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也很喜欢夏天
这个平台虽然不在最高处，但此时空无一人。
踏着木质台面发出低微的沉闷声响，在这空旷无际的夜里格外悦耳。
向柠雀跃，扶着护栏探出身子迎风张望，远处半岛灯火通明，灯带如昼沿着江岸望不到头。高矮林立错落有致的大楼座座皆熠熠生辉，周身闪耀的流光无不彰显出这座城市无尽的活力与似火的热情。
江面上倒映着缤纷的光，亮丽醒目的游船静静躺在江里，同这五光十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见过无数次这座城市的夜景，但这样静静地感受还是第一次。
“夜晚的空气特别好，你觉得吗？”向柠沉浸其中，满足着每一次的呼吸。
“嗯。”风里夹着草木的清甜，的确很宜人。顾北看着她，她看着远景。
此时仍有路人从山顶下来，看到他们颇有些意外。向柠听到声音，也不禁回头循着声音看去。没想到这会儿还有人下来，还以为他俩是最晚的。收回目光后她摸了摸手臂，风大了，还真有一点冷。
“我们也回去吧，这会儿风越来越大了。”顾北将手从护栏上撤开，提议的同时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向柠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享受着夜风带来的清凉与清甜，“你说今天江水是绿的还是黄的？”
顾北听闻朝江面望去，江边斑驳陆离根本看不清，江心深处黑压压一片只见流水不窥颜色，他转头对向柠说道，“绿的。”
向柠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知道，去江边看过了？”
顾北看着她，嘴角挂着掩不掉的笑意。
向柠望着江面。这座城被两条江环绕，一黄一绿。他们现在看到的这条江是橙黄的那条，最清澈的时候也透着淡黄，因为江水带着泥沙。她想着，鼻尖却忆起了江水的味道。“你在河里游过泳吗？”
“当然。”顾北眼中带笑。
向柠眉尾微扬双眼闪亮，“我也游过，但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直到现在，每每过桥只要看到江水清澈不管任何季节都会怀念起夏天，就想跳下去畅快的游一游。
或许是早已不住江边，不能时常看到澄澈的江水。偶有过桥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只在堵车的时候瞄个几眼，又或是上游汛期江水被染黄。
所以每一次看到宽阔的江面一片碧波，都会感到很舒服，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快乐无忧的夏季。
“我也是。”顾北嘴角始终含着笑，似乎也忆起了儿时那些快乐的时光。
“很小的时候每到夏天，家里天天都带我去河里游泳，我还会叫上那时候的小伙伴一起。”
向柠忆起那个时候真的无忧无虑每天都好快乐，玩累了回到家美美的吃上一块儿又甜又沙的冰西瓜。嘴里还在吃着心里就已经开始期盼第二天快快到来，什么烦恼都没有。
有不开心也许就是涨水的时候吧，水也浑了，家里也不让去了。
“那时候最喜欢夏天了。”向柠笑了笑，儿时的快乐真的好简单。
望着缓流的江水，顾北笑意淡然思绪仿佛飘了很远，“我现在也很喜欢夏天。”
他的头发被风拂得些许凌乱，额前的碎发在夜风的裹挟下也狂妄起来，已不是先前的样子了。注意到向柠的目光，他双手插入发顶，狠狠的压制着他那不听话的头发。很久他才垂下双手，可风一起，一切都是白费。
他后脑勺的头发很短，越往后颈越薄紧贴着头皮，与蓬松茂密的发顶形成一个干净的弧度。
向柠看着他额前蓬乱而不过眉的碎发，慢慢的与他那拙劣画像联系在一起，其实……也不像女娃吧，虽然小小年纪很有天赋，但表达始终差了点才会让人觉得像个女娃子。
“回吧，风大挺容易感冒。”任由满头发丝随风沉沦乱舞，顾北已经彻底放弃。
跟来时的懒动相比，返时这一路轻快又顺畅。路上已经没有人了，观景平台与长椅作伴与黑夜相拥。
山腰处却是个不眠之地，远远的，酒吧驻唱悠扬婉转的歌声给这夜色添了几丝人间烟火，好像从宁静的世外又踏入了热闹的凡尘。向柠和顾北相视一笑，穿过眼前的繁盛回到了浮华俗世。
“要再去吃点东西吗？”顾北清了清喉咙，显得没底。
“你还能吃？”向柠微瞪着双眼，表示难以置信。
顾北垂眸浅笑，“那下次吧。”
此时已过了下山高峰期也错开了交通要道，没有拥堵车速十分平稳，窗外棵棵繁木争相闪过。
车内很安静，向柠窝在座位里听着一路行驶中与地面摩擦出的低鸣声安逸得睡着了。
睡梦里她舒服的微微侧身，只稍动了动便睁开了迷朦的双眼，见顾北正靠在座椅上拿着手机，拇指划拉着触屏，黯淡的屏光映在他的脸上，眼睫微颤神情十分专注。这瞬间，向柠有点儿分不清天南地北，今夕何夕。
“你醒了？”顾北放下手机，扣在中控台的置物格里。
向柠的理智悉数归位，“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她稍稍坐直挺了挺身，而他如梦似幻的侧脸还印在她脑海里。窗外一片熟悉的景色，已经到楼下了。
顾北嘴角含笑，“刚到，你就醒了。”
此刻车里没有光源，周围路灯的薄弱光芒透进车里，依稀能看清他的样子，虽然没有介意，但向柠心里还是升出一种不太礼貌的感觉。
“其实可以叫醒我的……”
“还没来得及，你就醒了。”顾北噙着浅笑，目光柔和。
向柠迎着他的目光犹疑着，不确定中注入了几许羞怯，“明天……请你吃饭？”
顾北笑着，微微低头垂了垂眼，再看向柠时眼神明亮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