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天色微亮，青水双手撑起下巴，正趴在床上发着呆。
一旁闭目调息，坐靠在窗边的青雪睁开了双眼，默默地看向了青水，欲言又止。
青水突然出声：“阿姐，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呀？”
说着，她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信的样子。
青雪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青水投来生气的眼神，她立马收起了笑脸，安慰道：“你怎么会不好看呢，你觉得阿娘好看吗，大家都说，你跟阿娘年轻的时候简单一模一样，你只是现在还小，还没有长开而已，不用担心这些。”
青水嗯了声，又有些忧愁地叹了声息：“那我要长到什么时候呀，万一我长着长着，不小心长歪了呢，万一……来不及了呢，又该怎么办？”
青雪实在无奈，直言道：“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青水猛地坐起了身，稍显慌道：“阿，阿姐，你说什么，我没想什么，你要去追谁啊，我跟你只是随便聊聊，你瞎想什么呀，真是的。”
青雪呵呵一笑，提醒道：“在走江湖之前，他应该还会在摇城待一天，好置办一下行头，所以，你要是不想承认，那当我没说，反正我们就是出来历练的，走哪算哪，我不在意，只要你别后悔。”
青水迅速从床上蹦下来，穿好鞋，一脸庄重地开口：“阿姐，反正我们也睡不着，不如下山去摇城逛逛吧，是吧，我这就去找人带我们下山。”
话落，人急急冲出了门，青雪无奈摇了摇头，一笑起身跟了去……
另一边，赵平抬手运起内力一招，一块薄板从桌底下飞出，落到了他的手上。
老雀瞧着，眉头忍不住一跳：“少爷，这玩意可是烫手的很，独辉一个一心修练魔功的人，也没见在暗中搞有什么军卒，应该不志于此，最多就是想个天下第一，做做小梦爽爽。”
赵平点头：“所以，这东西为什么会在独峰山庄？难道是独方？不对，他跟他哥为了对付他爹，没这个闲时间，更没理由起这个念头，要是真的，他又不傻，不会这般栽赃丢给我，你说，会不会是墓贼盗的，然后被山庄买了上山。”
老雀想了想，摇摇头：“皇墓里值钱的东西多了去，这东西一看就不怎么值钱，要我是墓贼，我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偷这东西，不用怀疑，少爷，偷这东西的人，一定是识货的，且目标就是这件货。”
赵平放下荣绩玉，陷入沉思：“既然不是山庄内的人所偷，那么，就是山庄外的人拿上来的，且这人与独辉的关系要不简单，不然，不太可能让独辉肯将这东西，与从独龙潭洞里拿到的宝物在一起，这样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
“空贤！”
老雀和赵平异口同声，各有所思。
老雀一脸地凝重开口：“少爷你说过，在上山之前，你就察觉到，整个山外都差不多被人给围住，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像是怕被什么人逃了一样，在上山的人中，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
“卢图！”
两人又几乎是同时点出。
赵平接过了话：“卢图身为主城大将，没有命令，不可能调动这么多人手过来，所以，卢图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的目标是空贤，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空贤存放在独辉这里的荣绩玉。”
老雀点头，分析出了难点：“是空贤偷了荣绩玉，卢图受令来找，还是空贤不知怎么得手了某人的荣绩玉，卢图这才受令来找，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所以，少爷，我有一言必须要讲。”
赵平稍显好奇：“你想做什么？”
老雀一脸严肃地开口：“少爷，这荣绩玉要是被人知道在我们身上，我们是怎么说都说不清的，事到如今，我建议，少爷，下山之后……交给我偷偷拿去卖了吧，我保证卖得神不知鬼不觉。”
赵平白了老雀一眼，略感无语。
老雀脸色一垮，苦笑道：“如果我们带着这东西，我会睡不着觉的。”
赵平叹了声息，无奈开口：“行了，让我想想，我会解决的，你还是赶紧想法子，先帮我把这把剑拔出来再说，这剑是你要我来拿的，我拿到了却用不了，这算什么事？”
老雀不说话，拿起银色短剑，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一夜没有休息，赵平让老雀躺了个半天的时间，中午一过，二人就告别了狄巾，被一个下人领着下了山。
期间，独方没有醒来。
赵平去摸了空贤的尸体，从其袖口中找到了被盒子封住的婴虫，看着就像一个红色的甲虫。
婴虫一旦服下会，很快就会使服用之人陷入沉睡，无法被唤醒，唯有等药力消耗完毕，增寿成功，服用之人方能醒来。
这也是空贤没有第一时间服用的原因。
而这东西，卢图找到过，但他不敢拿，他知道赵平一定会要，所以他忍住了念心，装作视而不见，以免自己被赵平盯上。
送走最后两个客人，狄巾叹了气，认为独峰山庄应该就此归于平静，但……
夕阳西下，山庄西边，位于山庄之外，有两座坟墓并着。
一座干净的旧坟，一座刚葬的新坟。
独方一个人，吃力地提着奄奄一息的独辉来到两座坟前，随手一扔。
独辉吃了个痛，神情麻木。
独方跪下，向着两坟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流满面：“娘，阿哥，我曾经答应你们的事情，我来兑现了。”
独辉双目一动，缓缓望去，沙哑着声询问：“你答应过他们什么？”
独方抬头，平静道：“我答应过他们，若有一日你无法回了头，那我，便会亲手手刃了你。”
独辉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道：“这样啊。”
独方浑身一颤，呼吸急促，依旧抬着头，一把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匕首，泣声道：“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独辉闭上浑浊的双眼，惨然一笑：“有，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老狄，拜托你了。”
长剑一闪，人头滚动，狄巾从旁走出，长长地叹了声息，他的手，在抖。
独方无力地松开握着匕首的手，一下子俯身趴在了地上，忍不住，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