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怪物与人类
“愿为您效劳。”西奥多左手放在心口处，微微弯腰，向祁芯行了个标准优雅的绅士礼仪，然后，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当他路过那群装鹌鹑、瑟瑟发抖的人类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西奥多的影子里爬出了一个接一个形状怪异、扭曲如恶魔般的黑影。这些黑影如同幽灵般迅速蔓延开来，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那群可怜的人类。
它们捂住人类的嘴巴，让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被捂住嘴的人惊恐万状，试图挣扎，但却无济于事。这些黑影的力量异常强大，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控制住，并紧紧抓住他们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带离了这个地方。
整个过程异常诡异，好似噩梦降临。
祁芯仰起头，目光落在克诺身上，她主动握住他的手，放缓声音说：“不好意思呀乖宝，想事情想出神了，你刚刚是想做什么呢？”
克诺感受着来自祁芯掌心的炽热温度，那股暖流仿佛穿透皮肤，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如同暖阳般渐渐温暖着他那早已冰冷的血液，让他原本有些恍惚的神志逐渐清醒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没事，我只是想抽走您的负面情感。您刚刚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变得那么……”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最能表达他心境的词语，“那么自厌绝望。”
身后的怪物们纷纷上前，将祁芯包围在中间，担忧地喊道：“母亲？／妈咪？／妈妈？”
祁芯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她缓缓说道：“我只是突然间意识到，明明我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我却一直在担忧那些毫无意义的琐事，而你们也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人类敢如此大张旗鼓，异想天开抓捕阿瑞弗，还有针对阿瑞弗的实验计划，真的是太猖狂了。他们似乎不清楚，我们的差距在哪里。”
“该好好洗刷一番他们的认知了。”
话音刚落，只见藤蔓似绿色的巨龙般蜿蜒伸展，蛛丝如银蛇般交织缠绕，耀眼夺目的电光闪烁跳跃，还有那无形的情绪线仿若鬼魅般四处游弋。它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覆盖了整栋建筑，好似在上演一场华丽的盛宴。
怪物们犹如群星拱月一般围绕着祁芯，她不紧不慢地走过长廊，去查探迷宫状况的意识带回来的信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迷宫情况了解完了，该开始清算人类的问题了。
“不破坏阿瑞弗的兴致下，抓几个知情人士拷问他们的计划吧。”
蛰伏的言灵应心而出，精准地狩猎主人要求的目标。
祁芯垂下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晦暗。
言灵为她带回了各个势力的“知情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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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蒋无煜闪身，躲过了直攻命门的雷光，还没来得及思考当下的情况，就被如液体般流淌的白色丝线束缚住双脚，难以动弹。
“！！！师兄！！”蒋姝惊声尖叫，蒋无煜分心望去，发现她被不知何时爬满墙壁的藤蔓捆在墙上，脸色惨白。
蒋无煜迅速做手势结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咒文，冷汗如雨从额上沁出。
忽地，蒋姝周身冒出三把明火，箍住她的藤蔓似是被烫到，倏地松开了她。
地面上的活体丝线似是有意识，纷纷绕开蒋姝，她一看便明白了，立刻跟蒋无煜说：“师兄！！它们怕火！！！”
蒋无煜反应极快，凭空捏出火诀，双指并拢五指相贴作出三角势，往半空用力一推，随即迅速要破手指，指尖冒出血珠便在虚空中画符文，几秒钟的时间，阴火符便画好了。
以他为中心的邪火呈波纹向外扩散，黑色的火焰如入无人之境般贪婪地吞噬周遭的怪异之物。
至阴至邪之火，最喜好邪物。
劫后余生的蒋姝反应过来了：“这些东西…似乎只是为了来恐吓我们……”
