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远行-紫雾林奇谈
云台山脉毗邻景虚宗,或者说在景虚宗弟子眼里,云台山脉也是景虚宗治下,在云台山脉里冒险定居的修真者也不比采药客少。
因此集聚各类弟子的台下集市里真真假假地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乎云台山脉的谈资。
紫雾林奇谈就是其中之一。
与从东海沿岸茫然赶来的溪和不同,虽未深入过云台山脉,但姜珣对它的了解并不少,她选择一头扎进紫雾林也是相信这里有异常之处。
异常,对探秘寻幽的修真者来说,是险境,也是机缘。
在台下集市的言谈中,紫雾林是一处迷宫样的地界,你能清醒地兜兜转转直到失去意识,亦或是在林中做一场大梦就此沉沦,但最终都会发现自己在百米开外的林子里昏睡。
紫雾林若是如此人畜无害倒也不会被修士们津津乐道上百年。每当紫雾林被提起,总是由于某个修真者团体、小队少了一人,剩下的成员们假惺惺地说着他们找了紫雾林外百里地界的焦急,但都没找到失踪者的缘故。
但这般理由能堂而皇之地诉诸于口,还能令人信服,自是因为迷失在紫雾林里的修真者并不是少数,而成功出来的修真者被唤醒后也说不出内里的所以然来。
由此紫雾林也成了修真者们打赌评判各自运气或者决定某个选择的好去处。
“若是你能出来,我就不再纠缠于你,醉心大道!”不知有多少陷入情劫的修士另辟蹊径来到此地打破劫数。
而金丹修士前来探查却都全须全尾地出了来,“紫雾林奇谈”在明面上便被驳斥为谣传流言,成了众修的谈资。
心中思绪百转的姜珣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微微抬眸看向刺眼的光球。
姜珣心念一动,不及做什么就听溪和压抑着羞恼说道:“晚辈只知道一些只言片语,不敢妄言。但家祖留下来的规训是时机合适可来云台山脉寻前辈以求庇护,并助前辈脱困。”
圆滚滚的光球渐渐拉长,晶蛇左右游动,伴着似有似无的嘶嘶声,冷冷道:“恐怕原话是待我困死之后来取我的尸体吧!庇护?溪西子被哪个老不死的打上门了?”
“家祖已仙逝千年有余……”
“他飞升了?”
溪和摇了摇头:“家祖作古离世了。”
余光中,光球似是不相信般在空中游移,嘶嘶声愈发响亮,蓦地,姜珣感应到它的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
默默伸直掐诀的手指,垂下袍袖,姜珣快速抬头瞟了一眼便恭敬地低下头:“晚辈姜珣见过前辈。”
“溪西子这个一根筋的野狼既然死了,姓溪的和我也没关系了。溪西子都不能放我出来,何况你们。”
紫琉龙王发出了一声嗤笑,继而说道:“你身上的气味好闻许多,继续修炼个百年火候就是一道美味的血食。”
似是察觉了姜珣隐在背后的小动作,紫琉龙王绕着姜珣转了个圈,阴凉的吐息将姜珣包裹。
“不必害怕,能让我觉得好闻的修真者可都是不能吃的。”清脆的童声不屑地嘁了一声,“溪西子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修士了,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没来杀我,也没来救我。”
“是我等怠慢了家祖之托。”
溪和适时的开口解救了姜珣,只见他举起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直视光辉灿烂的紫琉龙王说道:
“此是家祖所留的解禁之物,记录着家祖探寻的解除封禁之法,历经一代代长老们的完善,虽未完成,但亦不远矣。”
光辉里的紫琉龙王伸出了几道光芒接过灰石察看,无言笼罩了此地。
溪和向姜珣点了点头以示安心,而姜珣甚至能听到身侧浓雾翻涌的声响。
似是因紫琉龙王的注意不在姜珣身上,荷花枝里的小青蛋微微晃了晃,姜珣不解地拍了它一下。
虽然这个被溪和称为紫琉龙王的妖蛇说其不会吃自己,也不知是看在谁的威胁下有此作态,但面对此等不知境界、不知来源的妖蛇,姜珣可不敢放松警惕。
只是,这条妖蛇似乎并不在意她取出弟子玉牌的动作。
“完善?溪西子当初破解了百分之一,只是没有能力施展,如今也不过是完善了他的解法。看来溪西子确实不在了。”
妖蛇的语气透着落寞,光辉汇聚的躯体重新回到原处虬结,渐渐褪去炫光显露出原本的晶石紫躯。
“虽然她的气味很好闻,但既然是你来见我,溪西子的后辈看来是不想继承他的誓言了。说吧,他们打发你来做什么?”
“黑棋观的彩甫真人向照月城宣战,溪家作为照月城的一份子难逃此战,故遣晚辈来此寻求庇护。”
“哦,是溪西子的后人被打上家门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晶蛇又伸长头颅来到溪和身前,“我也向往海洋,向往天空啊。但你既不能打破这封禁,要怎么寻求我的庇护?”
“在下溪和,愿承担家祖遗志!”
“再过几百年来说这话还算中听,现在嘛,你应该庆幸我还不馋。”
摇了摇蛇头,紫琉龙王趴服下来,将石头甩回给溪和便不再理会姜珣二人。
见状,姜珣向溪和移了一步,就见溪和指了指地面。
溪和已经发现他们所处的地面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是蜃螭紫琉龙王以它的梦境影响了他们,令他们处在似真似幻之间。而他以灰石祷辞唤醒了紫琉龙王游离沉眠的意识,才有了如今的场面。
据溪家记载,溪西子与紫琉龙王相战斗时可是明神修为,而溪西子对其也是赞不绝口,惋惜没能将其解救做自家的守护灵兽。
故虽然紫琉龙王落败于溪西子之手,但面对一个存活了不知多少千秋的存在,溪西子的来去自如对他们来说可没什么借鉴意义。
“在下愿与前辈签订血脉契约,真正立下誓言!”在心中已下决定的溪和面上很是淡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都自身难保了立誓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