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还是两个道士
就在宋真宗赵恒起驾，继续朝澶渊进发的时候，德清军被契丹骑兵攻陷。
《续资治通鉴长编》：「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众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
已经把澶渊城围了三面，宋军拼命抵挡。
「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
如果这时皇帝到达，必将陷入危险之地，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在澶渊城下发生了。
契丹主帅萧挞凛为了提振契丹军队士气，亲自上阵，视察澶渊城，督促士兵攻城。
主帅太过于招摇，一眼将被澶渊之盟上的宋军士兵发现。
「威虎军头张瓌守床子弩，弩潜发，挞览中额陨，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是夜，挞览死。」
一发床子弩，射中萧挞凛额头，撑到当天半夜死去。
普通人被一把标枪射穿脑袋，恐怕当场就得去世，他是个狠人，硬撑到半夜才死。
契丹主帅死了，宋朝皇帝还没有到达澶渊，两边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惊天逆转。
床子弩相当于巨大化的弓箭，能连人带甲一起射穿，宋军为了防御契丹军队南下，刚刚把这个东西发明出来，萧挞凛很不幸，成为了第一个试验品。
「全照素教蓄无地分弩手，皆执朱漆弩，射人马洞彻重甲，随所指麾，应用无常。」
在战场上，已经应用无常了。
床子弩的箭长达一米多，射程远比普通弓箭远，可想而知被穿透脑袋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在契丹主帅阵亡后，赵恒安全抵达澶渊城，此时宋军士气大振，皇帝驾临，对方主帅战死，还有更好的消息吗？
沉思良久的宋时找到了他们合适去往的时间点。
还是和当初陪赵光义走完全程的模式一样，宋时打算在赵恒短暂停留的韦城潜入皇帝身边。
刚好一路上没有任何风险。
还能顺利到达澶渊，并且有机会找到那个射杀契丹主帅的士兵。
宋时收好玉佩，呼叫发呆的李卦金：“准备好没有？”
“嗯？”李卦金迟疑一会儿，“我一直等着你呢，你再发什么呆？”
宋时微微一笑：“我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寻找我们需要的时间点。”
“我找到了。”
“像之前和赵光义一样，我们要再次假扮道士，跟随赵恒北上。”
李卦金眉头一皱：“又要我假装神经兮兮的道士？”
“没错，我和你一起呀，又不是让你独自一人。”
宋时说罢，讨要替命咒，拉着李卦金不由分说地，「入梦」而去。
“真宗景德元年十一月壬申，韦城县！”
天色已晚，黑暗中的树木仿佛晃动的触手。
李卦金第一次碰到一根树枝时候被吓了一跳。
宋时示意他小点声。
“前面有人，别太招摇。”
李卦金愤怒地折断树枝，丢弃在地上。
“这树枝真是奇形怪状，完完全全，像极了手臂。”
往前望，远处有一条大河。
因为在夜幕之下，无法辨认它的颜色，不过从其宽度来看，无疑就是黄河。
韦城距离黄河非常近，澶渊城也是如此。
宋时冷到发抖：“现在是冬天，黄河结冰，骑兵来去自如。”
“那是黄河吗？”李卦金问。
“是的。”
“河面上有人诶！”
李卦金惊奇，踮起脚尖看，火把星光点点，反射在冰面，形成一段蔚然壮观的景象。
宋时辨认方位，朝县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凿冰。”
“如果放任河面结冰，契丹骑兵来去自如，会威胁开封的，把冰面凿开，不止能阻挡契丹人，还能阻止西北的敌人。”
《续资治通鉴长编》：「往来河上，部丁夫凿冰，以防戎马之度。」
“懒得思考。”李卦金跟上去，“用脑子的地方交给你就好，我负责帮你潜入皇帝身边。”
“准备用什么比办法接近真宗皇帝？”宋时问他。
李卦金拉扯展示自己的氅衣：“当然是道士啊，你不是说了嘛，还要问我。”
宋时又环视四周：“怎么让他们自己把我们送到真宗皇帝身边？”
李卦金挠了挠头：“简单，随便散布一些预言，要让皇帝身边的大臣们感到有危机。”
“比如说，接下来皇帝陛下会遭遇什么危险之类的别问我啊，你脑子里全是史籍图册，应该你想呀！”
李卦金愤愤不平。
宋时哈哈一笑：“玩你的，我早就想到了。”
驻跸韦城的真宗赵恒，现在正煎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言，一边说要南下避难，一边强硬着要北上，不正是他们这两个神奇的道士出场的时候吗？
当天夜里，在黄河凿冰的士兵，给驻扎在韦城的皇帝亲卫军传去一个消息。
当然，首先过问消息肯定是时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的寇准。
这次赵恒亲征，身边的几个副相都不在，寇准便成为了皇帝身边唯一的宰相。
时任参知政事的王钦若自己请求皇帝把他们调往前线，现在正在天雄军和契丹骑兵斗智斗勇。
而另一位参知政事王旦，本来是跟随赵恒北上的，但是因为东京留守雍王赵元份的突然暴死，他不得不临危受命，返回开封担任留守。
毕竟皇帝离开了，开封不能没有人管理。
所以，皇帝北上途中任何事务，都会给寇准过目。
在黄河凿冰的士兵，遇见了两个形迹可疑的道士。
怀疑他们是契丹人的间谍，便抓住盘问，然而两个道士语出惊人。
道士口出狂言，告诉士兵，过不了几天，契丹军队统帅将死在澶渊城下，皇帝陛下可以毫无顾忌北上澶渊。
士兵以为奇。
因为此时，契丹军队正在围攻天雄军，距离澶渊城还有一段距离，而韦城里，群臣也正在争论，到底还要不要北上？
士兵们昼夜兼程，把消息送到宰相寇准手中。
时至夜半，寇准得信，大喜，让士兵马上把道士送来韦城。
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两个道士，鼓舞皇帝陛下继续北上。
当今官家，还真信道士的三言两语。
不多时，宋时和李卦金便得到了面见寇准的机会。
只要略施小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