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渴望雨水

    “啧啧啧，现在的小娃娃们，毛都没长齐就搂搂抱抱的像个啥子话嘛，唉年轻人啦！”

    梁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嘲讽吓得一把就推开了正抱着的刘安康，朝着那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就看见院子一旁的小路上有个背着破旧背篓的老汉走了过去，边走边摇头感慨。

    梁秋的脸颊滚烫起来，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羞耻与罪恶感，此刻她只希望自己可以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掉，不要被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窘态。她也不敢抬眼去看刘安康的神色，只眨眼间就跑进了屋“啪”的一声把房门给锁上了，剩下了留在原地的刘安康已尴尬得不知所措。

    刘安康看了眼梁秋关起来的大门，又看向那已经只剩下个背影的老汉，老汉背着背篓走得虎虎生威。刘安康皱着眉头紧抿嘴唇低头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晃晃悠悠地很快又过了一个星期，在这几天里梁秋总远远地躲着刘安康不敢与他对视，就算远远瞧见了他也赶紧逃开刘安康的视线，生怕被刘安康看见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那次情不自禁抱了刘安康又被同村那老汉发现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敢见他了。

    一见到刘安康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个让人呼吸都会感到紧张的画面，啊不，不要去想，不想，该想点什么才能把那画面冲散啊，好难受。她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弯下腰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眉眼，脸颊，鼻子，嘴唇，喉结，他抱着自己手掌传来的温度，他口里呼出的热气拍打在脖子上的瘙痒，啊……好痒，梁秋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像是有看不见的火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那火里是加了什么神秘的物质竟然能灼烧得人全身发麻发痒。

    梁秋趴在床上滚来滚去，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躁动不安的跳动着，那细胞像是在渴望着什么，渴望着什么来使它们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这渴望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这感觉就像是瘫在沙漠里快渴死的旅行者想要天上的雨水将自己淹没。

    啊，她渴望雨水！

    黑暗的禁区里爬进了一只可爱而胆怯的小老鼠，它在那处悄悄的寻觅食物，徘徊，试探，前进，退缩，小老鼠在黑暗中反反复复的挣扎着，到底是什么浓郁的香味引诱着这只好奇而饥饿的小老鼠来到这神秘之地觅食。

    “砰砰砰……砰砰砰……”

    梁秋突然惊醒，瞬间将手收了回来。她眼里带着不安惶恐还有几分妩媚，看着楼下的方向，门口有人在敲门。

    她跑去阳台向下张望。那是，刘安康。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怎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她想着还是不要开门吧。正当她想转身回卧室无视刘安康的举动时，就听见刘安康喊了一句：“梁秋荷”。她再往下看去就对上了刘安康的眼睛，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里含着的悲伤都快化出来了。梁秋的心脏像被刺扎了一样，有点疼。

    “梁秋荷，你开下门，我找你有话说。”刘安康用他那悲伤的祈求的眼神看着梁秋说道。

    这个夜晚的月亮像黎明时分一样亮堂，在安静的月光下，楼下那个牵动着梁秋内心的男孩正用他的真诚和期盼热情地望着楼上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梁秋背过身去，肩膀有些颤动，不知道她的内心在做什么剧烈的挣扎以至于她看起来显得如此激动又悲伤。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下了楼，把手停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房门。

    刘安康站在门口满脸不安的看着开了房门的梁秋。梁秋没去看他的眼睛，微微垂着头把身子偏向一边给刘安康让出了一条路示意他进门。

    等刘安康进了屋子，梁秋关上了房门。她指着一旁的竹椅开口让刘安康坐下说。

    刘安康坐在那把旧竹椅上显得有些慌乱。他低着头手掌摩擦着大腿两旁的裤子，偶尔瞥眼看看梁秋的神色。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想用最恰当的话来表达自己今夜来访的意图。

    两人沉默着，在这安静的夜里，头顶上散发出来的昏黄的灯光也无法缓解两人此刻紧张而忐忑不安的情绪。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

    “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呼出了一口浊气，似乎这句话已经消耗了他全身的力气。

    梁秋忽然抬头看向了刘安康，她看见刘安康低着头没有直视自己的眼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的脑子里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安康的问话，沉默了好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你开始讨厌我了吗？”刘安康的语气很是低沉落寞。

    梁秋再次抬头看向刘安康，她的眼里满是惊讶的神色，而刘安康也抬起了眼，眼里那股莫名让人觉得窒息的力量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把梁秋的喉咙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她的喉咙有些发痛，急促的呼吸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刘安康垂眸说完这句话后眼里已经含着氤氲的雾气。

    “不是！”梁秋带着怒气的声音把屋子里的安静冲散，震得刘安康的心里像是炸开了朵朵烟花，他此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化开了，那甜蜜的味道让他的唇忍不住往脸颊扩散，粉色的薄唇像春天里的桃花一样张开来，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他发出了“咯咯咯”的憨笑声，这憨笑不但没让人觉得傻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在心满意足的笑。

    梁秋看着刘安康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发愣。

    刘安康抬眸瞥眼看向梁秋，就看见她正盯着自己发呆，那眼睛怎么那么好看，桃花眼里似有春光流动，有星辰闪烁，有飓风袭来要将自己卷起来抛向高空，那里是未知的神秘领域吸引着自己一步步迈向那个期待的世界。

    时间缓缓停滞，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两双互相对视着的眼睛，像磁铁的两极拉扯着周围的空间和时间要将彼此的全部揉碎了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