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随光（3）
10月27日，在皇帝批下特许令的第二天，第七集团军总司令文尼察大公率军入城，双方先是在驻军大楼前会面，而后大公下辖41师驻扎在了城内拉娜普莱区。文尼察筹划在晚上6：00时分在他位于拉娜普莱区的巨大宅邸内举办宴会，宴会由德米特里参与筹办，这个狡猾的狐狸有意释放出自己的虚假倾向，想要令文尼察更加信任他们之间依靠订单维持的“友情”。这期间，41师师长叶果洛夫一直在各军营内游走，加强监视，同时不断撒出眼线探查卡基的动向，紧绷的精神不肯松一分。少将总有不好的预感。
市政大楼都快比不上这座宅邸了，卡基心里嘀咕着，他协同叶尔盖一同踏进被士兵打开的莱塔尼亚式铁制大门，沿着白砖小路踏上数级台阶，伴随那扇古朴厚重的沉香木大门缓缓打开，就听见了文尼察大公那咯咯咯的厌人笑声。
“哦，看看这是谁，我亲爱的切尔卡瑟公爵，卡基·奥维里奇将军。”大公迎面走来，双手张开，兴许是要来个客套的拥抱。叶尔盖默默走开，自然地走到叶果洛夫身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酒杯，倒了半杯，在手中斟酌。“没差子吧。”
叶果洛夫抬起酒杯浅尝一口，表情严峻。“没有，就像大公说得那样。”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不太习惯罢了。”
这边，卡基没有迎接文尼察的拥抱，而是站挺身子，脚跟并拢，像是在军营里的那样，直挺挺的敬了一个军礼。“总司令阁下，安康。”
见状，文尼察笑着收回了双臂，改为拍拍他的大臂，说：“这里不是军营，不用这么拘谨。”
卡基收起了敬礼，转而笑起来。“我也这么认为，大公阁下，今日情况特殊，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厚礼相赠。”
“哈，那我可真是期待，你会给我送上什么样的礼物呢。别让我等不及了。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看着毫无顾虑。只是场内的军官们各个面色凝重，无数双眼彼此窥视，捉摸着面部的细微变化。而城内，一切按计划进行。
驻军大楼附近的区块挤满了43师的哨所，拉娜普莱区外围的44师正在呈现内缩的态势，卡基的谍报人员加紧排查着文尼察的眼线，叶果洛夫的通讯器频次逐渐降低。驻军大楼所处的区块内，42师各部有序的调动着。天色渐暗，阴云密布，呼啸的风声越发的频繁了。安德烈带领的一个连的士兵已经混入到宅邸外围的警戒部队中，马基里维利·汉高躲过了41师的封锁，在宅邸外延相对的钟楼顶端，组装好自己饱经风霜的狙击铳，将黝黑的枪口伸向了宅邸华贵的玻璃，屏息凝神。漆黑的铳身映满月光的光泽，不祥的白光透过狙击镜，冷峻的双眼像是雕刻上去的，手指异常的冷静。
文尼察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他同卡基相对而站，试探着卡基的意思。
“哼，发生在亚马尔地区的事件简直是无耻，这帮叛贼肆无忌惮的颠倒黑白，将罪名安在议会头上，无视陛下的威严。他们妄想着蚕食国家的财富，将国家作为充血的血包。我们必须付诸行动，来维护国家的财产，维护陛下的威严。奥维里奇将军，我们得封锁乌克兰地区的所有通道，确保基特辅罗堡的绝对安全，同时也得对斯摩兰科和明斯里克的工业基地做考虑。以及最重要的，保证通往莫斯科特的道路的绝对安全。”文尼察义正言辞，说这些套话。
卡基并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反问道：“也是说你要在莫斯科特驻军？米哈伊尔亲王怎么看？”
“不不不，只是在外围做出防守措施，这是必要的，谁能保证第四集团军的达摩克里斯大公是什么立场呢？亲王阁下的权力，给我100个胆子也不敢染指。”
