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扯平了
林错对于他的审视，只能用更直接的目光瞪着素雪惊寻，也不说话。
二人对视良久，林错的脖子都酸了，依旧逞强不肯移开视线。
素雪惊寻突然眼神上下扫视，林错震惊退后半步，刚才他好似打量一件物品，正准备发怒，素雪惊寻淡淡道：“第一次见我，你好像就是这么打量我的。”
林错这才想起，她打量了一番，随即说出不过如此的话。
她怒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堵得她脸通红，随即狠狠咳嗽起来。
“刚才我们扯平了。”
林错直起身子，试探道：“扯平？”
素雪惊寻点头，“你骗我我骗你，你看我我看你，难道不是扯平了？”
林错眼神飘忽，再不紧张。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素雪惊寻一个转折，林错连忙抬头看他，素雪惊寻沉着脸，说道：“一开始你说我不过如此，这笔账该怎么算？”
林错瞬间涨红了脸，她支支吾吾道：“你不用记得这么清楚吧，都说了愤怒之下的气话，不可信！你怎么这么记仇！”
素雪惊寻准备辩论，想问问她怎么记仇了。
林错连忙又道：“你刚说了扯平？扯平什么意思你比我了解，说明我们现在恢复成陌生人，你别和我说话！”
一口气说完就站在洞口的右边，和素雪惊寻一人站一边。
素雪惊寻愣住，林错的话成功说服了他，刚才准备找林错的茬，如今却被自己的话堵了回来，真是自作自受……
可是，他是凤虚天境的大师兄啊，为何会被一个小姑娘拿捏，这说出去，岂非被人耻笑？
他抬手准备武力镇压，就听见林错平静的话。
“哎……”她先叹了口气，“你其实很好，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好的人，你有仙人之姿，你性情亲和温暖，你善良豁达，心无藏私，而且你还挺有趣，你符合我心中仙人最该有的模样……我，我很佩服你……”林错轻轻地说，她的语气再不似平常那般带着刺，脸上充满宁静和向往。
她手扣着洞壁上的缝，林错接着道：“你好好修行，日后真成了仙，得了长生，我信你会除魔斩邪，凭自己的本事救扶普通人。”
素雪惊寻被她前半段说得脸红，心里嘀咕，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又听见林错说相信他， 语气里却满满都是遗憾。
素雪惊寻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毫无修为，在她身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素雪惊寻神色一凛，走上前去。
林错正说着，肩膀被一双大掌摁住，林错偏过头看他。
素雪惊寻识海在林错内虚探寻游走，脸色愈发凝重，“灵根残颓破碎，发生了什么事？”
发现他是在探寻她的根骨，还直接说出那个她无法接受却又存在的事实。
她连忙后退一步，厉声吼道：“你做什么！”
她脸色惨白，瞳孔震颤，难以置信瞪着素雪惊寻，眼眶又红了。
“我……”素雪惊寻无法辩解，这次是真的不是好奇，他就是想知道为何她有何问题，若他能帮忙，他一定会竭尽所能。
可惜这一探，才发现她灵根直接无了，想要修行，须得重新铸骨，然而重新铸骨比修仙还难。
“我灵根如何与你何干！你为何……为何要戳破这个事实呢！”林错红了眼，刚才还夸他，不算数，刚才说得话都收回，什么仙人，多管闲事的蠢人才对！
“抱歉，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素雪惊寻说到一半，急忙抿紧嘴巴。
他神色懊悔，真想把灵衣的嘴借过来！
林错冷笑，“没想到，我的灵根无药可救是吧！”
素雪惊寻垂头，关于灵根的典籍他看过不少，修复灵根的书也有，如她这般灵根全无，根基残败的，少之甚少。
灵根会碎得毫无痕迹吗？
素雪惊寻脑中猛然出现一种骇人的可能，难道她的灵根被人挖走了？
应当是了，除了全挖了，从没有这种连灵根碎片都没有剩下的情况。
“你很难过。”素雪惊寻直接道。
“我当然难过，如果我从没有拥有，我不会因此难过。可是我曾经拥有过，而如今！”她止住话，不愿再往下说。
