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袈裟
“祖父，这个是……熊？”
路蔓蔓看着缩在角落里哆嗦的小熊，抬头看着老国公。
“祖父，你打他了吗？”
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情绪有些低沉，老国公赶紧解释。
“没有蔓蔓，祖父没打它，祖父捡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
一个月前，老国公和他的几个老伙计出城赛马，半路上被一只吊睛白额虎的叫声吸引到了。
等到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老虎的尸体，尸体的旁边，还有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熊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老国公上前看了看，发现小熊还有气息，想着也许能活，就把小熊偷偷地带回来了。
这是路大虎第一次瞒着沈舒做一件事。
好几次老国公都像是做贼一样，半夜偷偷起身去厨房偷肉喂小熊。
但是老国公没有经验，拿的肉总是大块的，就导致厨房捉了好久的偷肉贼，差点暴露小熊的事情。
路蔓蔓凝神听了听，想要听听小熊说了些什么。
“娘亲，我冷，我好冷。”
路蔓蔓把蜡烛又拿的近了一些，这才发现小熊身上的绒毛没有褪去，现在的这一身稀疏的毛毛完全不能抵抗严寒。
“祖父，他冷。”
路蔓蔓一提醒老国公才想起来熊过冬是需要冬眠的。
“祖父，你还是告诉祖母一声吧，毕竟小熊要是长大了您也瞒不住啊。”
“那，蔓蔓，到时候你可要替祖父说好话啊。”
画面一转，老国公就带着路蔓蔓跑到了侯夫人眼前。
老国公熟练地拿出床底下的铜盆，熟练地双手揪着耳朵，熟练地蹲了上去。
“夫人我偷偷养了一只熊没有告诉你。”
沈舒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茶，什么也没说就让人把路蔓蔓带下去歇午觉。
路蔓蔓一觉醒来，出去就看见花厅的暖炉旁放了一个加大版的婴儿摇篮，摇篮里躺着一只小黑熊，盖着被子在迷迷糊糊的睡觉。
一边祖父还蹲在铜盆上揪着耳朵。
“哇，祖父祖母，这样的小熊好可爱呀。”
“蔓蔓，祖……”
“蔓蔓，来祖母这儿。”
沈舒打断了路大虎的话，然后把路蔓蔓抱进怀里，指着老国公。
“蔓蔓以后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做事情瞒着祖母，某些人以为祖母什么不知道，其实祖母门清。”
就在老国公将小黑熊带回府的当天沈舒就知道了。
“谁家刚出生的崽子能吃肉，还吃肘子，两个猪肘子都赶上一个它大了，要不是我暗地里派人给它喂些碎肉羊乳，它早就饿死了。”
沈舒淡淡的瞥了老国公一眼。
“哇，祖母好厉害呀，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的法眼。”
祖孙俩说着话，一边的老国公仍旧揪着耳朵蹲在铜盆上。
冬天的黑夜来的格外的快。
才几个时辰，天空已经拉上了幕帘。
侯府的丫鬟小厮也已经为府里各处点上了火烛。
“行了，下来吧。”
沈舒看看天，又看看老国公，才松口让老国公下来。
“嘿嘿，嘿嘿，多谢夫人。”
老国公从铜盆上下来，又熟练地将铜盆放进床下。
一看这个动作就没少做。
“嗷哇。”
路蔓蔓，沈舒，路大虎齐齐回头。
原来是摇篮里的小熊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路蔓蔓三人。
“怎…怎么醒了？”
熊的冬眠期相当长，最起码要到明年开春才会醒来。
现在还没过年，它怎么就醒了？
“嗷呜，睡得好舒服，饿了，想吃饭。”
小黑熊转了一圈脑袋，最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国公。
“嗷呜，饿，要吃饭。”
“祖母，祖父，他可能是饿了。”
三个人里小黑熊就熟悉老国公，所以只看着老国公。
老国公应了一声哎，就要去厨房偷肉。
