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解
喜欢一个人只要一个瞬间,但是忘记一个人却如此费时又费力。李奥在等池春联系他,但却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想人生的旅途总是充满着过客,也许池春也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或者,他连一个过客都不算,就像徐志摩的偶然写的那样:“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他们彼此不相知,但李奥却单方面的犯起了相思,这真不应该,于是,他决定遗忘。
池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李奥正在等公交车,amanda去七/十一买鱼丸去了,他们约好晚上一起去隧道北健身。看到来电显示是池春,李奥有点恍惚又有点紧张,他一向都落落大方,但在喜欢的人面前竟然变得有点自卑和不知所措起来。
“喂?!你好池春” 李奥接起电话说。
“你好,李奥,请问今晚有时间没?我想请你吃夜宵,顺便商量一下关于我跟你学英语的事情。” 池春说。
“嗯,我刚刚吃过晚饭,准备去柠溪健身,等我从健身房出来,我打电话给你,夜宵可以去十四村吃,你下班了吗?”李奥问。
“我下班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了十四村?去了,怎么没有联系我,我就住在那里。” 池春说。
“我一个朋友也住在那里,上次去逛了一下,那里还蛮热闹的,我没联系你是怕你忙,怕打扰你。” 李奥说。
“我也是的,一直想联系你,也怕你忙,上次你在广州给我打电话说,等闲下来,你就会打电话给我,我一直都在等你电话。” 池春说。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我上次好像是说过,等送走了客户就联系他,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还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李奥心想,接着他笑着对池春说,“那我健完身到了十四村再打给你。” 池春说好的。
“在跟谁讲电话?这么开心!” amanda端着两份鱼丸过来,看着李奥说,接着她把一份鱼丸给了李奥。
李奥接过鱼丸笑着对amanda说,“一个同学,好久没联系,忽然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我”
接着他又说,“真不好意思amanda,我忘了今天还有点事情,不能去健身了。我要先回去一趟。”
“真扫兴,那我们打车吧,顺道把你放在隧道南,我去隧道北。这公交车就像爱人一样,不是你要等的一趟趟过,你要等的却迟迟不来,我一个人真不想等。” amanda有点失落地说。
“怎么,跟kevin聊得不好?” 李奥笑着问她。
“也没有,她答应我下个月过来玩,现在又说还要等两三个月。” amanda说。
“你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一点都不矜持。” 李奥忍住不笑说。
“你看你,憋着笑真难看,想笑就笑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就喜欢端着,真遇到你喜欢的人,我看你能吃掉对方。” amanda说。
李奥最喜欢看的美剧是欲望都市,几个主人公中他又最喜欢samantha。他有时感觉amanda就是生活中的samantha。这种性格真让人喜欢,呆在amanda身边他总感觉舒心与放松。
李奥在隧道南下车后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打理好再换了一身休闲一点的衣服。接着他打开那本 《从abc到英语会话》的书开始研究起来。他也不知道池春的英语是什么水平,是应该从最基础的教还是从难一点的开始教。不过他充满了信心,只要池春愿意学,他就能把他教好。这一点他对自己信心十足。
研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李奥给池春发短信说,自己准备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他们可以约好在村里那个大超市门口碰面。接着李奥便下楼了。在等的士的时候,李奥收到池春的短信,说,他会在超市门口等他。
头两次李奥见池春都是在他工作的餐厅,他穿着工作时的西装,显得干练成熟。李奥赶到十四村超市门口的时候见池春穿了一身休闲装,白色的t恤配上卡其色的短裤,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白色帆布鞋,这身装束让池春看起来更加青春帅气。李奥看着池春有点心动,有点紧张,甚至有点自卑,他非常不解,平时的自信此刻都去了哪里,怎么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谨慎自卑起来呢?他想,也许这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吧。李奥走上去跟池春打招呼。池春问李奥想吃点什么?李奥的肚子并不饿,对池春说,我不是很饿,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点些烧烤喝点啤酒吧。池春说好。
