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陛下圣明
蠢货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被张次公死后鞭尸的刘陵是一个,可话说回来,他自己不也是吗?
纵观全场。
危险来临时,刘陵没有慌,她很冷静的选择了卖队友自保。
同时张次公也没有失智,很果决的选择了先下手。
两位在保命方面独树一帜的‘聪明人’,都没有发觉‘危险’有点水。
反而。
被‘危险’逼到绝境,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将两个‘聪明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最终狗咬狗。
鹬蚌相争,反而是刘据这个渔翁得利。
唉。
说到底,还是应了那句名言呐,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严助对此表示,很冤,很想哭
未央宫解禁,文武百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看似一切都妥当了,但实际并没有。
本案另一位主角,张次公。
他还没判呢!
“殿下,岸头侯恐怕不好办。”巷道旁,庄青翟特地借了一步,与刘据小声交谈道:“不管他嫌疑有多大,毕竟没真凭实据,对方还亲手诛杀了刺客,这”
庄老油子言语谨慎,不得不提醒一些朝堂潜规则。
“岸头侯是勋贵,如果没有切实证据便处置他,勋贵们多半会有不满,这对太子宫可不是好事!”
太子少傅所说,字字都在掏心掏肺。
首先。
庄青翟本身就是勋贵,深知在面对外部冲击时,勋贵集团会本能抱团取暖。
其次。
他也点出了处置张次公的不利所在——殿下您还是太子,是储君,有些活,它干不得!
往明面上说,就是要爱惜羽毛,多交朋友少结仇家。
往阴暗处想,庄青翟就差直言:‘殿下快撒手,这事儿让腰杆硬的陛下来碰!’
局势走到这一步,张次公挣扎求活的目的已经达到。
起码在庄青翟这个太子少傅的高层眼里,都不谈杀不杀张次公了,单单只是处置,便甚为棘手!
“啧。”
刘据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眼仍然跪地不动的张次公,复又看向庄青翟,纳闷道:“动不了他?”
在场之人都能察觉这厮有问题,却不能动?
刺杀大将军白刺杀了?
一想到张次公暗地里谋划着怎么整死卫青,表面上却堂而皇之地摆出一副卫青亲信,扯卫青大旗自保的样子。
刘据就直犯恶心!
甚至。
此人还极有可能故意灭口刘陵,以求自己脱身,其心险恶、歹毒,与刘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等小人,动不了?
任其逍遥自在?
“动不了。”但庄青翟的回答很坚决。
刘据微微点头,想了想越想越不得劲,“真动不了?”
“殿下,真不能动!”
“真的?”
“真哎哎,殿下,切勿冲动啊!”
庄青翟话未说完,就见刘据突然转身,大踏步往张次公走去,那脸上神情,分明写着:“不能动?老子偏要动一动试试!”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就算有人不爽。
这不爽,刘据也接了!
两人交谈时,中尉府的人自觉避开,跪地的张次公也保持平静,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壮烈感十足。
对于活命,张次公很有把握,在他看来,今日这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自己也顶多是个除爵。
更何况眼下是太子主事?
尊敬点,称呼太子,不给面子的话,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子?
自己之前又是煽情,又是表功,又是扯大将军,不就为了忽悠太子嘛。
要打动对方,张次公有信心。
而且。
刚才见太子少傅将太子引到一旁低语,张次公便隐晦的笑了,因为他知道,朝堂的潜规则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自己多半已经平安无事!
然而。
就在他笑意渐深时。
身后传来的一道响亮问话声,却让张次公倏地如坠冰窟。
“陈大人,谋划刺杀当朝大将军,暗结诸侯,意图不轨,是什么罪名?该怎么罚!?”
刘据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尽皆凛然,心中明悟,太子殿下要以‘便宜行事’之权,当场敲定张次公的罪名!
刺杀大将军,暗结诸侯,还意图不轨,什么罪?怎么罚?
死罪,诛族!
