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
刘渐打量着贾瀚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在苏供奉口中得知自己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仙，因而才如此恭敬，也不好将所求之事说出口而已。若说求人办事，屈膝而跪之能成十之八九。求仙祷告，五体长伏于案前，仙难应你十之一二。
刘渐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卷轴已然变成空白，唯一的轴承都被自己抽了出来当做武器，哪还能帮他续什么阳寿。而看到刘渐摇头，贾瀚神色一黯，也并未表露不满，只是突然拍袖伏地叩首“吾有一愿，请仙人成全。”刘渐赶忙去扶，说着自己受不起这个礼数，扶起来后便拿出卷轴在贾瀚面前示意，若是能帮那是应当，不必行如此礼数。贾瀚了然，当即感激涕零，毕竟能得仙人相助，已是自己的无上荣耀，接着便说出了来意。
自永安年之前，不曾出现过兵荒马乱，而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开始了纷争。最明显的便是从无尽山周遭开始，治安司已不再是治安司，之所以还存在不过是民间有需求，府司也需要其维护自身地位，而人早已不是钦定的那批人。这也是贾瀚为什么能够从一个六流的商户也能在这东街集市得到一个百户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是无法给下一代传承的，自己凭阳寿所换的一切都有可能在自己身死后烟消云散。
因而求刘渐能为他取得那一枚府司印，能够让自己的后辈不至于受自己从商时颠沛流离之苦。
刘渐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一枚府司印便能让你后代无忧？”因为玉简中所述都为江湖门派的大概，对其中的细节都未细说，官场更是不曾提到，因而刘渐心中还是存在些许疑惑。
贾瀚解释道“有了府司印至少能调动治安司护其身，食邑千户温饱无忧。”
刘渐依旧疑惑“治安司认印不认人？”
贾瀚耐心解释“印法天成，规矩仙定，自是如此。”
刘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并表示自己在离开东街集市之前会帮他办成此事。至于密卷贾瀚也不会再提及，于是刘渐便将二人送出房间，开始探查脑海之中玉简的内容。
看着刘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林良自己觉着没有什么意思，不一会儿自己趴在床上打起了小呼噜。待三个时辰后刘渐缓缓醒来，不由得苦笑，自己花费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来学习法门，结果却是一门身法一门鸡肋的术法。
如果要取名字的话，步法应该叫探虚步，鸡肋的法门是虚隐术。探虚步自己在观想的时候，如同能见身体解剖后的图像，步法灵动轻巧，有种独特的韵味，这个映射在脑海后只要多加练习基本便能掌握，而后便是这虚隐术，是将身体虚化后还能移动，刘渐在演练的时候，持续的时间倒是挺长但是终究是没得到一些攻击性法门，万一打起来还得靠双手。
不过刘渐也不气馁，虽然自己重生后事情很多，但实实在在的日子也就六日，若算上已过的子时，不过七日而已。虽然术法有些鸡肋但是帮贾瀚去偷个府司印，那确实契合。
说干就干，刘渐先是出窍准备探查一番，然而天空依旧电闪雷鸣，此刻想要出窍生理上的抗拒让自己无法这么干。不过还好，前天在探查治安司时，差不多将东街集市重要的场所都已了然于心。
没办法刘渐只能把衣服脱下放在床边，开窗一个翻身出去，使出探虚步在雨夜中练习，等到差不多接近府司，才用出虚化让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声音，刘渐本身体力很好，来到这个世界后更是，就算此刻府司的府门大开，但是刘渐依旧选择翻墙而上，这样才像电视剧中的雨夜斥候。
等到刘渐再往前翻过矮墙，便能看到府司的整体布局，这时却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就是那会儿农村杀猪时闻到的味道。在这里闻到的，远比杀猪时浓郁，刘渐加快步伐向前迈进，刚踏入二楼书阁，便见一人被绑在梨花木椅，赤裸着身体，双眼已被挖去而且脸部有着两个空的血洞正对着刘渐。这让刘渐又惊又惧，直接踩着窗户口出来，脚踏房檐，一手抓着窗户口一手捂着胃，在那呕吐。
用晚膳都已经至少过了三个时辰，肚子里也没什么货，吐出来的都是些苦水，吐完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这属于是刘渐第一次直面这么残忍的尸体，哪还控制得住身体的虚化，手一松，直接向下滑去，掉落在地发出嘣的一响。
刘渐仿佛失了魂一般，撑着自己起来，靠着墙坐起，任由大雨冲刷在身上，但依旧没能把那幅印象从脑海中抹去，每次想到都会耸着肩干呕，仿佛要把自己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脑中早已不在意身体的情况，如果说道士的死带给刘渐的是难过，那么这次便是恐惧，恐惧这个世界，恐惧自己将来是否也会如同此般暴毙。
过了一会儿，等刘渐舒缓了一些，还是强行让自己从正门走了进去，因为不想让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潜意识告诉自己如果连这种场景都克服不了，更不谈能否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刘渐虽然早已意识到可能遍地都是尸体，但进了府内还是接受不了地再次干呕起来。
尸体并不多，零零散散，但是满地坑洼中都是血水，还是有些渗人。刘渐强忍着干呕，扶着栏杆往前走，而意识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在一个厢房的地下感知到一点熟悉的味道。刘渐强忍着不适，不去看旁边那同书阁上一样的尸首，在地下发现了一个暗格，藏着的应该就是府司印了吧。
如果贾瀚没说错，这印中气息确实与密卷中金色气息一致，只不过远没有密卷中来得磅礴。此时刘渐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血腥味，身体站直，但是煞白的脸色依旧无法掩盖刘渐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