接着,他们来到一家烧烤店,李奥点了烤茄子,玉米,土豆,韭菜,都是些素的;池春正相反点了全是荤的,像鸡腿,牛肉,羊肉,鸡翅等。他们一个人要了一瓶老青岛并在店里坐了下来。
“你经常在外面吃吗?”李奥问。
“我很少在外面吃,餐厅是包吃包住的,如果自己住外面就有300块的住房补贴。我跟我同事在这里合租,除掉水电每个人不到100块。” 池春回答说。
“那你去上班打车也需要钱,来回跑还挺累的。” 李奥说。
“我天天都坐公交去,不怎么打车,空调公交车2块,不带空调的1块,我一般都坐1块的,所以除掉这些开支,我还可以从房补里面省下一些。说实话,之前决定租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培训机构,我想报个班学习电脑,又想报个班学习英语,但是,两个班的学费都挺高的。工作有时也挺忙的,一直拖着,到现在什么班都没有报。” 池春笑着说。
“对了,你哪里人?我感觉我们差不多大。不过你看着比我年轻多了。”李奥问。
“我贵州人,读到高一就辍学出来打工了,我今年26了,你哪里的奥哥?” 池春说。
“我湖南长沙的,你去过没?我今年25岁,你比我还大一岁,真看不出。” 李奥说。
“我只是没怎么晒太阳,看着年轻一点,不过我已经出来闯荡快10年了,感觉自己不再年轻了。长沙我坐火车经过两次,但没有去过。我贵州铜仁的,离你们湖南的湘西不远,不过我也没有去过湘西。实际上我去过的地方真不多。” 池春说。
“那下次有时间去长沙看看,好多小吃,我家是长沙市区的,可以当你的向导。” 李奥笑着说。
“好的。我家是农村的,还是很穷的农村,我们那里没什么可以看的,都是山,层层叠叠的山,耕地很少,我从小就梦想走出大山,想看看山外面的世界,想看看海。对了,你去过贵州没?” 池春边说边问李奥。
“我没去过,不过一直想去看看黄果树瀑布还有梵净山。” 李奥回答说。
“这两个地方我都没有去过,梵净山还在我们铜仁市,也许下次可以去看看。” 池春说。
“你真的很想学习英语和计算机吗?”李奥问。
“是的,我很羡慕能说英语和会用电脑的,所以我也想学,另外,我也不想一直当服务员。我希望可以挣更多的钱,因为我还要供弟弟妹妹读书。我读到高一也是我姐出来打工供我的,后来她嫁人了,我就不想读了。我要承担起姐姐之前的担子,供弟弟妹妹去读书。” 池春说。
“你们家有四个兄弟姐妹呀,我家就我一个,我爸妈都是教师,所以得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 李奥有点惊奇池春他们家有四个小孩。
“我们山区那边都生的多。所以也比较穷。” 池春说。
“我可以免费教你电脑和英语,你不用给我钱,我这个人就是好为人师,如果你愿意学,我可以把我从学校里面学的知识全部都教给你,你可以去报自考,拿学历,等你英语好了,我还可以介绍你去做外贸,跟外国人做生意,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诀窍都教给你。你慢慢搞,就会发现其实挣钱也没有那么吃力。” 李奥说。
池春惊讶的没有说话。
“真的,我愿意教你,就算没有报酬我也愿意毫无保留的教你。” 李奥看池春没有说话接着说。
“为什么?” 池春问。
“不为什么,你就当我好为人师,逞能吧。” 李奥笑着说,其实从第一眼见到池春李奥就对他很心动,他是真的愿意教他,这样就可以更加了解他,有更多的时间跟他在一起,这于他也是另外一种各取所需吧。
“我那里有笔记本电脑,你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去学,我住在隧道南,我不知道坐哪一路车可以到,你可以研究一下,另外,我还买了本书给你” 接着李奥从包里拿出了那边 《从abc到英语会话的书》给池春。
“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是坏人,还有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你全都信了?不怕我是编出来博取你的同情心的?” 池春说。
“你能骗我什么呢?我没那么有钱,之前有点钱但都拿去买房子了。我长的也不如你好并且又不是女的,你还能骗我的色不成?所以,我不怕你骗我。就算骗了,那就骗了,我也心甘情愿。另外,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坏人和骗子。我一个人从长沙到广东这边,这几年一直都有好多好心人帮我,他们不求我的回报,那我把这份善心传递下去不也是很好的。你说是吧?所以你不要有压力,我不需要你的回报,下次你也可以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李奥滔滔不绝地说。
“你真幸运,认识了那么多帮你的人,第一次见你,我就感觉你是个善良幸运的人。真的。” 池春说。
“难道你遇到很多坏人?” 李奥问。
