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近楚子航特别热爱钻狮心会的档案室，虽然不能说一钻就是一整天，但我看也差不多了。
好像那堆散发陈旧味道的纸堆里有他渴望的东西。
但有什么呢？
我的脑袋被繁重的任务和日渐临近的期末考试压得头昏脑涨的，近乎迟钝，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他为什么这么狂热的看那些纸质文件。
那些充斥过去痕迹的纸张上到底残留了什么呢？
若不是楚子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完成他作为会长该做的事，顺便还把不服的人打趴下，不然这样子肯定会有人来提出抗议吧？
好在较为繁忙的任务期过去了，就算我所领到的任务都是不那么危险的c级d级任，量变产生质变，我也攒了不少钱，就算不省一点花也能撑到下个学期甚至还能交个学费。
那忙得团团转的时期我简直幻视《呪术廻戦》，该庆幸上层没有像老橘子那样拼命压榨我们的劳动力吗？
“会长。”我敲敲还未完全闭合上的门，提醒楚子航我来了。
“我进来喽？”
我推开门，拿着从餐厅外带的饭菜放到地上。
餐厅的饭菜关于中国的菜系实在单调，可以说他们的菜谱跟学校食堂一样几乎一成不变。
新任的狮心会会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这充满灰尘的档案室，不知疲惫的睁着眼睛翻看着以往的资料。
我看它们一眼更觉头疼——要知道以前的资料又不是用中文书写的，那时候的屠龙勇士基本集中在欧洲，所以他们所提供的任务报告上的语言：英语、西语、法语、意大利语……你能知道的欧洲语言几乎都汇集与此。我相当佩服楚子航那废寝忘食的精神，就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肯寻求诺玛的帮助，明明翻译语言这块上，人工智能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楚子航拿着柔光手电筒（这是为了避免这珍贵的纸质资料产生二次破坏），他脸上还戴着我某次出任务顺手给他买的平光眼睛，此刻正在专注的看着泛黄薄脆的资料。
“有什么新发现吗？”我随意的询问，并不期望他能给我什么回答。
“有。”他摘下眼睛捏着山根，在柔和的光线下我依稀看见他眼下有略浓的黑眼圈，他说，“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想。”
我先是被他的黑眼圈吸引了注意，暗地里吐槽在这光线下都能看到黑眼圈他到底熬了多久，我之前连做三天的任务熬出来的眼圈都没他浓厚，差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我思索一番该如何回应，和异性贫乏的交流经验未能告诉我结果，擅长打嘴炮满嘴跑火车的我最只是后干巴巴的说加油，随后果断转移话题：
“该吃饭了，苏茜对我说你已经待在这里好几天了，有那么几次饭都没吃，快点吃，吃饱了才能更好的查资料。”
楚子航去外面吃饭了，我留在档案室整理资料。
说是整理，但我也不过是把他看过的资料根据年份日期放回架子上，他在走之前指着角落里桌上的那一堆说这是还没看的不用理。
他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张纸，看样子是打算边吃饭边琢磨了。
旧纸张散发的味道算不上难闻，陈旧的羊皮纸的味道也不算太大，只是需要记得轻手轻脚轻拿轻放，这并不算特别麻烦——
“噗——咳咳咳……！”
好吧，或许还需要整理上面积攒已久的灰尘，再给好久没见天光的文件晒晒太阳。
话说这些能拿出去晒吗？
还没等我琢磨出这些东西能不能拉出去晒时，楚子航已经吃完饭回来了。
我：？
我：“吃这么快？胃会不会觉得负担很大啊？”要知道混血种的饭量相比普通人要大很多，所以我饭菜都是往多里拿，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吃完饭了？
楚子航拿着眼镜架准备架鼻子上，听我这么一说看我一眼。
“目标不会因为你想要细嚼慢咽保养胃而改变自己的行动。”
哦，这话有些刻薄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努力无视灰尘引起的喉咙瘙痒，“我国许多退役士兵就因为压缩用餐时间导致胃病。敌人或许可能会通过你这个弱点攻击你。”
“施耐德教授很关注你。”我说，“虽然他称为‘那是保养武器必须步骤’，但你这样折腾你的身体，我有点担心施耐特教授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不会让你出b级以上的任务——你知道的，为了安全。”
我自己语言组织能力不太好，所以我并不会委婉的表达好让别人被我说服，于是干脆道出我的想法，要是有关联还可以顺便说他的行为会危及他所重视的东西。
当然，要相信当代网友的瞎扯能力，虽然我不至于从天南扯到地荒，但从‘吃饭快容易得胃病’胡扯到‘教授会不让你领危险任务’这个话题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反正只是口花花，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能不能被听进去还是得看别人。
楚子航盯着我看，没戴美瞳的金色眼睛直看向我。他大概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我却思索起“楚子航带美瞳眼睛不难受吗”这个奇怪的问题。
楚子航没问我问题，我这思路一发散直接狂奔向想美瞳的各个颜色还有其价格以及保养方法，思及自己并不热衷于化妆后遗憾的作出结论：美瞳什么的，看看就好。
“我会注意的。”楚子航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中不自觉被捏出几分褶皱的纸张。
他重复自己的话：“我会注意的。”
我：“……”
这算妥协吗？
那我就当他答应了，听进去了。
后面楚子航的举动也的确像是把我说的话给听进去了，他停止了那疯狂的举动。
——起码明面上停止了。
狮心会里的氛围我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苏茜和我聊天的时候脸上不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了。