匆忙赶回来的灵体眉心微动，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
【抱歉，回来迟了。幸好你们并无大碍。】
蒋无煜一人应付三种攻势，疲惫地靠着墙，呼吸急促，摇了摇头说：“姑娘无事便好。”
祁芯歪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蒋无煜愣了下，异样的感觉在心头缠绕，只听她说。
【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我，可真是体贴，多谢郎君关心。我已摸清迷宫的状况，还找到了两个宝箱，你们如何打算？】
蒋姝揉了揉被捆得血液不流通的手腕，听她说完，抬头看向蒋无煜，想看看他怎么说。
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都在等自己的决定，蒋无煜别开眼，不敢看回来的女鬼，轻声答道：“多谢姑娘，我等想先去开宝箱，有劳姑娘带路了。”
他没有看见，女鬼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以你眼下的状态，去开那只有五分之一的正确率，你确定吗？不再休息一段时间？】
蒋无煜摇摇头，神情严肃：“即便如此，我等也得赌一把。”
女鬼很是不解，她问：【为何要如此着急？什么大事比你们的生命安全还重要？】
蒋姝以为蒋无煜会沉默或者扯开话题，没想到他直接跟女鬼坦白了。
“我们此次来，是想寻求天使的帮助。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发现，如今游荡在外的鬼魂越来越多了，阴界似乎关闭了入口，我们与阴界的联系也断了。我们想知道阴界发生了什么，鬼祖大人的情况，所以，就找到了天使这里。”
“对了，姑娘知道阴界的异样吗？”
【……】
导致阴界关门的罪魁祸首疯狂眨眼，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昧着良心回答：【不知道唉，还有这种事吗？】
男人的眉宇间流露出疑惑，她竟对此一无所知？莫非，他的猜测有误？
他还以为，女鬼跟他们的鬼祖关系匪浅。
忽略心底微弱的窃喜，他摊手，请祁芯为他们带路。
另一边，终于搞清状况的祁芯嘴角勾起，微微颔首，玫萝得到母亲的许可后，放出了她的藤蔓，尽情享受，将那些已无价值的人类一一吞下。鼓起人形的藤蔓慢悠悠地往外爬，确保母亲无法听到后，开始细细咀嚼食物。
“居然有这么多势力，原来异能者组织还分官方和民间，真是有趣。不过，虚拟科幻组织，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们知道它吗？”
圣艾尔摩眸光微动，他说：“母亲，我知道一点。这个组织背后，好像有幻汝玉的手笔。”
少女双眸清澈如水，宛如被冰雪洗礼过的琉璃，晶莹剔透。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犹如涟漪荡漾在静谧的湖面，散发着柔和而动人的光彩。
“小蝴蝶么…那就先放过那个组织的人吧……我们去活人小镇，看看阿瑞弗在不在那。”
“好的，母亲大人／妈咪／妈妈。”
卫克死死地盯着传送回来的画面——
六位黑袍人悠然自得地穿梭于危机四伏的建筑中，领头的单薄身影，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令人心生敬畏。
像是察觉到了卫克的偷窥，那人停下脚步，身后几人也顿在原地。
紧接着，“他”微微抬手，后面的几个黑袍人像是接收到什么指令，齐齐揭帽，露出了真实面目。
卫克如遭雷击，猛地挺身而起，面容骇然，唇瓣僵硬地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中透露出无法遏止的恐惧情绪，四肢更是颤抖不已。
鹰头怪物、童话蜘蛛、挖心石像、食人魔花、雷霆怪物……
居然、全聚在一起了！
这是何等的恐怖！！！！
他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窒息感扼住他的喉咙，导致他几近晕厥。
“快，快！快！！！一级强制指令！！所有接了天使悬赏令的异能者迅速遣返！！最高级指令！！没去的别去！！去了的赶紧回来！！！尤其是毒系异能者！！别管其他！！！！”卫克几乎是在吼叫，毫无形象地朝着广播怒吼，随后，便瘫坐在靠椅上。
能保住多少异能者……
六个怪物。他无比烦躁地抓破脸皮，怎么会聚集在一起？不是说怪物之间也是相互厮杀吗？怎么会这么和平的聚在一起？！
他想起那个领头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摘下兜帽的家伙。
他一定也是怪物！！！他是什么怪物？为什么那些怪物会听他的话！！难道这是他的能力？！
一想到这，扭曲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果断切进情报部门，下令他们把影片发给总局看，无论如何都要让总局活捉那个领头“人”。
紧接着，他再次动用最高权限，将这个影片上传牢牢锁定在网络的顶端，无法删除，永远瞩目。
打起来，快打起来吧！！！
他的模样仿佛一条狡猾的毒蛇，阴森地吐着恶毒的舌信。