“我已经出来很多年了,刚刚出来是在一个台资厂上班,因为年龄小,还是借了一个朋友的身份证进的厂,在那个厂的流水线做了一年多,刚开始半年还挺好的,跟线上的人关系都挺好,看我年龄小,大家都挺关照我的,后来有个qc主管巡线,就把我调到了qc,在她下面做事,工作是比在流水线上轻松,只需要对来料进行检验,不过我慢慢发现,那个主管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我,有时甚至在晚上加班时总是躬下身用胸部压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年龄不小,我也觉得她非常不自重,慢慢反感她,躲着她,她感觉到这一点后,就刻意不让我加班,在工厂如果不加班,工资就低的不行,有时一个月500块都拿不到。后来我就辞职了,到了另外一家工厂,但是那家厂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台资厂,兜兜转转后进了珠海前山的裕元鞋厂。” 池春边说边看着李奥,他接着说 “以前的事不说了,反正我没认识你那么多好人。”
“那你现在认识我了,我好人,我不会拿胸顶在你的肩膀上面,不过我也没胸。” 李奥开玩笑说,接着他又意识这玩笑开的不合时宜,便又说,“真的,我是好人,我不占你便宜,我教你学电脑,学英语,你相信我好了。”
正说着,李奥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澳门的号码,李奥没有什么澳门的朋友,他想是不是哪个客户打的,于是按下接听键说:“ hello, it’s leo speaking, what can i do for you”
“手信全部送人了?自己一点都没留?”
李奥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他想起刘心童,于是跟池春对了一下眼,站起来,走到外面说:“是的,全部都送人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买,不要自作多情,我跟你都不认识,我真对你没兴趣,别浪费时间和钱了。”
“那天你自己说要买手信的,后来我看你没买,我买点送你不过分吧” 刘心童笑着说。
“这么说,你那天还跟着我?你跟着我干嘛?吃饱了没事干?我真不想上你,我也真没看上你,你别接近我。这样真的让人有点烦。”李奥说着说着真有点烦了。
“我说过,我喜欢你,不过这点跟你没关系,我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表示表示的,手信你送人我也没意见,我喜欢你,所以我就是这样表示的,至于你要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刘心童笑着说。
真他妈有病,见一面就喜欢上了,还这么不要脸,早知道那天就不去澳门挣那个翻译费,或者不跟平姐提去澳门的事,李奥心里想。他接着说:“你喜欢就喜欢吧,随便你,你不要来烦我就好,随便你怎么喜欢都跟我无关。” 接着他就挂了电话并朝池春那里走过去。
“你客户找你吗?” 池春看他坐下来后问。
“没有,一个朋友,问我一点事情,对了,池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就是见一面就莫名地很喜欢?” 李奥说,接着他又意识到忽然问这种问题很冒失,于是马上又说 “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当然信,不过我又觉得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即使有,也会被彼此的利弊权衡给抹杀掉了。” 池春说。
“真的吗?你是这样认为的?” 李奥看了看池春问。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世界的人都太现实了,每个人似乎都在权衡利弊。” 池春回答说。
李奥给池春倒了一杯啤酒,他忽然不想聊这个话题,于是,就聊到食物上面去了,他说,“我觉得这里的烧烤还可以,还挺辣的,你们贵州人也挺能吃辣的对吧。”
“是的,刚来广东那时,我就接受不了这边清淡的食物,不过现在也习惯了,你呢,习惯了广东菜没有” 池春说。
“我完全习惯了,甚至喜欢上了,喜欢喝早茶,喜欢吃白切鸡,喜欢靓汤,还有吃不完的热带水果,我甚至跟着广东人不喜欢数字4,还觉得他们说的风水文化很有道理。我发现人都是在慢慢地习惯。” 李奥说。
“我也这样认为的,不过我没你有本事,可以把家安在这里。”池春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线,我只是比你早买一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能妄自菲薄,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慢慢把我的知识都教给你。” 李奥说。
他们一直边吃边聊,一直搞到晚上11点。池春坚持要送李奥到珠海那边去打车,李奥拗不过,不过,他刚上了出租车就开始期待与池春的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