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乱将起
顾重阳世居洛阳，乃当地数得着的名门大族，其名下生意遍及粮食、茶叶、绸缎、马匹等各行各业，他本人更是河南道最大的帮派洛阳帮的龙头老大，手下仅帮众就有数万人之多。
薛元镇的登门让顾重阳颇感意外，连忙让进正厅叙话。顾重阳年在五旬上下，脸瘦身高，神情严肃，一副难得露出笑容的样子，却给人冷静自若的感觉。目光锐利，鼻子高挺而直，嘴巴在比例上大了少许，额角高隆，冷峻不失威严。
“多年未闻宫主音讯，今日怎么得闲来顾某府上？”
“哈哈哈，老夫途经洛阳，听闻皇帝驾崩，顾老大你消息灵通，可否告知一二。”
“宫主，此事颇为曲折，且多为皇家秘辛，有的没的，多为捕风捉影，道听途说，顾某一说，宫主一听，左耳进，右耳出，只当坊间志异，听个新鲜。”
“老夫明白，顾老大，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让老夫也长长见识。”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宫主，你可知道这新皇是哪位吗？”
“怎么，难道不是太子么？”
“是晋王，太子与太师还有几位当朝重臣下落不明，不过有谣言称定延平尽起定难军在建安扶太子登基了，只是消息还没传过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目前还真就不好说，一切都是猜测和谣传。新皇昭告天下的圣旨上说先皇因太子失德废太子，却被诱发怪疾，临终前，传位晋王，皇后伤心过度亦薨逝。”
“皇帝是被太子失德气死的，这新皇可真是怎么说都行。”
“成王败寇，指鹿为马亦无不可。还有一种说法是先皇掌握了晋王和越王图谋不轨的证据，传晋王入宫对质时，晋王先是杀了传旨的柳述、元岩，然后联合楚王夺了金翅、金羽、御林三卫的兵权，血溅仁寿宫，除了太子、太师独孤炯和几位重臣远遁外，其他与太子相关人等皆数被杀。”
“哦，那国师狄炯之和隐阁就坐视不理么？”
“这就是先皇自作自受，在其不断逼迫下，狄炯之还政于朝，年后就乘一叶扁舟出海寻道了，他的隐阁六司早已销声匿迹了。移山房的费文矩则更干脆，一夜之间人去楼空，隋阳最大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谍报机构消失的连渣都不剩。若是他们还在，晋王他们估计也成不了个事儿。”
“唉，先皇逼死亲外孙夺了人家的天下，现在被儿子和兄弟干掉，真是一报还一报。”
“谁说不是呢，还有一个传闻听了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哦，是什么？”
“说是老皇帝服了星河宫的神丹妙药，觉得长生有望，就不想传位给太子，可又怕狄炯之从中阻拦，于是就设了个局，把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太子、晋王、楚王都拉下了水，还故意做成是狄炯之的惯用手法，让众人误以为狄炯之对皇位也有觊觎之心。”
顾重阳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局作的也算天衣无缝，太子、晋王、楚王等等争向入局，在文兴镇被皇帝逐个剪除了储备多年的羽翼。可人算不如天算，狄炯之非但没有入局，对老皇帝也死了心，于是飘然远去。老皇帝自己都不知道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仍然一意孤行，逼反了龙甲宗也造成了当前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对呀，顾老大，这先皇也是雄才伟略、杀伐果决之人，既然是他设的局，最后怎么能没有收拾残局的后手呢？”
“后手是有，可就是这后手最后害死了他。”
“哦，这又是为何？”
“皇帝最大的后手就是星河宫的圣童天机，要不是他出卖了皇帝，把禁军虎符交给楚王，就算楚王在禁军三卫再有威望也顶多调动金翅卫，想造反根本不可能成功。再就是皇帝吃多了天机进献的灵丹，估计早就毒入骨髓命不久矣。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隋阳王朝迟早要在星河宫身上吃大亏的。”
“确实自作自受。”
“晋王登基，传先皇遗诏令蜀王、汉王、安城王、安平王、襄城王、高阳王、义安王、颍川王八地藩王入京，结果除了，汉王杨文亮没有奉旨外，其余六王皆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高阳王的罪名更是离谱，居然诬陷高阳王使用巫蛊诅咒先皇。此后蜀王杨文秀和汉王杨文亮也都先后扯旗造反，新皇已征调鬼王莫若弼和谭擒虎分别率军平叛。”
“大乱将起，这才太平了多久，就又战火四起，如若太子真的在建安称帝，有太师和定延平相扶，晋王这天下坐不坐得住还难说。”
“宫主隐居已久，殊不知这天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早就乱相丛生分崩在即，以前有狄炯之和先皇在，还不怎么显现，可先皇自己作死，从文兴镇治乱开始，到新皇继位都在不断打破已有的规矩，让各方势力有样学样蠢蠢欲动，新皇若能迅速平叛还能敲山震虎，毕竟隋阳的根基还在，若是拖泥带水，旷日持久，那必将是狼烟四起，天下大乱的结局。”
“这时局已崩坏如斯吗？”
“前不久，卢安反了罗友孝聚众数万自号顺天王，打着“代天行道”的口号，一路势如破竹，连破卢安、宣义、富春、新平等九座城池，每破一城，必杀首官，并抄没官员家产以崇左军饷。一个小小的富户就敢攻城掠地，还让其连夺九城声势日盛，你说这官兵是干嘛用的。
先皇逼反了龙甲宗，迫其远走蜀地，不曾想却反了蜀王，若龙甲军与蜀王联合，光靠莫若弼一支平叛军势单力孤，这平叛能不能成功可就两说了。不知这算不算国之将亡的先兆？”
“是不是先兆不好说。不过这些乱事一起，隋阳江山还坐不坐得稳就另说了。”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还不知有多少势力虎视眈眈翘首以待。烈焰宫乃江湖翘楚，威震荆襄，多少豪门大族，宗门教派唯烈焰宫马首是瞻，不知宫主有没有打算分一杯羹？”
“不敢奢望，小小烈焰宫何足挂齿，能偏安一隅已是万幸，倒是顾老大你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哪里，哪里。”
“如此，多谢顾老大，老夫就不多打扰了。”
“宫主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