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和叶胜前辈他们算得上是彻夜交谈，主要是让酒德前辈暂时充当教学工具，对我的一些习惯提出她的感受以及一些建议。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因为我在交流后的第二天和教授打了声招呼后就跑去找楚子航了。
然后我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我：“……”果断寻求场外支援。
“嗯……我现在在天明便利店门口，你家在哪里？”我看向四周比较显眼能称之为标识物的店铺，用不太确定的口吻提出我现在的位置。
“……”我听见电流声里夹杂的叹息，忍不住尴尬的笑。或许我这时应该狡辩自己只是第一次来不太熟悉路导致的迷路？我感觉那只会让楚子航对我路痴属性的印象越发根深蒂固。
“我马上过来。”楚子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则安安分分的站在原地观察09年的中国环境。
楚子航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在我还没喝完半瓶饮料前他就出现在拐角，我挥手朝他示意，拿着瓶盖把瓶子盖上。
等抬头时他已经到我面前了。
我讪笑着打招呼：“呃……早上好？要做一次精神疏导吗？”
楚子航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过来了。
这话说的，要是换别人听说不定认为楚子航不喜欢人过来找他，但作为和楚子航搭档过一段时间并且看了剧本的我而言，楚子航说的话要一律按字面意思来理解。
“因为学生会成员浓度太高了，我急需狮心会成员来挽救一下‘我是学生会的一份子’的错觉？”我信口胡诌，插诨打科后我恢复正经：“主要是过来试试我向前辈寻求的经验在我们之间管不管用。”
“和我同个言灵并且也是拥有搭档的执行部前辈。”我补充道。
楚子航点头，应该算是默认我在他身上试验，于是我问他：“那么是去网吧试验吗？”
我的想法很好理解，去试验顺便做个精神疏导的话，没个个把小时是做不完的。但孤男寡女的，无论去我所在的酒店还是去楚子航的家里都未免过于暧昧。说到底，我们之间的关系明面上是搭档，若真要较真的话我们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刚过好友阶段没到挚友的程度。
……虽然我们不按平常路，硬是凭借言灵蛇在短短几天内变成默契十足的搭档，也因为蛇让我们迅速跳过挚友阶段短暂达到了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程度。
我触碰了一下他的手，略有些生疏的建立脑内频道。
“走，你带路吧！”我嬉笑着说。
楚子航并无异议，只是沉默着在前头领路。我们面上随意交流着暑假发生的事，私底下我和他交流关于路明非的事。
“大少爷——”我刻意拉长语调调侃他，“你难道就不好奇一下我们未来的学弟学妹吗？”
[依诺玛传递过来的资料来看，他的情况和我有些类似。]我把我还记得的关于路明非的资料一股脑传过去，好笑的看着他因为我的举动行动微滞，不过很快他行动自如。
[而且他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s级，学院肯定要把他扒拉到碗里培养成下一个屠龙勇士，再加上上个s级悲惨的下场，学院对他的看管肯定更紧了。]我继续叭叭，[只是粗看他的经历，风气开放的学生会比较适合他。]
“不好奇。”楚子航面上回复我的话，在心里回我：[很厉害。]没有对我的后半句话做点评。
我感受着他的情绪无言的发现他是真的很认真，半点没有不能把s级纳入囊中的遗憾惋惜，遂默默把因为看书觉得逗冰山变脸好玩的心思划去。
“会长，你平常是怎么锻炼身体的？”
[你这身体状况跟我走之前的状况几乎差不多啊？怎么保持的？教教我教教我！我家附近可没有什么像样的锻炼设备和体育馆。]
不然我每次回校都得提前半个月回去重新锻炼，有点麻烦。
“练剑道。”楚子航回答，回复给我的心声也是同样的答案。
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我想，但并不适用我。
楚子航家附近有少年宫，平日回家还能去少年宫和他的教练练练保持最低限度的条件反射，可我家附近没有，要我一味练习的话可能更加无法推测出我的身体是否达到往常在学校的强度。
“……听起来好厉害。”我回答。
成吧，大不了回学校后训练加重。
“子航？”有陌生女声响起，我下意识循声看去，只看见一个穿着打扮相当时尚的贵妇人惊讶的看着我们。
[你妈妈？]我暗自问他。这么亲昵的称呼，除了家人我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身份值得她这样叫他。