也许是有了轻松的氛围加成，我被压抑许久的脑子总算开窍，想明白他之前的狂热举动意味着什么。
“有点好奇啊……楚子航看的那些资料有什么特别的吗？”苏茜不经意间流露出许些困惑。
“不知道哎。”我拿着甜品勺挖下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眼睛愉悦的眯起。
我说：“毕竟以前的资料用各种语言写的，而我的外语水平仅仅只限于英文能和人日常交流罢了。”
我抬眼微笑。
“我之前也很好奇会长在找什么，但现在我只求苏茜大神保佑我期末不要挂科”我诚恳地说，轻巧的把话题岔开，“这道题的选项为什么选d？我觉得应该选a啊。”
苏茜如我所想的那样被我转移注意力，“哪道题？让我看看……”
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不太擅长说谎。所以我和别人面对面时所说的都是实话，每个字都是。
在刷了几次任务考完考试后，我迎来了美好的暑假。
美国放暑假的时间要比中国要早两个月，回来的时间也是九月初，和中国的返校时间也差不多，但是比中国暑假要多出一个多月。
这放假的时间有点早，我预想了一下我现在回家后爸妈的反应。虽然现在回去可以和妹妹嘚瑟我放假早没有作业，但在家待久了爸妈未免看我赖家里躺床上感到不满。
还是先在学校里待几天吧。我这么想着，在狮心会整理文件时苏茜询问我们什么回家时顺口回答：
“晚几天吧……我家那边没有像学院这边有射击场，我打算再在这里待几天。”
楚子航说：“我也是。我之前为了处理事务已经有几次没有出任务了，正好现在可以执行。”
“那要一起吗？学院里呆立的靶子比不上真枪实弹来的直观体现我现在的射击水平，更何况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蛮无聊的。”我朝楚子航发出邀请。
楚子航很干脆的应了。
苏茜看看我又看看楚子航，表情有些古怪，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说可以的话来她家玩，她说她那边有很多地道的小吃，还有属于不是本地人都不知道的藏在小巷里的店铺。
我露出惊叹的表情，当即表示如果有空我一定会去。楚子航慢了半拍，跟在我的回答后点头表示他的想法和我的一致。
苏茜没过多久就走了，她很早就定了机票，看时间要不够了和我们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人了，安铂馆只剩下我和楚子航。我不甚在意的耸肩，抱着一大推文件要把它们送到档案馆内。只是资料有点多，我一个人是搬不动的，楚子航索性和我一起搬。
“谢谢啦会长！”我快乐的对他道谢。
存放文件资料的地方本就靠里面，平常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现在放假了人就更难见了。
我对照着日期把档案归档整理，楚子航也在旁边几乎和我动作同步，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整理间发出的声音。
而楚子航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似不经意的询问我任务途中的情况。
我当然对他不设防备，如实回答。因为我在无意中发现我可以反复看我在玩游戏时我执行任务的举动，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以第三视角观看我自己的行为，所以我能察觉我的缺陷与不足。
我把我的弱点脱口而出，甚至不知道这些话里有几分是真心。
楚子航把暴血的秘法分享给我。
我受到了惊吓。
“算是从书中看来的，不知道这效果如何？”楚子航说。
“你看的那些资料，难道……？”我开始庆幸安铂馆里已经没人了，档案室里也没有监控。
我惊讶于楚子航的胆大，他难道就不担心我一不小心说出去吗？
楚子航看见了我的惊讶，错误的理解的惊讶的产生原因。
“不用担心。”楚子航说，“这是狮心会里的秘法，不是龙傲天小说里提升实力需要吃人肉喝人血戮人命的禁术。”
他说这话的表情好正直，正直到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我震惊，“你原来喜欢看龙傲天小说？”
重点错。
但是师兄会看龙傲天小说真的好怪哎！再看一眼。
“不。”他否认，“是你之前和我聊天的时候有说过炮灰为了杀死主角用不人道的秘法提升实力，我只是复述了一遍你说的。”
我：“……”我开始思考我是什么时候说的，然后发现我跑火车的次数实在太多，完全不记得了，于是我放弃思考。
“那这个秘法……”率先扯开话题的我努力把话题扯回来，“这个狮心会的秘法是起什么作用的？”
“作用是能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副作用还不知道。”楚子航说，“我打算在任务的途中试一试。”
“那挺好，带我一个。”我了解暴血的副作用，尽管知道在剧情里楚子航还算安稳的毕了业，但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跟着去。
楚子航应了。
他行动力相当强，我提出一起去的第二天他接了一个任务。还好他考虑到某种原因直接给我打电话说下午去某个街区，任务目标在那里。
他大致说了目标出没的时间和习惯，我昏昏沉沉的挣扎着起来一边梦游般的应声。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洗漱自己先前往那个街区踩点。
位置高度，天气，风速，目标位置……都是身为狙击手需要考虑的因素，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公式供狙击手使用，只需要会这个公式并且能套一般就可以进行狙击了。
木仓还没拿到手，我轻装上阵看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学院手机上插着耳机，我听这我录下来的楚子航的声音，反复去听目标的习惯，目光扫过街道在脑内模拟他的经过时的行动。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天忍不住感慨，“今天天气真好。”
我笑眯了眼睛重复道：“真是个好天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