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只能是他！！
卫克看着影片里的黑袍人，暴凸的双眼充满了狂热。
我一定要得到你的能力！！！
影片发布到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没过多久，就又莫名其妙“消失”了，但这次，人们都看见了。
［？有病？哪里来的伪装者？］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鹰头角色的扮演者是谁？身材太绝了啊啊啊啊啊啊上我！！］
［我草！！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啊——挖心诡异？！］
［老大！！！］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一个盆景？］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地狱，我的天哪］
［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给我解释？］
［食人花？童话蜘蛛？鹰头男？我靠我靠我靠！！！］
［这是哪啊？谁知道他们在哪个国家？我立马搬家！！］
［那个雕像怎么全是小洞，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蜘蛛女郎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真迷人］
［盆栽能浮在半空中？］
［最前面这家伙是谁啊？在装什么bking？］
［……一群怪物，不过最前面那家伙也是怪物吗？他的能力是不是操控怪物？］
［是我看错了吗？那个盆景的叶子好像眼睛？］
［这个雷光？这特效做的也太假了吧？笑死了］
［食人花怎么会在这里？］
［鹰头怪物真的太顶了啊啊啊好想被他睡！！］
［六个怪物，前面那个应该也是怪物，讨论帖快点堆起来！］
［挖心石像真的是密恐患者的最爱啊……］
［那个盆景的样子怎么有点眼熟？］
［不会是在墓园那吧？天使？靠］
［讨论贴请转至……］
［……］
藏匿在数据里的怪物只删了所有影片，有关的讨论她不予理睬，但是看见有人敢评价领头的黑袍人，她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的账号封禁。
尽管影片再次被非法删除，但相关的讨论络绎不绝。尤其是在知情人士之间，更是交谈的热火朝天。
他们最好奇的是疑似能控制其他怪物的领头人，已经有人开始称他为“怪物之王”，甚至某些疯子重金悬赏他的信息，只想投靠他。
“嗯？”
接收到人类发来的信息，银发男人挑眉，神色倦淡，他直接给卫克发消息说不干，然后单方面屏蔽了他。
世界意识以为他真的不打算动手，焦急忙慌。
【你真的不去追杀她？！！她身边已经聚集了那么多怪物，再放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宗霆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指尖拨弄笔身，开始花式转笔。
知道他烦躁起来的世界意识卑微地闭上嘴，憋了许久才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不会忘了她给你带来的那些折磨吧？】
沙发上的男人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他优哉游哉地开口：“你觉得呢？我是不是得好好考虑该不该跟你继续合作？不然我给自己一刀，这个世界直接崩塌覆灭，她自然而然就死了，你想要的不就达成了吗？多快多简单啊。”
世界意识觉得自己快死过去了，它赶忙好言好语劝他，别那么偏激，这个世界怎么怎么好，希望他不要想不开，也不敢再刺激他。
它好不容易才压下那些家伙，夺到了主导权，还没把最大的隐患除掉，它才不要被打回原形！！
宗霆嗤笑一声，腔调散漫：“那个女人不足为惧。虽然不清楚那群家伙隐瞒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不敢对我动手，也不会给我对那女人下手的机会，起码现在不会。”
“即使我找到了那女人，那些家伙一定会一直阻挠我。有顺位猎杀的限制在，跟他们对上，输的是我。懂吗，没脑子。”
“更何况，”他歪着脑袋，嘴角的笑意终于收敛，妖冶邪佞的面容此刻透着森森寒意，“亚当那家伙一直在幕后当推手，你怎么确定我不在他的剧本里？”
亚当，脑子最强的怪物，听说他给他们的母亲写了一个剧本，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剧本，能让永久老老实实躲起来，黑死救死扶伤，以及，宙混的永不现世。
“说起来，你总在催我，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可是双向的，你帮我找的宙混的消息呢？嗯？”
世界意识单方面切断了和他的链接。
宗霆轻哼一声，不予理睬它的装死行为。
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