[不是。]楚子航否认，面上露出柔和的表情向那位贵妇人打招呼：“晓燕阿姨好。”
[是妈妈认识的朋友。]
那就不奇怪了。我暂时关闭和他的交流，乖巧的同她打招呼：“阿姨好。”
“哎好好好，你也好。”那个阿姨仿佛是悟到什么了，脸上堆满慈祥的笑容眼睛却仔细审视我，恨不得把我里里外外看得干净。
我：“……”忽然有点害怕。
我猛然想起今天似乎并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当即就想打哈哈说我想起来教授好像有事找我好溜走，没成想那位妇人急切的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
“！”
我觑着眼睛忍不住看她脚上的鞋，如果我没看错，她穿的不是高跟吗？目测有五厘米的高跟啊！她居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走过来？动漫里的女角色人均高跟还能跑得比怪物还快的桥段居然没骗我？！
[什么动漫？]楚子航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一愣，发觉我在惊讶之下不小心把频道打开了。
与此同时，那位贵妇人用和善友好又诡异热情的态度来打听我的信息以及我和楚子航是什么关系。
我一时竟不知道我该回复谁比较好。
[反正是龙傲天一类的动漫，好像是小说改编的，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只是我妹妹在看的时候我偶然看了几眼。]我含糊回复楚子航。
“阿姨您好。”我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还算镇定的同她说话，在交谈间恨不得每一个字、每一组词、每一句话都暗示我和楚子航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的意思，努力说清我和楚子航之间并无暧昧。
然而她不信，她不仅不信还单方面认定我只是害羞了不敢在长辈面前承认。“子航可是很少同女生一起出来玩啊，而且你们还挨得那么近。”她笑眯眯的说。
我觉得我还可以挣扎一下，“那个，有没有可能，我们只是单纯友好的朋友关系？而他只不过是来当我的导游？”
“当导游啊？这个没事，阿姨我可以推荐几个好地方给你们！保准你们去了一定喜欢！”她说出了几个地点，我知道那大概是特别有氛围的地方，
我：“……”求求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怕回头这事情被放到论坛上我会遭受爱慕楚子航女生的敌视的！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要发论坛询问如何摆脱这个情况，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论和搭档共同探讨任务时被他长辈看见现在长辈认为我们彼此喜欢我该怎么说清楚在线等超急！]
我拼命朝楚子航使眼色，怕他不明白还用频道在他脑内叫唤。
[学院禁止搭档之间有情侣关系！不然我和你会被拆开来的！]这个理由成功威胁到了他，他上前一步，三言两语把这事儿解释完了。让楚子航解释可信程度明显要高上不少，不过我看她离开时的神色依然有些兴奋，在离开没多久就掏出手机打字。
八成是发信息给楚子航他妈了。
我转告楚子航这信息，“反正等明天的面试一结束我就离开了，大概率是不会再过来了，你要不现在想想该怎么和你妈解释一下我们之间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楚子航一脸淡定，回答我：“我觉得我的解释她可能不太能听进去。”
“为什么？”
“她最近在看关于校园，霸总，恋爱合同，追妻火葬场之类的小说。”
我一噎，第一反应就是原来09年就有成分如此复杂的女频小说啊，第二反应就是他妈看书口味好杂啊，但这和不听你解释又有什么关系？
楚子航解释道：“她新看的一篇小说中，里面男女主之间的关系和我们差不多。”
“……差不多？”我重复着他的话，回想我们的学校生活，平常出的外勤以及需要打交道的各种场合，一时语塞。
到底是什么小说，背景居然如此……我一时想不起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们的学院生活，最后我说：“你妈看的小说背景真复杂。”
楚子航：“不，你误会了。”
