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听错了吧
不大会儿的功夫郭宇一行人就出现在包间里，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余蜜和小刘跟在后边递了几箱东西给服务员，然后交代着什么。
顾北几人也从偏厅出来，从他们脸上的笑容看得出来相谈甚欢。
“小顾都到了？”郭宇推了推脸上的镜框，握着顾北的手笑容止不住，“我比你先飞，你却比我先到。”
顾北笑了笑，“我也是刚到。”
郭宇招呼着众人落座后，菜也很快就上桌了。这时赵恬推着门进来，郭宇起身迎了上去，把她带到自己的座位上，对公司的人事变动，未来的事务规划以及顾北正式加入做了一个简单的表述。
众人听后有惊讶，也有理解。当初公司是由两人一起创立，是夫妻档，也算白手起家。如今把事业扶上了正轨，就退守后方照顾家庭了。
聊过一会儿后，赵恬就离开去隔壁包间了。
餐桌上的气氛依旧热闹，对于顾北大家也不陌生，之前共事大半年，更有大大小小的聚餐拉近过距离，所以此时都毫不拘谨，在共同举杯表示欢迎加入后就吃吃喝喝愉悦的聊开了。尤其设计部对顾北的加入更是由衷的高兴，程科带领设计部众人轮番与顾北推杯交盏。
坐在他旁边的郭宇也不能幸免，连连摇头告饶。“都吃菜啊，这个……”他指着一盘斩好的鸡，“专门带回来的，文昌鸡，叫人温了一下都尝尝。”
余蜜听到指令后很配合的夹了一块，随后蘸料，一边侧耳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聊的八卦。
“红包准备了吗？给我吧。”向柠低声的问。
余蜜正听隔壁讲得起劲，让突然凑近的向柠吓得一抖差点把鸡肉都夹掉了。她从包里摸出一只崭新的红封递给向柠，“干嘛用啊？”
“你吃吧。”向柠接过，抽了个空当也去了隔壁包间。
在这里，她见到了奶乎乎的宝宝。小小肉肉的短腿胡乱蹬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好像很高兴。
她刚将红包递到小家伙手里，就见红包被小肉手死死攥住，彷佛全身都在使劲。她好笑的想逗他，便轻轻将红包往回扯了扯，却被一股蛮横的力气扯了回去。这么小小的一只，力气倒不小。耳边咿呀的声音更大声了，“第一次见面，姨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次告诉姨姨你喜欢什么好不好？”
回应她的仍是一串呀呀之语，“那好的，我们就说定了。”
抱着婴孩的外婆帮着道谢，赵恬也笑着，“那么客气做什么。”她努着嘴邀请，“吃点？我这里都清淡。”
向柠摇头，菜式确实都挺清淡。月子里是有些讲究的，她也不懂，不过看着还不错。
“你尝尝这个鸡，老郭带回来的。”赵恬说着就要招呼人备餐具。
“别麻烦了，我马上就过去，那边也有的。”
赵恬也没勉强，说道，“那边我一会儿就不过去了，现在闻不惯烟味。今天可算解馋了有甜有咸，好久没这么吃了。”
“身体恢复得还好吧？”向柠看她虽然较之前稍瘦了些，但是气色不错。
“都好都好，卸了货就轻松多了。”赵恬说着看了一眼外婆怀里的婴孩，笑里无限幸福。
一桌菜慢慢变凉，赵恬也顾不上吃，尽忙着聊天了。向柠不好意思多待耽误人吃饭，告辞回了包间。
这一回来，桌上的格局好像变了样。
程科坐到了郭宇身旁边喝边聊，准确的说是小刘陪程科喝，程科同郭宇聊。郭宇平时很少喝酒，就连应酬也饮得很少，但程科总能劝下几杯。
余蜜也坐到另一边去边吃边聊了。
向柠回到座位上，拉拢了椅子，看到身旁的位置仍摆有碗筷，再扫了一圈各自成团儿的局面，也不知道是谁换到这里了。中午没怎么吃饭，倒是有点饿的打算待会儿再吃些米饭。
她小心翼翼的将糯米排骨转到面前，连夹了两块放进碗里，又慢慢将菜转回到原来的位置，视线还一边扫射着其他感兴趣的菜。
确定目标后，她夹起排骨放进嘴里一边又缓缓带动转玻，其实她不太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把别人面前的菜转到自己面前。虽然桌上同样的菜不会只有一份，不会让人转个三百六十度来挑菜，但她也一般只挑近的，稍远一点的就直接放弃。
