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少爷，我等你
时间来到了入夜，摇城东门迎来了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从独峰山出来的赵平的老雀。
看着烛笼之火明亮一街，卖艺之人敲啰喷火，相比起凉城的幽静来，这摇城真是好不热闹。
老雀东瞧瞧，西瞧瞧，忍着肚子咕咕叫：“少爷，我们要不吃点东西吧，你看那家的牛肉馄饨好像挺不错的，要不去搞两碗？”
赵平摇头：“小箱还在客栈等着我们呢，你这个马夫不想着你要照看的马，怎么尽想些吃的去，这样不行，别忘了，你可是马夫，不是吃夫。”
老雀耸拉下脸：“少爷，我是马夫，但马夫也是人啊，人饿了，都要吃东西的，不吃东西，填不饱腹，没有力气和精力，又怎么照顾好小箱呢？”
赵平停下，点了点头，觉得有理，于是继续往前走：“你说的对，可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我先回客栈等你。”
老雀立马得令：“好咧，少爷慢点走，我吃东西很快的，马上就回去。”
待赵平走远，老雀脸色一变，转身迅速走进右边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你没事吧？”老冷一脸复杂地询问，腰间别着一根细长铁鞭。
老雀摇头，声音低沉：“现在情况如何，头儿怎么让你来了，一般不应该是让老通来的吗，我不在，就属他的身法最好。”
老冷直言：“老雄，老勇，老孙，他们三个人已经带着目标出了漠州，往南下了，老通负责跟着他们，而头儿正带着老毒和老角沿着老通留下的标志跟去，所以你这边，只剩我一个人来接应。”
老雀点头，想了想，开口劝道：“老冷，你还是去跟头儿吧，我这边不需要人接应。”
老冷一惊，皱眉不解：“为什……”
“其实少爷早就发现你了，他知道我想单独跟你见一面，所以才留我一个人的，老冷，你放心，我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忘记我们的责任，时候一到，我会回去的，你快走吧，现在追还不算迟，明天就能会合头儿。”老雀打断了老冷的询问，并给出了肯定。
老冷深深看了老雀一眼，无奈一叹，转身道：“那你自己保重，虽然我不清楚你有什么打算，但我相信，只要那个时候一到，你一定会回来，除非你死了，老雀。”
老雀无言，目送老冷走进黑暗，不见了踪影。
老雀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光凭我们这些人，到时候，是拦不住的，所以……”
回到了客栈，见到了小箱，小箱好像瘦了一圈，这让老雀不由一阵心虚起来，幸好赵平没看出来。
一夜无事，一主一仆难得休息了个好觉，一大早便起了床，准备动身返回凉城，去斜阳谷。
然而，当二人来到马厩，准备接小箱之时，赵平脸色却是一惊，像是迅速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平静。
老雀察觉到了赵平的变化，内心不由一个咯噔，立马警惕地看向那个，一切都给人感觉十分普通的男子。
“少爷，厉害吗？”老雀细声询问，因为那人正挡在小箱身前，看向他们。
赵平脸皮一抽：“他有个代号叫灭城，你说呢？”
老雀直接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想起了灭城为什么要来找他们了，因为赵平，因为厨子。
果不其然，东来风一开口，就漠声给出了答案：“凉城的厨子说，你们知道夜讯楼主的消息，他还说，你们已经把我卖给了夜讯楼主，夜讯楼主就此藏了起来，除了你们，谁也不知他现在在哪，有没有这个事？”
赵平承认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找夜讯楼主有什么事？或许你可以告诉我，由我转达给他，他这人一向胆子小，不一定敢当面见你。”
老雀眨眨眼，点点头表示认同，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就算是有，他也不敢说啊，眼前之人可是灭城，曾一人就灭了三万西州军的灭城，万一说错了话，很容易小命不保的。
东来风压根没看老雀一眼，只是望着赵平，冷声开口：“这不重要，我来找你，是因为三天时限已过，我要的答案呢？”
话落，无形的杀意一瞬铺满了整个马厩，使人如坠冰雪之地，老雀一惊，迅速严阵以待。
赵平脸色微凝，若真开打，他并不怕，但他却不得不考虑一下老雀的生死？
一旦与灭城这种级别的人交手，对方若是一心想要杀老雀，他现状态下大概率很难拦下。
赵平轻叹了声息，无奈转头看向了老雀：“你怎么看？这个决定由你来做，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护你安全。”
赵平心中也有了决定，实在没办法，那就……杀了灭城！虽然很不想。
老雀闻言，稍显惊疑，虽然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灭城找到了他们，他们再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引走灭城。
但从赵平的反应来看，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而老雀曾作为夜讯楼的得力一员，当然知道楼主这个时间会在哪，赵平也知他知，他告诉过，那么，要不要告诉灭城呢？
就在老雀纠结之时，东来风首次将视线放在了老雀身上，使得老雀压力山大。
赵平面无表情，紧接着就一步上前，挡住了东来风的视线。
老雀周身一轻，望着眼前的身影，有了决断：“楼主现在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下个月会来一趟漠州，下月月中十五，镜河湾，你可以去等，我不会告诉楼主你的事。”
赵平脸色微变，倒不是因为老雀的决定，而是老雀说的这话。
“你之前不是说，你随时都能找到夜讯楼主吗，现在为什么要说这话，在拖延时间？”赵平心中有些不解，而东来风却帮他解了。
东来风双目微眯，看向了赵平：“你身后这人，我要带走，直到下月月中，待我见到夜讯楼主后，我会放他走，这很公平。”
赵平瞳孔微缩，迅速回头看向老雀，却迎上了老雀笑望而来的表情。
老雀嘿嘿一笑，淡然道：“少爷，你下月初可没时间来救我，你还要去打人呢，万一他说话不算数，见我这马夫当世罕有，想要占为己有，那我怎么办，我可是少爷的马夫，所以，少爷，我等你来。”
是的，老雀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猜到灭城不会全信他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轻易放他走，但他又不能拖着赵平冒险。
虽然赵平很强，可那是灭城，也一样深不可测，加上还有自己这个拖累在，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赵平望着老雀，内心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暖意，他明白了老雀的意思，也尊重老雀的选择。
拍了拍老雀的肩膀，赵平一脸认真地开口：“放心，我会把东西和小箱一起交给你，你是马夫，丢了马走怎么行，宝剑你也还没拔出来呢，所以，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老雀深身一颤，稍显感激一笑，道：“好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