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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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就是这么神奇。再痛的伤口，再大的伤害，都能自愈。就像叶子冬天落尽了，春天又能发出新芽；死皮掉了，才会露出新肉。我跟母亲恢复了某些本该有的亲情，至少我开始也能说上一两句话。我也开口叫了她的男人伯父，我看到她露出了微笑，虽然不易觉察。斑鸠冲我笑了笑，那神情仿佛在说：嗯，这才是个好孩子嘛。海洋关上了门，给我们各泡了杯龙井，她说这是她一个学生硬塞给她的，想拒绝都不行。我这才想起要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嘿，一直也没问起你的工作，真有点不好意思。你是老师啊，在哪教书呢？”斑鸠总能看透我的心思似的，抢先一步问道。这时，伯父插了句“说起她呀，可了不起呢，在北京大学教中文系，据说她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呢。”我看到他眼睛的发出了光芒。“爸，你这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嘛。哪有你这样做父母的哦。”海洋谦虚含蓄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什么。这时母亲在厨房喊道：“海子，来厨房帮妈妈打打下手，快十一点了，得赶紧炒菜，可不能让丹阳他们饿着肚子啊。”“好的，我这就来。”说着她从沙发上站起，向厨房走去。她坐着的那塌陷的地方，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就好像刚才没有人坐过似的。“伯母，不要紧，饿不着。我也来搭把手吧。”斑鸠看了看我，便也跟着上了厨房。“不用不用，这孩子，在那坐着喝茶就好。”“没事的，自从跟了丹阳，我也学会了炒菜，伯母，可不要小瞧我哦。”这话倒是真的，斑鸠以前可不是，家务什么都不会，但和我在一起了之后，不知怎的，很快就学会了，而且还真是炒出了几样拿手好菜。我看着她在厨房里穿来跑去，心里感到满足。“丹阳，会下象棋吗？我们来杀一盘？”伯父问道。我点了点头：“那就陪伯父下一回。我好久都没下了，伯父，你可得手下留情哦。”“哈哈，俗话说：战场无父子。但看在你陪我的份上，我自然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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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好久没有下过象棋了。这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没事的时候总和村里的那些棋友下棋的情景，我每次都会坐在旁边。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看久了渐渐也知道了一些基本步法，比如马飞日，相走田，双跑隔子打等，后来也试着和父亲下了几回，基本上也就会了。但要说到精，那是相差甚远。特别是父亲出意外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它了。伯父显然就是一位象棋高手，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对付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输了一盘之后，我本想不再来了，谁知伯父兴致勃起，说什么也要我再陪他一盘。“这盘我让你半边车马炮，怎么样，来，赶紧摆上。”“嘿，丹阳还会下象棋呢。怎么样，和伯父能拼过十步不？”斑鸠笑了笑，根本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你好好洗你的菜吧。”我好不畅快地回应道，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棋盘，糟糕，我的车已是他的嘴边之物了。心想这盘可不能怠慢了，否则不被斑鸠笑掉大牙才怪呢。于是我尽量多作了思量，每走一步，那是一个小心翼翼。但纵是如此，伯父还是步步紧逼，不出二十步，又吃掉了我的马。我想起他在车站接我时的情景，突然觉得那种木讷的神情与此时的他多么不符。他远比我想象的机智得多。我觉得他一点也不简单，真的，这应该在我看到他拥有这么一栋别墅时就应该想到的。一个本分老实的人，做一辈子会不会有这么一份产业呢？如此深思之后，我又是处于下风了，我看着他又笑了起来。这笑容显得如此神气，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我终于想到了同一点，那就是刚才海洋让我想到的，绝对和此时想到的是一样的，我很强烈的如此认为。但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丹阳啊，怎么回事呢，让你三颗棋子也赢不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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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时间已快下午一点了。我们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海洋忽然提议到哪里去逛逛。斑鸠当然是第一个应和的，母亲和伯父则推脱说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便不去了，我其实无所谓，但斑鸠早已经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似的硬拉死攥。“去吧，我来了这么久，你还没带我去转转呢。走，快点！”我想也是，于是站了起来，准备出发。“伯父伯母，再见了。”“嗯，玩得开心点。海子，可不要玩得太晚了。丹阳，你多照顾照顾美国，一个大男子汉了，也得学会关心人了啊。”

    午后的阳光拂照大地，蓝天白云如清澈的泉水洗涤着心灵，远处的座座山林此起彼伏，如巨龙盘旋。这就是我的家乡，秀美的地方。我想写点什么，这感觉仿佛一下子钻进了脑海。它如此地强烈，如此地迫切。“斑鸠，我们下次去好不好？”我在她耳旁请求道。斑鸠看着我，心领神会。“是不是来了？好吧，我们这就回去。”斑鸠洋溢着幸福的快感。我们编了个很好的理由，说服了海洋。海洋倒也没说什么，但我看出了她眼睛里的失落，像一杯美酒被人无意当作水喝了一样。我突然想到，她的泪腺一定发达之极，只要一打开那眼泪的阀门，肯定会淹没整个的世界。我突然如此地想，斑鸠已是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闻着她发间的余香，手握得好紧。

    “咦，海子，你是不是放假了？”

    “嗯，嫂子，这不快过年了吗。我也好几年没回来过个春节了，所以今年就回来了啊。”

    “喔，怎么没见你男朋友呢？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吧。”

    “呵呵，那里呀，嫂子，我都快成了网络上说的‘斗战剩佛了。呵呵……”

    海洋通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眼睛里迸发一种狂野的光芒。我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毫无疑问，她爱上了我。奇怪，我突然又听见了水的滴答声，滴答滴答，开始在耳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