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琦玲往事

    巽卦在脚底显现，院中出现了细细的龙卷，卷起了与雪交杂在一起的梅花，一束流水自池塘中破冰而出，风花雪月只差那一点点光。

    当红梅已被冰霜冻住，四周环绕着洁白时，炭火撩起，四周泛起了火星子，暗色的天空成了最佳的幕布，一幅冰风成凰夹杂着梅花红与花火化龙渲染着天地白的交织画面，就这样肆意铺洒着，绚丽而优雅。

    佳人美眸中闪动，灿烂的画卷映入瞳中，才子看向佳人，当晚风将天空中最后一点花火吹散，游曳到天空的落梅滑落尘埃，泪光在美人眼中泛起，烛火点亮，神情一吻后细细述说。

    “我梦若蝶，误入花丛深处，若是一去不返，或长眠不醒该是多好，终究花非花，雾非雾，生死契阔，无人去说。”这是琦玲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懵懂，但并非一无所知，少女总归是比男孩懂事得早。你还记得吧，我曾经和你说过，其实当一把刀挺好的，更何况是最锋利的刀，那是因为心无旁骛，只想斩断眼前阻挠的一切。”

    琦玲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十年前，我加入了清风，全是因为一个身影，一个让我追到现在的身影。”她拿起了短刺，“赊刀人，我随着家族第一次护镖，从玄武关至朱雀门，赊刀时曾讲到，‘梦入玄门关，清风送我还。’

    那一趟，不过是家族中人走了无数趟的路，却成了埋葬整个族系的坟墓，等我疯魔一般回到家时，明白以后我将孤身一人。”说到此处，琦玲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刘渐取下长袍又一次给她披上。

    “我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那夜额头很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为了习武去赊了这短刺，梦到族人溅血时的哀嚎，梦到混乱归于平静，梦到回家的路很长很长，直到一人牵起了我的手，手上沾着敌人的鲜血，他白衣如画，我血色着裳。”

    “问他何事都是未回，只让我看着陈列的尸体，原来敌人未杀尽，所杀之人只因不愿还刀。剩余之人成了我那时活下去的缘由，后来则是因为他。那时心乱如麻已经不知道是赊刀人的错，还是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一劫。”

    “他明白我的心思，只是说着，心干净，出刀自然就快上几分。我还是少女时，酷爱穿青衣，后来染血的时候多了，青衣沾血不好看，红衣则不显，再后来短刺换姓，入了清风，却再也未见，后来直到遇见了你。”琦玲看向刘渐的眼神带着直勾勾的坦然。

    刘渐听得心头泛酸，强颜欢笑“你别这么说，一般这么说就是在道离别。”

    “这次可不是道别，只是在告诉你这次敌人的强大。”

    “清风？”

    琦玲点了点头，刘渐突然想到些什么“我听你这番描述，我到底哪里像他？总不能是”说着眼神下移。

    琦玲宠溺地拍了拍刘渐的脑袋，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接着解释，“是因为第一次见你时眼神像我，懦弱无助恐惧，却要强忍着往前走上一步。当然咯，身子也不错，挺喜欢的。”

    刘渐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主动收拾起了碗筷，到厨房中边刷边安慰着自己，可能每个人都有无法述说的难处。虽然这么解释，但是刘渐忍不住去想，藏在其中的东西并非如此简单，就如今日那两兄弟的拜访，动手的一瞬，基本上是以命换命了。

    地立说话的态度和手段，完完全全是以命来换取琦玲或者我的信任。刘渐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既然琦玲不会走，那么日子还长，总会有能解开她心结的时候，至少现在的情况在一步步变好。

    新年的一早，刘渐府邸显得格外热闹，老人们的面庞上都带着喜庆，算是过上了一个丰收年，阜弈更是早早过来，将府邸打扫了一番，话中明里暗里都说着，其实自己更为能干，想着刘渐将活计多交于自己一些，刘渐只能敷衍道“开春时再说。”

    玄冥县外同样来了一拨人，正是芮珏带领着剩余的教众，还是那副女扮男装的模样。稍微打听一番，发现刘渐已成县城内名人，连姓名牌都不需要，就可行个方便，日后叫刘渐补齐手续便好。

    来到他府邸时，更是令众人惊讶了一番，特别是一齐喊着“恭祝教主大人新岁万安。”

    大宝和阜弈的心里忍不住呐喊着刘公子牛逼，随后马上询问着如何入教，也想同众人一般在刘渐手下效力。

    在刘渐安排众人入住到提前买好的府邸时，知县府中就显得没那么喜庆了，一位风尘女子手持符阶令牌，说是想要了解玄冥县近况。

    在一场试探比斗中，女子的八卦掌差点将知县府中男子，都断了祠堂，不断捂着裆部号哭着，这女子好是不讲武德，下手过于阴狠。

    知县不好再做阻拦，只是吩咐下人去请吴先生过来一趟，商议如何汇报这近况。却见一直站于身后的天明，说是想要请教一番，众人好言相劝，但更多的是让天明小心这妇人手黑。

    女子一脸从容，执棍架招，扫棍未至，剑锋已断其手臂，侧身捏喉，大年初一，外面鞭炮声鸣，知县府里又多添了一条人命。

    府外，县城某街道处，出现了一道道身影，打开院门，供奉于案台之上的便是巨大的白莲图案，再往深处去，吟唱声不断，混着木鱼声在颂祷着无上圣母。

    男子步伐迈进，一道道目光扫视，半跪于蒲团抱拳说道“痴者求见圣母。”

    白莲图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里面长廊漆黑不见半点光亮，随着痴者走近，一盏盏灯火才倏的一下燃了起来，发现石壁上凿刻的是另一种时代的铭文，蜿蜒扭曲，表现着不同形状的人形兽样，看起来狰狞可怖。

    石壁轰隆声响再度合到一起，不见一丝缝隙，长廊中灯火闪烁，男子步伐轻迈，值得注意的是他虎口上的掌纹已被磨去，腰间悬着的细剑与他壮硕的身影显得那么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