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随光（4）
“前进！”夜雨磅礴，淅淅沥沥的雨点拷打着城市，附和着沉闷的脚步声。成千上万的士兵在雨夜中行军，迅速涌向41师的各个哨点，宛若狂风卷过。与此同时，43师的部队向拉娜普莱区靠拢，44师封锁了拉娜普莱区的各个出口，圣骏堡方面的加密诏令正随着信使的疾驰加急传来，诸多在此地上演。
嘭——府邸的大门砰然打开，浑身是血的安德烈闯了进来，在这场混斗中大喊“将军！刀！”随后扔了出去。卡基迅速抽刀，一记横劈斩向叶果洛夫，打在了叶果洛夫从桌底下拔出的源石刀，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全场。
“你应当明白现在是什么处境了。”卡基冷冷道。“投降，我将饶你一命。”
“我已作出选择，不会再变了。可以的话就让我死在你的刀下，被英雄斩杀是一种荣誉。”叶果洛夫后撤数步，想要拉开距离，卡基断然不会让他得逞，一个蹬步冲上前，打散汇聚在周身却尚未成型的沙子。
“太慢了。”卡基斜向下劈开挡在身前的一道沙幕，然后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侧了一下身位，转动手腕，顺势刀刃抵住叶果洛夫直刺来的刀身，用力弹开对方的刀。又欲上前挥砍，脚踝却被沙子束缚住了。见叶果洛夫横劈过来，只得抬刀迎上去。一次擦碰，双方的刀再次弹开，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不断的擦碰。
振刀的感觉传到双臂上，叶果洛夫深知比不过力气，再次后撤，手臂一挥又是大片的沙刃切来。卡基从容不迫，一次次化解攻势，对叶果洛夫同样是紧追不舍。
“无聊的把戏。”仅是一个箭步，卡基便追上了叶果洛夫，他蛮横的打散周遭的沙子，在切开又一道沙幕后闪到叶果洛夫腰后，横砍向对方的腰部。叶果洛夫急抽回刀，刀身却没能承受下这一击的力量，断了。叶果洛夫后撤，汇聚起沙旋缠绕周身，顶住了卡基的刺击。失去了武器的叶果洛夫不断的凭借沙子顶托起自己的身体，来躲避攻击，他手心一捏，无数的沙子迅速贴向卡基，被轻松躲开。他不服输，将沙子凝结为一柄柄尖枪，将沙子塑造为一个个拳头，可无论是刺击还是捶打，对于卡基来说都是毫无影响。男人任由身上沾满沙子，倒趁着法术的塑造力还在，踩着那些半空中锤下来的拳头一步步跳了上去。叶果洛夫挥沙格挡，沙障无一例外的破碎。他只能躲闪，逃跑，但这终究是有个尽头。
叶果洛夫感觉自己像是被猎豹撕扯的斑羚，他最后一次挥手聚沙，沙子在卡基的周身凝形，贴附到他的身上。可还没等那些沙子起到拖延的作用时，卡基的刀尖已经过来了。
“你以为银枪的皮加索斯都是这个速度吗？”留下这样的嘲弄，然后刀刃贯穿了叶果洛夫的心脏。“你想要的位置，这就是结果。”他说，一脚踢开已注定的尸体，抽出血淋淋的刀。
当卡基结束战斗时，叶尔盖不已经在混乱的大厅中抓住此次行动的核心目标，文尼察公爵。他一把将公爵肥硕的头颅按在地上，别过他的手臂，高声喊“41师的都给我停下来！不然我卸了他的胳膊！“
这句话下来，宅邸内的战斗算是结束了。师长阵亡，大公被抓，再加上被点明的孤军身份，已经没有人愿意拼命了，尽管此刻文尼察还在叫嚣”叶尔盖你这个叛徒！你们这群叛徒！等着吧！皇帝会处决你们的！“
”省省力气吧，都现在这时候了还想拿陛下来唬我们。给我听好了！文尼察公爵！皇帝的撤职令已经在路上了！同时你被最高军事法院判决为叛国罪！“
听到这些话后，文尼察再也威风不起来了，那张脸就像冻霜的茄子惨白。
又是一阵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此刻门外的刀剑声与法术声已经平息，再次走进来的正是称病不在场的42师师长赫留朵夫上校，他递来手帕给卡基。卡基擦拭佩刀，瞥了一眼叶果洛夫的尸体，嘟囔一句”可惜了“。然后大踏步走出宅邸，将府内的事务交给了赫留朵夫。 他来到街道上，站在围过来的士兵面前，有的得意，有的惊恐，更多的是茫然。大雨倾盆，卡基任由风吹雨打，和士兵们一样。
”士兵们，是我，第七集团军副司令卡基·米耶尔·奥维里奇。“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文尼察公爵涉嫌谋反，经由皇帝旨意已经被撤去了职务，由我接任总司令的位置。我说些简单易懂的，文尼察公爵想要利用你们发动内战，让你们在前线送死，然后他在后方享受着你们流血牺牲的成果，就这样。你们想白白送死吗？”
没有人说话，但从士兵们模糊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否定了。
“很好！没人想送死，我们都有家人！都不愿意拿生命开玩笑！可如果按照原本的结果呢？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文尼察公爵呢？你们就不能避免那样的结局！这就是为什么，要在今天扳倒他！你们之中也许有人在刚刚还是跟我们对立的，但我不在乎，遭受蒙骗不是你们的错！如今恶人已经扳倒，只要你们还是站在乌萨斯这边，我对先前的事一概不计！”
“士兵们！我向你们许诺！我不会背叛皇帝与议会！我不会发动任何一场危害国家的战争！除非叛贼打到我们的头上！我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去换来财富！你们的血只能为自己，为伟大的乌萨斯母亲而流淌！”
“和平万岁！伟大的乌萨斯母亲万岁！”
话音未落，士兵的欢呼声如惊雷般炸开，他们为自己想听到且已经听到的而欢呼，为自己想得到且相信能得到的而振臂。卡基的名声与他完美的伪装营造出一个伟岸的形象，并成为了士兵们唯一希望的寄托。
于是，在这个雨夜，卡基被推上了此生权力的巅峰。
翌日，随着诏令的公布，文尼察下位的消息迅速席卷了整个乌萨斯。戍边的45师与46师宣布效忠，第七集团军全体公开表示忠于皇帝与帝国议会，并时刻愿意接受皇帝的调遣。一时间，整个乌萨斯剧烈的动荡，伺机而动的阴谋家纷纷摊牌，80的军队参与到内战中，30的国土陷入战火，各地的贵族相继组建军队，争夺权益。城市之间互相仇视，农村田地荒废无耕，一切既有的秩序被打破。大叛乱的彻底爆发挑起了乌萨斯深埋于强大表象下的各种矛盾，他们像毒蛇一样死死咬住这个庞大巨人的命脉。毒斑散播全身，而巨人壮硕的左手与右手则戏剧性地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