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点东西
书中代言：不行！
因为另一个维度的河西之战，一共打了两次，一次在春季，一次在紧邻的同年夏季。
第一次，稳妥策略，第二次，神兵天降。
但话说回来。
刘据支持霍去病的神兵天降策略，却不是因为他洞悉了以上种种，原因很直接，很简单。
旁人不信任霍去病，但刘据信任，旁人怀疑霍去病在吹牛逼，刘据不会。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他叫霍去病呐！
嗯……如果你不吃虚的这一套，那还有实在的。
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这四个名字听过吗？
酒泉这个地名的来历，了解吗？
把美酒倒入泉水，犒劳大胜的将士们，知道谁干的吗？
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刘据知道，河西之地可是霍去病封神的地方，信他，准没错！
好。
回到当下。
问出‘行不行’时，刘据看了卫青一眼。
当舅舅的很有默契，收到了外甥的暗示，卫青心中微动，略作思量，答道：“回殿下，恐怕很难！”
“匈奴人是以游牧为主，我军若稳扎稳打，他们不敌时，多半会逃，等我军一撤，匈奴人就会卷土重来……”
话说到这儿，卫青便停下了。
在座的将领都不是雏，眼神转动间，便明白了大将军的言外之意——打下土地，不打死人，等于白打！
且说。
卫青先前对霍去病的突袭计划保持沉默，他也与刘彻一起定下了稳妥策略，但这些并不代表卫青不支持冒险的计划！
回顾以往。
龙城之战中，卫青是四路大将之一，其他三路都只敢在汉匈边界打转转，唯独他卫青，领着一万人深入漠北，直奔匈奴祭天龙城！
后来重创右贤王一战中，卫青统帅，同样选择了激进，趁夜突袭右贤王王庭！
多次奔袭的成果很明显，屡战屡胜。
这些都表明了一件事，论奔袭，他卫青才是高手！
只是后来身居高位，当了大将军，手下不再是一万人、两万人，而是十万人、几十万人。
摊子大了，责任重了，卫青也不得不谨慎了。
如今霍去病提议突袭匈奴腹地，出于避嫌，卫青没表态，但刘据那一问，便问出了台阶。
卫青随即给出了他的回答：保守着干，不太行！
很好。
御阶上，刘据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很恰当的给出了担忧、疑虑的表情，“啊？那怎么办？”
众将也是拧眉，去看卫青。
卫青岂会接不住？
他立即给出了专业分析：“如果春季攻势不能一举拿下河西匈奴，以后就需要打第二次，只是那时已经失了先机。”
“再想拿下河西，匈奴主力不会坐视不管，便另需其他大军牵制匈奴单于部、以及左贤王部。”
卫青说的很严重，语气很严肃。
刘据惊了！
他神情不安，眉头紧缩，“大将军说的对啊，一次不成对方便有了防范，而且，二次兴兵还会徒耗民力、财力，这……”
此处留白，非常巧妙。
不仅将军们面露犹豫，就连一直看戏…哦，刘彻看出了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呢，没搭腔而已。
可此时。
一直看戏的刘彻突然发现，这戏唱的有点东西呀！
对于此次出兵，他是钦定了霍去病为将，但要不要同意霍去病的进攻策略，刘彻还有点举棋不定。
和卫青的处境一样。
皇帝，一个决策不慎，便有可能累及三军，乃至葬送国运！
刘彻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可听完太子的话，刘彻内心的天平发生了倾斜，相比于损兵折将，他如今更害怕听到损失民力、财力……
只要涉及这俩词，刘彻心里就直抽抽！
皇帝坐不住了。
他也像殿内一众将军那般，身体前倾，眼神迟疑，作关切、探询状。
他们此时心中都一个疑问：那该如何是好？
幸亏刘据很善解人意，替他们问了：“大将军，那可有避免此种局面的方法？”
卫青还没说话，霍去病的眼睛已经瞪的溜圆，双拳紧握，都来不及感谢表弟的援手，振奋涌上心头，脱口而出道：“行我之策，必胜！”
闻言。
将领们虽不像之前那般抵触，但依旧存疑。
稳妥的策略不行，可你那激进的策略，也太激进了吧？
话到此处，两全其美的进军方略，基本上已经呼之欲出，卫青不徐不缓的道了一句：“何不分两路大军，一路正面进攻，一路同时绕后突袭？”
“有道理！”
刘据的拍手赞叹接着卫青的话尾就来，他好像猛然顿悟一般，支持道：“此计甚好！”
“既保证了出兵的先机，又能最大程度保证战果，甚好！”
说完这句。
刘据立刻侧头看向一旁的老刘，请教道：“父皇，儿臣见识浅显，不敢妄论军事，你看此策如何？”
刘彻听罢斜了他一眼。
你和卫青搁哪唱双簧的时候，怎么没问问朕的意见？况且你都说了甚好，还谦虚不敢妄论呢？
皇帝没搭理某人，只朝一众将军们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好，甚好！”率先开口的人是李广。
他的态度非常积极。
倒不是故意在迎合太子，而是李老头突然意识到，两路齐发，那他独领一军的概率不就更大了？
唉，没办法。
谁看不出来，陛下对霍家那小子中意的很，有这么强力的竞争者在，李广可不得处处计较嘛。
出了领头的，口风便一边倒了。
抛开两路大军的可行性不谈，将军们与李广想到了一块去，身为武人，没有谁能忍受挂帅的诱惑。
只是点头认可之后。
众人也多少回过味来，看向龙塌旁，正在和霍去病眉来眼去的太子时，神色多了些警惕。
好家伙。
太子刚才是不是跟俺们演戏呢，还把俺们都演进去了！？
将领们的神色变化，刘彻全看了个明白，暗自撇嘴，朕都被这小子拿捏了，何况你们？
但刘彻也清楚。
太子先前提醒的对，更提醒的好。
“动兵一次，朝廷便要筹划数年，禁不起徒劳无功的损耗，”龙塌上，刘彻沉声道，“朕意已决，兵发两路！”
此刻。
自卫青起，霍去病、李广、张骞等人同时拱手，齐声喝道：“喏！”
刘彻再道：“霍去病！”
“臣在！”霍去病神情激昂，径直出列。
“朕许你两万精骑，为骠骑将军，从北地郡出兵，横穿沙漠，袭击河西匈奴腹地！”
“喏！”
霍去病的献策，霍去病领，正该如此。
一路大军的主将已经确定，其次，便是另一路规模更大的！
规模大。
便意味着有主帅、有副将，有先锋。
将领们在骚动，忍不住抬眼去瞄刘彻，拱手站立的李广更是紧张，暗衬着，太子帮完自己表兄，该轮到帮我了吧？
孙子老夫都卖了，必争主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