抢着送我，敢情这孩子求高分啊！】
允爸爸和泡泡一进门，允曦就看了看墙上的钟，心里嘀咕：【怎么这么早？坐地铁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是。。。】
【不可能吧，是我爸，又不是我，她不至于吧。。。】
【坐的士？】
允曦想开口问，但泡泡一回来就闹着要骑大马，允爸爸就一直陪着泡泡玩，允曦便想着等吃饭再问。
晚饭的时候，允妈妈坐在沙发上给看动画片的泡泡喂着饭，饭桌上只有允曦和允爸爸。
“爸，怎么回得这么早？地铁没这么快吧？”允曦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尽量表现自然。
“哦”，允爸爸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你学生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她。。。】
【她为什么。。。】
【唉。。。】
允曦不明白夏璟为什么又要来拨动她的心弦，也不懂一个花花公子送一个老人回家的用意到底在哪里。
允曦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我学生？”允曦明知故问，她想装作跟夏璟不怎么熟的样子。
“是啊”，允爸爸咽下一口饭，表情疑惑：“泡泡说送过你们回来的啊！怎么你像不知道她的样子？”
“哦，忘了，是有一次，记不清了”，允曦眼神闪躲，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这孩子不错啊，很有礼貌”，允爸爸夸道。
允曦没想到允爸爸会夸夏璟，心里一动。
“嗯，她英语成绩很好的，雅思满分，上课听讲也认真，每次都坐第一排”，允曦现在才想到，夏璟坐第一排会不会是为了离自己最近，心里又是一动。
【打住，吃饭。】
“哦，我本来还想跟你说，让你给她打分打高一点的，看来不用了”，允爸爸笑道。
“。。。爸，您不会是看她送您回来就要我给她高分吧？”允曦心里哭笑不得。
“不行吗？”爸爸一脸疑惑。
“爸——”允曦嗔怪，“给分哪有这么儿戏的。”
“哪里儿戏了，分数不能只看成绩吧？不看看品行态度什么的？这孩子尊重老师，连带老师的爸爸也一起尊重，怎么就不能加个分？”允爸爸的语气相当认真。
“是是是，您说得对，高分，高分”允曦不想跟爸爸多做解释，顺着他结了话题。
【品行态度？尊重老师？】
【加分？】
【还加分，我没给她扣成负分都算好的了！】
晚上回到教师公寓，允曦洗完澡坐在床上发呆。
【到底要不要给她发个“谢谢”？】
这个问题，从吃完饭一直到现在，允曦都没有想清楚。
【发吧，毕竟她送爸回来了，出于礼貌，该谢一声。】
【有什么好谢的，她那种花花公子，就想讨你的好，让你心里记着她，想着她，才会送你爸回来，别上当了，还想再伤一次吗？】
【不想。】
【是啊，多想想她怎么对你的，多想想她女朋友，你就不会再想发微信了。】
【嗯，难受，又想到她们接吻了。】
【打住！谁让你想这个啊！想她的不好，但不要伤到自己，博士，能懂吗？】
【好，懂了，确实不能再有什么牵扯了，不发了。】
【嗯，乖。】
【嗯，睡觉。】
夏璟躺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盯着手机。
她害怕收到允曦的“谢谢”。
夏璟不认为自己对允曦是伤害是一个小忙就可以化解的。
“送允爸爸回家”并不是一个机会，也并不是为了求得允曦谅解，只是她发自内心的举动。
如果真的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允曦就原谅了自己，那么只能说明在允曦心里，她无足轻重。
这段时间，她只要一想到放映厅门口允曦那声刺耳的“老师”，她就难受得要死。
课堂上也是一样，看着允曦以“老师”的身份站在讲台上，听着以“老师”的身份给自己讲课，她就受不了。
如果是一个老师，知道学生为自己做了事，帮了忙，一定是会说“谢谢”的。
收不到“谢谢”，说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允曦还没有原谅自己，还在怨自己。
老师是不会跟学生计较的，老师是不会怨恨学生的，她不要允曦把她当“学生”。
她要允曦对自己独一份的情感，她要允曦的怨恨，她要允曦的不可原谅。
这些，在将来都能解决。
她怕的，是允曦变回了那个真正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