“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
张次公蹭地一下转身,惊恐与难以置信的情绪下,他极力辩驳道:“臣为大汉效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眼看死罪临头,张次公再不能假装镇定,震怖与急切尽数写在脸上,言语也极尽卑微。
倒与刘据冰冷的神情截然相反。
张次公不知太子哪来的杀意,竟然连太子少傅的劝说也不管不顾,一出手,就要致自己于死地?
何至于此!?
眼见刘据愈加不耐,张次公没时间探索为何了,深知在太子面前已无力回天,愤怒与狰狞一闪而逝,急忙大喊:“我是岸头侯,是勋贵,太子无权处置我!”
“我要见陛下!我要面圣!”
面圣?
刘据眼中冷意更甚。
到了此时,他已经有绝对把握确定张次公有问题,若非心里有鬼,怎会如此焦急作态?
想拖延时间,闹到皇帝面前,靠朝堂弯弯绕脱罪?
想得美!
刘据瞥向一旁:“陈大人,你没听见孤的话?”
陈霸脸颊抽了抽,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去招惹太子宫,这脾性,简直与陛下如出一辙!
他敛住心神,一板一眼道:“回殿下,按汉律”
话到一半。
一道尖细嗓音忽然半路杀出:“陛下旨意到~”
只见巷道尽头,数道身影快速骑马赶来,领头几位分明是宫中宦官打扮。
刚高声呼喊的,正是宦者令!
四周缇骑见状纷纷下马行礼,陈霸、庄青翟等人也微微后退躬身,唯独张次公,面露狂喜,无声大笑。
他的转机,来了!
“许公公?”
刘据侧身看向来人,宦者令闻言急忙下马,先是朝他行了个礼赔罪,示意先宣读陛下旨意。
“咳!”
老太监清了清嗓,环顾一周,“传陛下旨意,刺杀大将军一案疑点颇多,暂将一众嫌犯收押,交由廷尉府审理!”
旨意一下。
中尉府立即作出反应,周围缇骑收尸的收尸,押犯人的押犯人,沉默做事。
依旧是张次公,简直欣喜若狂。
即使被人押着,他仍然面南,高声大喊:“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哈哈哈,陛下圣明”
声音渐渐远去。
同时,刘据不善的眼神也越加不善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厮嘲笑了?
娘的!
被殃及池鱼的宦者令见太子冷冷望来,老太监比狐狸都精,哪能品不出味道,连忙赔笑:“诶呦,殿下您别怪罪咱家呀?咱爷们儿就是个传话的。”
说着。
他身体前倾,脸色微敛,朝刘据低声道:“陛下给您有单独旨意,口谕:椒房宫里膳食做好了,你母后喊你回来用膳。”
嘶!
刘据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此刻,恰如游戏正在关键处,马上就要推高地,你妈却喊你赶快来吃饭?
还一把将手机没收了!?
面对刘据瞪大眼神的呆愣模样,老太监假咳两声,“这是陛下原话,还嘱咐您来快点,膳食凉了就不好”
“行行行!”
老刘的吃饭,明显是个托词,不就是喊他赶快回宫嘛,多余屁话刘据也不听了,径直就走。
一路风风火火。
入宫门,过廊道,直往椒房殿。
果然。
刘据进来时,大殿内什么菜肴都没有,只有刘彻端坐主位,手上拿卷竹简看着,卫子夫在旁静静磨墨。
见刘据进来。
卫子夫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据立刻懂了,走到桌案旁,接过研墨的工作,皇后卫子夫默默起身离开,将此处留给二人。
等殿内宫女都被唤走。
一直钻研竹简的刘彻才平静的说了一句:“让你练手,没让你脏手。”
“庄青翟那老家伙干什么吃的?没点提醒?”
刘彻甩掉手中竹简,语气淡漠,“区区张次公,要杀他只需一介刀笔吏,需要你亲自下场?下次再想杀谁,记着”
“先拿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