楚子航：“我之前在手机里和妈妈提到过和你组队的事。妈妈最近的看的小说里刚好就有一个桥段就是男主是会长，和自己会里的某个成员在学习上也是组队关系，然后家里人给他安排了个未婚妻，为了退婚他就和那个成员假扮情侣，为此还特地弄了恋爱协议——故事一开始的背景是在大学”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知道应该先震惊楚子航难得一口气除任务之外说那么长的话还是震惊他妈看的小说。而且这里面的桥段居然该死的符合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不同的是男主是为了退婚而我们是为了任务避免被骚扰。
而且校园文里为什么要加恋爱协议啊？！啊？你说背景是在大学，那好像勉强可以接受。
“那霸总和追妻火葬场呢？”我下意识问出口，反应过来后想要给自己一嘴巴，这明显是校园文，跟霸总和火葬场有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因为恋爱协议，在未婚妻过来找麻烦的时候男主屡次出头帮女主，女主忍不住动心。
女主动心后想和男主正式告白，但这时男主曾经在高中的暧昧对象出现了，暧昧对象的出现让女主看见了男主不一样的一面，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动心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时不小心动了情。于是女主也就死了心安安分分的当男主挡桃花的工具人。男主以为自己的喜欢的人是暧昧对象，本来想告白的结果发现对方还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我：……？
楚子航恍然未觉，他说：“后面妈妈还没看完，她只和我说这前面一点的剧情。霸总和火葬场还在后头，作者说他会写到那个时候的。”
生草。除了这个词我无法用其他词汇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嘴巴开开合合，表情扭曲心情复杂，最后我虚弱的说：“我觉得现实和小说不能一概而论。”
楚子航沉稳点头。我见他一脸淡定再看我表情乱飞的样子，莫名觉得我好像输了。
有了小插曲我也没心思和楚子航再多唠嗑，任务期间假扮情侣和被搭档的长辈误认这两种情况还是不一样的。等到了网吧我先粗略的接触一下他的精神，察觉精神状态尚在可控范围内，就潦草的梳理一下让他的精神状态更好一些，之后我和他试验了一番我在酒德前辈上得到的经验。
“这样怎么样？”我询问他，也没指望他口头上的回复，只专心捕捉他转瞬即逝的真实想法。谁叫他跟个闷葫芦样个，只要不妨碍他变得强大，怎么难受他都可以接受。
在折腾了一番后我们发现，还是一开始我们自己摸索出来的方式更适合我们。
我收回言灵，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着，头痛欲裂，等我稍微缓和过来后勉强打起精神问楚子航：“明天的面试你真不过来看看吗？怎么说也是你的学弟啊！无论哪个方面都是你学弟呀！你真不过去看看？”
楚子航想了想，说：“抱歉，明天有事。”
“好吧……”
哎呀，他没法看见明天教授一本正经瞎说胡话的样子了。我遗憾的想，虽然不知道楚子航明天有事是否是因为剧情规定，但这并不妨碍我摸索这世界的底线。
今天的邀请算是初步试探，明天的面试是开胃小菜，等后头路明非告白那段才是重头戏。
就是不知道可以影响到什么程度。
我告别楚子航，一个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自言自语：“我真的超级讨厌自己动脑子，反正我本来也没那么聪明。”
我不像别的小说主角一样多智近妖，也看不懂上位者的布局，我所拥有的金手指也只有我体内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龙血，剧情概括以及几乎被我抛掷脑后的系统。
我的出身，我的眼界和我已经稳固定型的三观就注定我不可能杀戮果决利益至上。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系统才会提供给我未成年保护模式吧？不好的场面置换成小游戏，少儿不宜的画面被马赛克细心遮掩，连传达到我耳朵的声音我也只能听见意义不明的消音。也是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见亲身经历，所以我看起来依然同高中的我一样，没有变化。
若要说坏事，诚如上面所言，安安稳稳度过十八年和平生活的我是受不了《龙族》这个世界观的，看多了死亡和尸体，我大概是坚持不了多久会有心理疾病，严重点可能会产生战场ptsd。多亏这个原因，我才能还算自如的适应两个世界不同的节奏，保持健康良好的心态。若要说这是好事，谁知道这个系统的目的是干什么的，谁知道这个未成年保护模式什么时候会关闭，如果在我执行任务时忽然不作为，那我是否会因为这个导致我失去生命？
好事还是坏事？
谁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