她嘴里轻慢的嚼着，每一粒糯米都沾着油脂，咸香在口腔里蹿动。不得不说糯米做的食物就没有不好吃的，不管甜的还是咸的。排骨上的肉慢慢在嘴里嗦尽，她感到身边有道阴影靠拢，转过头去，看见顾北已经落座，嘴里的骨头吐也不是，吞……也是不可能的。
顾北看她嘟着嘴的样子，笑道，“吐啊。”说着递了一只渣盘在她面前。
……！
向柠感觉有股热气上头，心里不断暗恼，面上却是镇定如常。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拿掉嘴里的骨头放到桌上自己的渣盘中，又放下筷子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一脸若无其事。
顾北放下渣盘，倒了两杯橙汁，眼神真挚笑容认真，“以后请多多关照。”
听着两只玻璃杯碰撞出的清脆声，向柠快速收拾情绪，停止了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想法，拿起杯子，“别这么说。以后都是同事……大家互相帮助。”说完她看了看顾北，然后喝了一口橙汁，嗯……现榨的，滋味鲜爽美妙。
顾北目光炯炯，笑着一口气把橙汁喝完了。
“小顾啊，有你加入公司，以后我可轻松多了。”那边程科看见顾北回来一脸灿烂，忍不住又举起杯要跟他走一个。这段时间他加班是真的加累了，顾北由临时顾问变成正式总监，手里那几个令他头疼的设计案移交起来也名正言顺，“那几个设计案还有劳你多辛苦。”
顾北站起来在餐台上寻了酒杯，绕过去将酒倒满，“程总你可别这样说，以后工作上的事相互扶助一起进步。”
向柠吃完剩下的那块排骨，看见想要转过来的麻辣鳝丝已经在面前了，她飞快的往碗中夹了一筷子，怕是别人要转着夹菜。人太多，桌太大，就是不大方便。可老半天了，转玻也没动一下。
她吃着鳝丝，目光不自觉的朝顾北看去。见他正微微仰头，一口喝掉了杯里的酒。
是听错了吧……
她缓缓垂下目光，碗中的鳝丝在视线里慢慢失焦。
再回神时，顾北已经坐在她旁边，问她这鳝丝怎么样，“看着挺辣的。”
“……还好，很脆嫩。只是看着辣。”说完她拿起手边的杯子一口喝完了剩余的橙汁，胃里瞬间充实了。一会儿就不吃饭了吧。
翌日，向柠睡足了懒觉才起床。在阳台照顾了下花草，临近夏天的空气让她倍感舒畅，天气好的时候就喜欢在阳台站上一会儿，感受晨光的温柔。然后悠哉悠哉的进屋打了豆浆，蒸上几个速冻小肉包享受着难得在家的早餐时光。
记得上次在家吃早餐，还是……咳……
和郭宇通过电话后，向柠去了公司。
虽是周末，来公司的人还是挺多的，来来往往……看着却不像施工部的人，她望着几道离去的背影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回头却要撞到人，她低呼着想要避开，可迈出的脚完全不顾她的身体，重心不稳下本能的伸手抓住眼前的手臂。
可巧，一只手也将她的另一只手臂稳稳握住。
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松木气息灌入她的鼻腔，抬眼，是顾北。
“你怎么来了？”顾北双眼染着莹亮的光，嘴角挂着浅笑。
心跳在这一瞬陡然加速，向柠只觉得目眩。抓住他小臂的力道依旧，能清晰感觉到手下皮肉的健壮和微微发烫的体温。
被握住的手臂渐渐缓了力道，她敛了目光松开了他的手臂，同时也朝他小臂被抓的地方看去……几道红痕赫然入目。
“对不起。”她轻轻握了拳指甲就已刮到掌心，稍稍用力就能察觉疼痛。
顾北撤回手，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另手臂看了看，仍笑着，“你先去办公室等我。”说完，他朝着离开的几人追了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向柠，把包一放。
什么叫我先去办公室等他？
我是来上班……不是，我是来加班不是来找他的……
怎么好像我专门来找他一样。
绕回座位上的向柠惯例煮水，脑子却像被分割了，左右各半闹腾得不可开交静不下来。
闭眼，吸气。呼气，睁眼。
