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认出我了
细雨中，向柠看着顾北，细密的雨珠落在他的头顶，好像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原来，顾北也是她幼时的小伙伴之一。只是，她从未听见过这位小伙伴说话。
顾北脸上的笑容很浅，深邃的目光里却含着让人沉沦的温度，“走啊。”
向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听到过他说话，但却听到过大人叫过他，“小北。”
原来小北就是顾北。
原来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她笑了笑，跟了上去，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她认出他了，他呢？
“去吃点东西吧，饿了。”顾北提议，他想伸手拂掉向柠发上的雨珠，但忍住了。
“好。”向柠没有拒绝，甚至很期待顾北能认出她来。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似乎他们之间不用说话也能了解对方的意图。
那是个夏天，隔壁邻居家来了一个小孩，大人们叫她带着他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她作为孩子王，自然的应下了，经常会叫他一起玩。可是这个小孩很高傲，从来不跟他们一起玩，他只看。
看他们捉迷藏，看他们老鹰捉小鸡，看他们木头人不许动……他高高在上的在二楼的阳台里观望，从不参与，叫他也不会理。
那时候的她最喜欢玩捉迷藏了，十几个小孩子一窝蜂四散躲藏，没有人能找到她，因为她最善于躲藏，从来没有当过’小兵‘，一直都是快乐躲藏的’小贼‘。
契机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她被孤立了。一个孩子王突然被孤立，遭受的打击是很大的。没有人跟她一起玩，他们换了个地方捉迷藏。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欢乐愉快叫喊的声音。
她看到了那个在二楼阳台的他。
“下来玩啊。”向柠朝他喊。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转身回了房间。
向柠才不会难受，他们不跟她玩就算了。她招来大黄，陪她一起跳绳。
大黄是向柠最好的伙伴，是从小陪她长大的狗狗。玩木头人的时候，大黄总跟在她身边，她动它就动，她不动它也不会动一点，十分精通木头人的游戏规则。
但玩捉迷藏的时候，大黄就会遭到向柠的嫌弃怒吼，“大黄快回去，别跟着我！”
她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捉迷藏，因为没有人能找到她。她也总是因此赶走大黄……
向柠的眼眶酸得发疼，泪水无法抑制的滚落。
“怎么了？”顾北被向柠的样子弄的惊慌失措，也不懂从何安慰，只会安静又担忧的递上纸巾，等她的情绪慢慢平静。
向柠擦干泪，看了顾北一眼，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没什么。”
也许就是从来没被抓到过，所以才被孤立了吧？
时隔多年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如果那时候没有被孤立……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北，依稀能辨出他眉眼与幼时存在的几分相似。
她被孤立的时间有多长，顾北和大黄陪她玩跳皮筋的时间就有多长。
向柠被孤立的那天，也是他们友谊开始的一天。他第一次下楼了，虽然他不说话，但向柠很会说话，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他就已经跟大黄各占一方，拉好皮筋等着向柠跳了。
自那天起，每天下午顶着烈日，顾北从不缺席。他们之间不说话，也不必说话。
向柠依旧每天都很快乐，被孤立的阴影根本没有罩住她。
直到后来……
那段记忆一直藏在向柠的噩梦里。时隔近二十年，回忆起来还是那么清晰，仿若昨日。
那依然是一个午后，暴雨之后的空气里带着一股草木的清甜。因为下过大雨，地上湿滑带泥，他们原本玩的地方积了水，导致他们需要换个地方。
他们沿着小路一路找寻，连路过的蜻蜓都要去追一番，东看西逛的越来越远离他们原本熟悉的地方。
那个怪叔叔的出现，让他们没有丝毫的警惕，甚至还愿意跟着他走，因为他知道哪里有宽敞的地方让他们玩。后来发生的事成为了向柠年幼时候的阴影。
他脱了顾北的裤子，要伤害顾北。还威胁她不许哭闹否则就杀了他们。
向柠害怕得尖叫大哭，顾北却一声不吭，就连脱他衣服也不哭不闹任由摆布。
这里好像很偏僻，周围没有什么人。向柠急得大叫，上去疯狂的踢打他，想要顾北跟她一起逃跑，但顾北像木头一样不动不哭也不闹。
那个怪叔叔见她这样疯狂，丢下顾北将她捉住，用皮带捆住她之前先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再吵就先杀了你！”
向柠被打得头晕眼花，一下忘了哭闹。看见他又朝顾北去了，她疯了一样叫喊，拼命挣脱手上的束缚。那个人见她还不消停，又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然后开始脱裤子，他脱下了内裤要塞到向柠嘴里。
顾北一头撞上他，目露凶光仍是一声不吭。
随后大人们找来了，虽然赶在了更可怕的事之前，但这样也足以给年幼的心灵烫下难以磨灭的阴影。每当梦中看到他一步一步走来，被惧怕笼罩着的向柠就难以再入睡。
那个时候只知道怕，现在才明白那个人要做的事究竟有多邪恶。
向柠看着顾北，一个旁观者都吓到无法安睡，那他呢？
顾北脸上漾着温暖的笑，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打开一瓶水递给向柠，“别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向柠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认出她来，还是没有认出她。其实认不认出也不重要，现在的他很好，就足够了。
“刚才你哭得好伤心，我都不敢说话。”顾北笑了笑，想调节气氛但他对此并不擅长。
向柠的情绪早已平静，“我想到了我小时候养的狗狗。”
“是大黄吗？”顾北很自然的接话，眸底的关切染着令人舒适的温度。
“你……”第一次，向柠这样着急的在顾北眼里寻找些什么，“认出我了？”
顾北嘴角弯弯，愉悦的光芒在眼中闪烁，“你也认出我了。”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向柠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