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陆慎的决定
“这位少爷，您老心善，要不将妮子这丫头收在身边做个丫鬟吧，这孩子跟着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苦啊。”
陆慎的目光从忙碌的民夫和流民身上移开，转而注意到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正站在他旁边，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陆慎此时才注意到，流民们已经团团围坐在灶炉旁，他们的眼睛紧盯着锅里逐渐沸腾的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民夫挖出的五口灶台都燃起了熊熊火焰，锅里的水开始冒起热气。陆慎的目光再次回到老头身上，他惊讶地问：“你是何人？”
老头苦笑着说道：“我老头子就是个普通的难民，所幸一路颠沛流离还侥幸没被饿死。”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自嘲和无奈。
此时，张望走到陆慎身边，对着陆慎道：“这老头说是这小孩的爷爷，我就给放过来了，既然不是，我这就把他轰走。”张望连忙对着陆慎解释道，生怕陆慎责怪。
陆慎要了要收止住张望：“咱们和百姓都是一家人，这里没有高高在上的官府大人，也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老丈既然到了我面前，那咱们就聊聊吧。”陆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温和和尊重，他的态度让张望有些意外，不过见陆慎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便有些悻悻地走开了。
小丫头妮儿躲在陆慎怀里，伸出个小脑袋看着那老头，天真地叫道：“道长爷爷，大哥哥给妮儿吃了好多好好吃的东西呢，都怪妮儿，都没给你留一点。”她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一丝愧疚和不安。
老头笑看着小丫头，眼中充满了慈爱：“不怪妮儿，是道长爷爷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你就是留了，道长爷爷也吃不下去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笑和宽容。
陆慎的目光柔和，他对着老人道：“老丈，这小丫头说她爹娘都过世了，这是真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和关切。
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这位少爷，你是不知咱们这些普通百姓的苦啊。
这老天爷一年旱过一年，地里长不出庄稼，朝廷的税银又一年重过一年。靠地里那点收成，饿死是迟早的事，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逃荒。”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辛酸。
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日咱们一行人赶到洛阳城，原指望城中官老爷能施点粥水也好。
哪知道这城中官兵把咱们视为流贼，非但没有赈灾粮，还派兵追杀我等。”老人的眼中流出泪来，他的手微微颤抖。
“逃荒这一路都没死几个人，这一来全死洛阳城下了。咱们一路300多人啊，你看看，如今，如今就只剩下这5，60号人了。
跑得慢的老弱妇孺，几乎都死绝了。小妮儿还是他爹拼死抢出来的，可他爹，他爹也把命丢了。”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悲痛。
哪家没个妻儿，如今咱们这一群人，就妮儿这一个娃儿。大伙有口吃的，也都分她一点，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少爷，老头知道你是个好心人，这妮儿跟着咱们这一群糙汉子，迟早得去见了他爹娘。你好心，就收了她吧。哪怕当个扫地丫头，也总比跟着咱到处流窜强不是。
陆慎抱着小丫头的手又紧了紧，没想到小丫头的命运如此坎坷。
他看着这群难民久久不曾开口，老人紧张的看着陆慎，生怕他说个不字。
陆慎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女孩的命运，而是整个乱世中无数百姓的缩影。
良久，陆慎才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老人家，你去问问大伙的意见，如果你们不怕艰苦，那就随我去玉门郡吧。”
他长舒了口气，艰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陆慎心中清楚，自己还没到玉门郡，就先收了一帮子流民，而玉门郡的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带着他们，无疑是一场巨大的风险。
但从老人的话中，陆慎也听出了这群流民的绝望。如果自己不管他们，他们的命运将更加悲惨。陆慎心中不忍，他知道，自己不能对这些无辜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
老人听到陆慎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不奢望会有官府或者富户会收留他们，他们只希望能施舍一口清汤寡水的稀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头满脸惊喜地看着陆慎，声音颤抖：“真的，少爷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可以跟着你？”
陆慎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如果你们不怕路途遥远，行程艰难，就跟着吧。别的不说，至少这段时间不会让你们饿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温暖，让老人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心。
老人腾的站了起来，随即又重重地跪了下去，他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的泪水：“老头带大伙多谢少爷了，多谢少爷，多谢少爷。”他给陆慎保证，他们绝对不怕困难，从今往后，大伙的这条命都是少爷的，他们愿意为陆慎做任何事，绝不反悔。
老人站起来，冲到流民中间，大声喊道：“大伙听到了吗，少爷愿意收留咱们，少爷愿意收留咱们，咱们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
一众流民呆呆地看着老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他们害怕自己听错了。老头看着呆愣的众人，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们傻愣着干啥，赶紧谢过少爷啊。”流民们这才回过神来。
当老人的声音在流民群中回荡时，原本因为饥饿和疲惫而显得麻木的流民们，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习惯了被世界遗忘的人们，从未想过会有一线生机出现在眼前。
随着老人再次确认陆慎的决定，流民们的情绪开始高涨。他们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对于长期处于绝望中的他们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令人难以置信。惊喜的情绪在流民中迅速蔓延，一些人甚至因为过度激动而显得有些疯狂。
他们纷纷跪下，有的甚至五体投地，表达他们对陆慎的感激和敬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感激的泪水，口中不断重复着“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少爷人真好，少爷长命百岁，少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一刻，陆慎在他们心中，不仅是救星，更是希望的化身。
他们尖叫着，欢呼着，有的人流下了眼泪，有的则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宣泄。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收留，更是一次生命的救赎。
当陆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流民们的感激之情达到了顶点。
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情绪的高涨和惊喜的疯狂之后，流民们逐渐平静下来。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们知道，跟随陆慎，他们将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而是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集体。
陆慎看着眼前这些流民，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仅收留了一群流民，更是承担了一份责任。
陆慎站立在一侧，没有制止流民们的欢呼。他知道，这些压抑太久的流民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在他们的欢呼声中，炉灶中的水已经烧开，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