“回来，秋风，去厨房拿一盘猪肉切块送过来。”
“是。”
秋风去拿猪肉的期间，路蔓蔓和小黑熊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
“嗷嗷，你别盯着我，我娘亲会揍你的。”
小黑熊到底还是幼崽，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你娘亲在哪儿呢？”
路蔓蔓眨着大眼睛，笑嘻嘻的摸着小黑熊的呆毛。
“嗷呜，我娘亲我娘亲……总之你不许欺负我。”
“不欺负你，我就是想摸摸你的毛毛。”
小黑熊从出生起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摸脑袋的滋味。
“那，就一会儿，多了不可以。”
“就摸一会儿，摸完了给你饭吃。”
路蔓蔓和小黑熊的对话并没有吸引到老国公和沈舒的注意。
单单听路蔓蔓的话，只会觉得她是对着小黑熊自言自语。
“你还不错，不像那个老头，我跟他说话时他都不理我。”
“我说冷了，他给我一大块肉骨头；我说渴了，他给我端来一大碗骨头；我说想要娘亲，他端来一盆的骨头。”
“你们家是不是除了骨头没别的了。”
路蔓蔓听得直乐，这个小东西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我祖父听不懂你说话的，你再有事儿可以找我。”
“嗷呜，好吧好吧。”
熊类都有冬眠的习性，但是这黑煤球只睡了一个下午就醒了，太违背自然定律了。
“你们熊不都是冬眠的吗，你怎么现在就醒？”
“嗷呜，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好暖好暖，就像睡在娘亲怀里一样，然后就醒了。”
路蔓蔓想了想，它现在也不过出生一个月的样子，十一月正是天气转凉的时候，熊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带着它一起冬眠，就消失了。
熊类冬眠，一般都是储存够过冬的脂肪，等到春天天气暖和的时候才会苏醒。
会不会是花厅里的温度让它产生了错觉。
“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小黑熊，你既然睡了我家的摇篮，就是我家的熊了，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袈裟好不好。”
路蔓蔓将袈裟从摇篮里抱出来，这一举动笑坏了老国公，吓坏了沈舒。
“哎呀蔓蔓，快放下，小心他咬伤你。”
“哈，不愧是我路大虎的孙女，就是胆识过人。”
沈舒听见自家丈夫不仅不担心还在叫好，一下上去拧住了老国公的耳朵。
“你是不是缺心眼，蔓蔓才多大，她要是叫那小畜生伤到了怎么办，你心里有点数没有。”
老国公被自家夫人拧的呲牙咧嘴的。
“夫人，我带蔓蔓去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它现在还伤不了人，你看蔓蔓抱着它，它多听话呀，而且蔓蔓也是喜欢。”
为了证明老国公说自己喜欢，路蔓蔓还特意将袈裟抱的紧了一些。
就连袈裟也是缩着小脑袋窝在路蔓蔓怀里。
犹是如此，沈舒依旧是不放心。
“祖母，您放心吧，它不会伤害我的，刚刚我还给他起名字了呢。”
“叫袈裟。”
路蔓蔓其实一开始是想叫它煤球的，但是突然间路蔓蔓想到了西游记里偷袈裟的那只黑熊精。
“袈裟？这是什么名字。”
“祖母，等以后蔓蔓再跟你慢慢解释，现在蔓蔓有些饿了，我们先用膳吧。”
“是呀是呀，用膳用膳，来人。”
老国公轻轻地将自己的耳朵从沈舒的手里抽出来。
“你就知道和稀泥，这么爱和稀泥今天不用回房睡了，你直接去花园里睡一宿得了，一院子的稀泥，你和个够。”
沈舒自然不愿意教训自己的心肝尖尖，但是对于老国公，沈舒一定要把这口气出了。
一个没注意，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能为自己的小孙女挨一顿教训，老国公想了想觉得也挺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