肯定是我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也许他们当时说的就不是这个。
挣扎片刻后，她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来自偷听的报应。
算了，以后别再犯蠢。
顾北站在门口看见这副模样的向柠，曲着食指在门上敲了敲。
向柠眼珠一转，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暗道糟糕！忘了关门。她连忙坐正清了清嗓子，微微偏头看向门口，“嗯……怎么了？”
顾北走进办公室，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据说很不错，你尝尝。”
向柠的目光被这盒子吸引，黑色铁盒凸印着高山林木看着深远古朴很有质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有几分冰凉。
顾北看了一眼壶里煮好的水，拉开椅子坐下露出几分迫不及待，“试试吧。”
对茶，向柠是没有一丁点儿抵抗力可言的。她捏着铁盒跃跃欲试十分期待，“那我就打开咯？”
开封，取茶，烫杯，投茶，洗茶……一套流程后她将茶汤分好，端着茶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茶香萦绕。抬眼看到顾北也正在看她，“喝呀。”
看到顾北小小啜饮后，她也轻啜了一口，舌尖卷着热热的茶汤滑进咽喉，顿时整个口腔蜜香馥郁犹如置身春日鸟语花香地朵朵鲜花竞相而绽。
“怎么样？”相视的两人一起问出相同的期待，又相视浅笑。
“我觉得还不错。”顾北喝完杯里的茶唇齿生香，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
“我也觉得很不错。”是真的很赞，向柠的心情被这杯好茶填得满满当当，又接着续汤品饮。
看到向柠欢喜，顾北勾着唇角，不枉前日在老师那软磨硬泡一番。回国后，老师极力邀请他去上海工作，本来这次合作结束也会认真考虑未来的工作计划，可有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看着茶杯里金橙透亮的茶汤，一切都是刚刚好。
“你手臂没事吧？”向柠看不到他垂着的那只手，刚才抓出的那几道红痕着实不轻。
顾北低头看了一眼，“没关系。”
他手垂着又有桌子挡着，向柠是一点看不到。她点点头，“嗯。”感觉肉这么厚实……想必皮也糙吧。
“我以为你要下午才来。”顾北拿起杯架上的小摆件把玩，细下一看颇感惊讶。这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却丑得不可思议。他实在有些不理解，作为摆件，好看是最基本的吧。
这玩意儿肚子肥大，眉眼狰狞似在瞪人，鼻孔朝天呲着龅牙，背上布满圆圆的……像钱币。唯一可取的就是手感吧，沉沉的有些压手。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还是不能理解怎么可以丑成这样。要放回杯架时突然看到这东西屁股下只有一条腿，表情瞬间崩塌，“这……还是坏的？”
向柠看他那嫌弃的样，眼珠翻转无奈的解释，“这是金蟾。”
“少条腿？”惊诧的表情挂在顾北脸上，是不理解，不认同，令人匪夷。
这表情多多少少让向柠产生了些质疑，她接过金蟾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圆嘟嘟胖乎乎……依旧是那个住在心尖的丑萌可爱小金蟾！
“它叫小蟾。”她将金蟾放在桌上脸朝顾北，然后揭掉茶壶的小圆盖放到它头顶，“它每天帮我顶盖子。”
盖子没有放正有一点歪斜，这滑稽的样子令顾北生笑，“它还有些苦劳在身上。”
向柠将热水注进茶壶，又取回金蟾脑袋上的盖子盖好，“我心疼它，现在一般不让它顶盖子。”
顾北点点头，又将这金蟾端在手里左看右看，这一条腿似乎引起了他的同情令他认同了它的丑，“真是身残志坚的……好小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