“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素雪惊寻道。
林错强势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她双眸亮的吓人，“真，真的？”
素雪惊寻的话仿佛是一场梦，她害怕打破梦境，声音都是轻轻的。
素雪惊寻抬眸看她，点头，说道：“你的灵根的确再也回不来了。”林错眼神黯淡下去，她垂着头，不说话。“不过你有希望获得新的灵根。”
“新灵根，何意？师兄请说清楚。”林错迫切道。她上前几步，拉住素雪惊寻的衣袖，仰头看她。
“新的灵根就是别人的灵根，若是有人濒死或者自愿献出灵根，那。”
“那我就能获得别人的灵根！”素雪惊寻话未说完，林错便兴奋地抢着说。
素雪惊寻看她眼中都是炽热浓烈的光芒，心中不由惊骇，他不该说，若是走上了歧途，害了她也害了无辜之人。
他淡淡道：“只是获得灵根的条件非常苛刻，需得二者灵根属性极为相似，并贡献者心甘情愿，强迫或者引诱全都无法完成，甚至需要自身意志坚定，否则灵根入体的痛苦无法忍受，就有可能爆体而亡。”
林错听他一席话，再看向他的眼神。
素雪惊寻的眼神充满防备和审视，他害怕她去夺别人的灵根，她倒是想，可惜她的能力不允许她这么做。
等等，既然可以抢别人的，那她的灵根是不是被别人抢走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中恨意无法掩饰。
她紧紧拉住素雪惊寻的衣袖，问道：“师兄，那我的灵根是不是也被人抢走了！”
素雪惊寻缓缓点头，“……有这种可能。”
“换灵根条件苛刻，说明有人和我灵根属性相同，那就是说找到我自己的灵根还有希望，对不对？”
素雪惊寻摇头，沉声道：“就算找到了你的灵根，灵根也无法拿回。”
林错难以置信，素雪惊寻接着道：“灵根经过两次换体，早已脆弱不堪，若再次强行拿出，灵根必会碎裂，无法修复。”
“那就让它碎！”林错凉凉道。
素雪惊寻叹了口气，将抓住他袖口的手拉了下去，“我会帮你找符合你的灵根。”
林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认真的，他在帮她，他们才刚认识。
林错看着素雪惊寻的眼睛，郑重道：“谢谢师兄。”
素雪惊寻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本该如此。”
是啊，她是弱小，师兄是凤虚天境的仙君，师兄说过要帮扶弱小的。
虽然如此，林错依旧很感激，凑上前去，给了素雪惊寻一个拥抱，趁着素雪惊寻僵硬着身体，她轻笑一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师兄，你真好。”
素雪惊寻想立刻给她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欲荷海去，林错急速退去，在他面前乖乖站好。
素雪惊寻轻咳一声，然后红着脸冷哼道：“不知羞耻！”
林错没有反驳，谄媚笑了笑。
“师兄，来这里坐，站着很累吧。”林错上前要拉着素雪惊寻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下一秒就要给素雪惊寻捶腿捏肩。
素雪惊寻立刻抬手制止，示意林错离他远点，林错努了努嘴，很听话地靠在素雪惊寻对面的石壁上。
似是无聊，素雪惊寻问道“你的灵根怎么丢的？”
林错脸色微变，笑道：“小时候遇到坏人，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素雪惊寻偏头看她，“坏人为什么没抓到。”
“没人抓，也没人想抓。”林错摇头。
素雪惊寻正准备问没人想抓是什么意思，就听见路上有脚步声，他沉声道：“有人来了。”
林错毫不意外，“送饭的吧，我饿了。”
顾方愣愣看着洞内的两人，四小姐他认识，另外一个的穿着打扮，好似刚才凤虚天境的仙君们穿得一样啊……
大事不妙，顾方立刻放下食盒，撒着欢朝着山下奔去。
素雪惊寻和林错对视一眼，都能看出眼中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