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私生子
距离上次从宫里出来,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路蔓蔓也马上要从三岁变成四岁了。
“小姐,今天穿这件湖蓝色的袄子可以吗?”
一个月的时间黛青和朝织也已经适应了在侯府和长公主府之间来回穿梭着照顾路蔓蔓。
“不要,今天要跟着祖父去见他的那些老朋友,还要带上袈裟,肯定又是要去骑马打猎,换一身耐脏的衣服。”
“是小姐,那穿这件绛紫色的骑装,奴婢再给您带上一身,打完猎之后您再换下来可好。”
“好,带那件有领子有毛毛的。”
第一次去见老国公的那些老伙计时,路蔓蔓将袈裟抱在怀里,袈裟不吵不闹犹如小狗似的画面,可是老国公让狠狠的出了个风头。
自此之后老国公就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隔两天就带着路蔓蔓出去见自己的那些老伙计。
美其名曰:打猎。
冬天大雪封山寒风刺骨的,动物们不是回家冬眠就是在洞里藏着不露头,哪儿来的猎可打。
老国公可不管,隔三差五的就带着路蔓蔓出去一次。
每次都非要让路蔓蔓抱着袈裟从那几个老伙计面前溜一圈,让那几个老家伙夸上一夸自家孙女,老国公才舒服。
袈裟一只小熊隔几天就要在一群老头子中间展示一下自己,一只需要冬眠熊彻彻底底的让老国公改变了习性。
路蔓蔓换上朝织递过来的骑装,将头发束成发髻,就让朝织抱着袈裟去了前厅。
“夫人呐,就这一次行不行,就这一次,我保证不让蔓蔓在跟着我出去了。”
“你说呢老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路蔓蔓一进前厅就看见自家祖母揪着自家祖父的耳朵,明明没使多大力气,但是祖父还是一副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
“夫人夫人,轻点,轻点。”
看见路蔓蔓进来了,老国公急忙招呼路蔓蔓。
“蔓蔓来了,早上用早膳了吗?”
老夫人一转身看见路蔓蔓抱着袈裟站在廊下,顾不得刚刚还在教训老侯爷,赶紧让身边的小丫鬟端上路蔓蔓爱吃的。
早膳端上来的同时,路蔓蔓老夫人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忽略了一旁的老侯爷。
等到吃完,路蔓蔓这才开口。
“祖母,今天蔓蔓要去北山上玩,特意前来告知祖母一声。”
国公夫人一听又要上山,就知道肯定是自家这个莽夫的好主意。
“路!大!虎!!!”
“在!”
老国公虽说是勋贵人家出身,但当年也是从大头兵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况且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指名道姓的叫过他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国公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又上升了几寸。
“哎呦,哎呦。”
“老娘的话你当耳旁风都是不是,你还敢带着蔓蔓去山上。”
一旁的路蔓蔓眼看事情发展有些不对,赶紧上前劝阻。
“祖母祖母您别生气,这次是蔓蔓想去的,不关祖父的事。”
老国公看着路蔓蔓主动揽下责任,心里那个感动。
结果下一句话路蔓蔓就把自家祖父卖了个干净。
“祖父说王爷爷家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驹,他家的小女娃都不敢靠近,蔓蔓要是去了一定没问题。”
路蔓蔓可以与动物沟通,路大虎也是驯服过无数烈马的,他们二人都自信不会出问题。
但是沈舒不知道路蔓蔓能与动物沟通,再加上老国公人如其名,虎起来不要命,万一有个闪失……
“路大虎,你又抽哪门子疯啊,那马腿比蔓蔓两个高,你让她去,你怎么不让我去呢。”
沈舒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是做做样子,现在可是真真用上了力气。
“夫人也要去那更好了,来人,给……”
老国公一点儿也没听懂沈舒的话味儿,只当是以为沈舒听见有汗血马驹自己没叫她,生气了。
“去什么去,你脑袋里塞的都是草吗,来人,传我的话,今天府里的主子一个都不许出去。”
“去把侯爷和公主请来,再派个人去跟王老将军说,老国公昨天起夜摔到头了,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年后再与他们相约。”
说完沈舒就让人将路蔓蔓带回屋去,毕竟接下来的画面,小孩子看了不好。
侯府的下人去公主府的时候,秦潇雅和路安南正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甜甜蜜蜜的用早膳。
一听侯府的下人来报说老国公摔伤了脑袋,两个人哪儿还坐得住。
秦潇雅让南栀去库房取了一支路蔓蔓出生那年秦潇远送来的血参,跟着就和路安南风风火火的去了侯府。
一到侯府,路安南就随手抓了一个下人,问老侯爷如今怎样了。
被抓住的小厮直接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老国公和老夫人在房里,老夫人下令不让主子们出府了。
小厮说的没毛病,确实是沈舒亲自下的令。
但是这个回答不对,落在路安南、秦潇雅的耳朵里就是现在是要人齐全的时候,想必是快不行了。
路安南当时就软了腿脚,秦潇雅一把将他扶住。
“南哥,不会的,公公驰骋疆场多少年,身子多么硬朗,怎么会一摔就出事儿了呢。”
听了秦潇雅的话,路安南脑子里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对,雅儿,父亲的身子那么硬朗,一定是下人传错消息了,快走。”
两个人互相搀扶,不顾仪态,跌跌撞撞的就往老国公的卧房去。
路过花厅就听见两个小丫鬟在嘀咕着什么。
一个说什么备下了吗,另外一个点点头肯定的说,备下了。
路安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卧房门口“砰”的一声,路安南就踹开了房门。
“爹!”