卡基将一声冷笑藏在嘴的咀嚼中，他指着盘子里的虾说：“我喜欢吃虾，从小便是，但乌萨斯并不临海，只能依靠进口。而少有临海的国家伊比利亚的繁荣渔业在30年代的大静谧之后烟消云散，只有维多利亚还能在加莱内湾从事渔类捕猎和养殖。尽管随着技术进步，养殖数量不断增加，但远远达不到过去伊比利亚在南海的产量，于是乌萨斯的海产品进口大大缩减，鲜有人能吃上一口海鲜。这虾属于大海，但大海不属于我们。想要吃上虾，还得看大海的脸色。”
“对于爱吃虾的人来说不能吃虾，恐怕比死去还难受吧。”
“哈哈，我还不至于，没有虾还可以吃别的。大公阁下，吃不到就吃不到，有什么能耐办什么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卡基笑着说。文尼察转过身去走开了，他则放下左手已经空了的盘子，转手去拿别的食物。
叶尔盖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快步进入到卫生间内，打通了通讯器。
“这里是叶尔盖，赫留朵夫上校，如何了？”
通讯器那头称病未到的42师师长赫留朵夫低沉声音中带着几分自信。“下雨了，刮起了大风，封禁的街区上没有人，畅通无阻。部队已经开动，总参谋长，43师的驻点正在收拢。”
“术式频次是否正常？术士部队与炮兵部队的布置好否？”
“一切只待铳响。”
“嗯，44师有什么动静吗？”
“帕杜切特上校的部队在自己的驻区内老老实实的待着，同时他的幕僚来到了我们帐下，时刻保持通讯通畅。”
“好，切记一点，不要以常规战斗为第一目的，尽量减少冲突，将伤亡降到最小化。”
“嗯，明白，还有何吩咐？”
这次，叶尔盖沉默了片刻。“赫留朵夫，你跟着中将也有十余年了，将总参谋长的位置作为拉拢的筹码让与帕杜切特，你有什么感想？”
那头赫留朵夫没有犹豫，话语变得犀利。“对于中将的决策不存在任何异议，就像在第十次乌卡战争那时一样，服从。请您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的忠诚无需回报。虽然这是为了中将，但我不愿接受质疑。”
“是我疑心了，请见谅。”
叶果洛夫少将靠近了卡基，手中端着红酒杯，迎了上去。依照文尼察的计划，他将在这里斩杀，不，他做不到。他将尽可能重创奥维里奇，困住他与他的幕僚，等待城内军队的告捷，仅此而已。但就是这样对于他叶果洛夫来说还是过于艰难，他面前的是个活生生的传奇，曾以一人之力击退一支三人银枪皮加索斯作战组，即使他不会源石技艺，即使他老了，难道就能抹除他二十年来塑造的坚韧躯体吗？更不用说他到现在还没有采取过什么行动反制，这不才是最恐怖的吗？叶果洛夫深呼吸，吐气，用源石技艺，没错，用自己的源石技艺，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卡基·奥维里奇将军。”叶果洛夫礼貌的微笑。“我是叶果洛夫·派克留拉，久仰大名，敢问可否敬您一杯？”
“当然，请。”卡基抬起红酒碰杯，铛——，一饮而下。
而在这时，在卡基微微抬头饮酒之时，叶果洛夫瞅准时机，掏出了腰间的源石制匕首，狠狠刺向对方的心脏。
叶果洛夫的源石技艺赋予了他操控沙子的能力，这等能力的特性为他提供了一种便利，将源石技艺附着在刀刃上，一旦刺破对方的皮肤，即可吸取伤口内的血液，最终使对方因血液枯竭而亡。过去的叶果洛夫往往凭借这种便利解决点烦人的消耗战，但今天不会再有那么顺利了。
刚刚出来的叶尔盖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顾不上思考，他当即大喊“卡基，小心！”
此刻刀剑距离心脏不过3厘米……而阴谋者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砰——！一声刺破寂静的铳响，直直打断了叶果洛夫的手臂，一瞬间，宅邸内寂静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