秦潇雅紧跟身后。
“公公。”
映入眼帘的不是老国公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模样,而是双手揪着耳朵,蹲在铜盆上,小声地背着沈舒当年定下的妻纲。
一边的沈舒手里拎着一个鸡毛掸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心。
要是路蔓蔓在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上次的那个铜盆。
老国公看见儿子儿媳进来,老脸一红。
三人对视了一下,路安南拉着秦潇雅默默地退了出去。
被儿子儿媳撞到,饶是路大虎这般的厚脸皮也有点挂不住。
“夫人。”
“舒舒。”
“舒儿。”
轻轻扯了扯沈舒的裙角,带着满脸的讨好。
“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舒舒。”
“舒舒,舒儿,夫人~~~”
路大虎撒起娇来的威力势不可挡,沈舒被恶心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下次不用带什么五万十万的大军压境,就你一人,往哪儿一戳撒个娇,人家对面都能立刻投降。”
看见沈舒笑了,路大虎立马从铜盆上下来,一脚就把铜盆踢回床底。
“你记住了,再有下次,我就豁上老脸去找太后,搬去宫里住。”
这可是死死拿捏住了路大虎的死穴,去一下公主府都要等着嬷嬷通传,这要是去宫里自己还能见着媳妇儿吗。
“不去了哪儿都不去了,以后无论做什么我都跟夫人禀报,夫人说东不往西,夫人说吃菜不吃肉。”
好不容易把沈舒哄好,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去了前厅。
“爹,娘,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下人来报的时候,我和雅儿都吓坏了。”
“雅儿还把蔓蔓出生那年皇上赏的血参拿过来了,结果您二老……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路安南看见沈舒和路大虎出来,赶紧上前搀扶。
“我不治治你爹,你都不知道他能干出来什么事。”
沈舒一个抬手,就有人去请路蔓蔓,还特意嘱咐抱着袈裟来。
“爹爹,娘亲。”
路蔓蔓一看见路安南和秦潇雅,嗖的一下就冲过去。
从宫里回来路蔓蔓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侯府,秦潇雅知道公公婆婆平时就对女儿疼惜得紧,这次更是吓到了。
也没说什么,就让路蔓蔓一直在侯府住着,正好,自己也要着手处理公主府的人。
一边的朝织行完礼起身站到路蔓蔓身后时,秦潇雅路安南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略微有些大的襁褓。
“公公……”
“爹……您对得起我娘吗!”
路大虎以为是儿子说的是自己瞒着爱妻偷偷把袈裟抱回来的事儿,赶紧解释。
“安南啊,它娘亲没了,爹爹就把它抱回来了,一开始瞒着你娘是爹的不对,但现在你娘已经接受它了,蔓蔓对它也是喜欢的紧。”
路安南看着是朝织抱着的,可不是自家女儿喜欢得紧嘛。
“爹,蔓蔓再喜欢您也不能给她呀。”
哪有把自己孩子交给孙女儿玩的。
“而且娘,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可以原谅呢?”
刚刚把爱妻安抚好的路大虎一听可不乐意了,这要是媳妇儿搬进宫里住,你负责啊。
“小兔崽子,你就不盼着我跟你娘好啊。”
“这本身就是您的错,是您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当初路大虎听见那声虎叫确实是立刻骑马就赶了去,路安南这么说也不算冤枉了他。
看着父子俩整的脸红脖子粗的,沈舒出声了。
“好了安南,你爹把它带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这也怨不得他,毕竟是一条命,咱家也不差那一口吃的。”
“娘,这不一样啊,这不单单是多一张嘴的事儿啊。”
“这是爹他对您不忠,他背着您私养外室,还有了私生子,如今还堂而皇之的接进了府里。”
“安北进府儿子一个字都没有说,安北的亲生爹娘为国捐躯,走的忠烈,他是忠烈之后,就算是以后把这威远侯的爵位给他,儿子都毫无疑义。”
“但这个是个什么东西,他娘是个什么东西,咱们九牧法纪严明,更是设有体察天下民情的巡案司,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放着正妻不做,去给人做外室,还是一个老头子的外室。”
“就算是妾,都会被人耻笑。”
“娘,您千万别被蒙蔽了。”
秦潇雅第一次看见自家丈夫发这么大的火,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公公做的有些出格,要是真喜欢,求了婆婆,过了明路,做个姨娘,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总归是正路。
这把人养在外头,还有了孩子,那女子估计也是拼死生下的这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这孩子也会被人笑话一生,何必呢。
听到这儿沈舒和路大虎加上路蔓蔓才听明白,路安南这是误会了。
毕竟,路大虎那得跟什么玩意儿能把袈裟生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