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强扭的瓜不甜
殷九墨抱着衣物走来时,正巧碰上了蹦跳着离开的小兰,两人擦肩而过。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并未多想,接着把手中的东西一放,转身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随后,回首扬起唇角,笑道,“道长哥哥,你在病中多有不便,让我来给你换衣裳罢。”
说着便伸出纤纤玉指,就要上手为沈知行褪下衣衫。
见此,沈知行强按下她的手腕,语气又变回薄冷,“不用殷姑娘操心。”
“你害什么羞,亲都亲都过了,换件衣裳又有什么的。”殷九墨说的风轻云淡,她继续调戏道,“怎么,道长哥哥是怕我行那档子事儿?”
“放心,你病的连手都快抬不起来,我可不是会趁人之危的那种小人。”
听完这等厚颜无耻的发言,沈知行差点气晕过去,只见其态度继续强硬道,“在下说了,不用殷姑娘操心。”
沉寂片刻,倏然道,“殷姑娘难道是真的倾慕于在下么。”
这下子轮到殷九墨愣住了,她停下手,歪过头对焦住他的瞳孔,里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还有假?不然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难道不是因为有趣。”沈知行难得的对她露出笑,道,“亦或是别的目的。”
他人长得不错,透着股温雅气,又翩然脱俗,像画本子里的神仙跑出来了似的,但却一直对自己非常冷淡,话也不多。
明明这样干净温和的人笑起来应该很惹眼的,可此时却有种说不明道不出的苦愁感。
殷九墨猜不出,也不想去猜,她天生就是薄情寡意之人,所有美好的表象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自己的真心,只留给殷侯府和凌月阁。
“道长哥哥觉得我是在骗你吗?”殷九墨说着,便又要簌簌落下眼泪,“在长青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非你不嫁。”
“我从未见到像你这般耀眼之人,你胸怀天下,温良纯厚,还从盗匪手中救了我的性命,见我如此纠缠也从没恼怒……”
剩下的词实在不知怎么编了,便直接道,“反正我可没骗道长哥哥你,日久见人心。”
沈知行没有接话,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仿佛要验证话里的真假。
少顷,便侧过头去,将衣衫往上撩了撩,长长的乌发垂挡住他隽秀的侧脸,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色。
稍稍有些血色的薄唇微动,有气无力道,“我累了,殷姑娘让在下一个人静一静罢。”
“那这衣裳……不换更要生病的……”
“……”
见他闭目养神,殷九墨只能悻悻的在心里乱骂一通。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这次先放过你!
“那道长哥哥先歇息着,我去瞧瞧鸡汤炖好了没,若是好了便给你端来。”
殷九墨起身朝门外走去,忽听身后沈知行开口问道,“殷姑娘是怎么找到这个村子的。”
怎么找到的……
沈知行昏死后,她连同祁青与云中月一起把人抬到船上,本意就是想随便找个人烟稀少的村子,好单独跟他相处相处,增进些感情。
反正漂着漂着就到了这儿来了。
馆州本就地处偏远,地广人稀,进了个偏僻的小山村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
“我也是稀里糊涂的,”殷九墨解释说,“当时天很黑,我去了前面那家驿站,但是店家看你满身血,手里攥的剑也都是血,想来不是匪子就是被仇家打的,也是害怕多事,所以拒绝让咱们住店。”
“然后我就半背半拖着你走啊走啊,沿着山路不知不觉就走到村口了。”
“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殷九说谎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她故作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这村子有问题?”
“没什么,在下只是想知道村子离醉仙居有多远的路程。”
殷九墨小声‘哦’了一下,见沈知行不再讲话,便也开了门出去。
外面的天气不错,圆日高照,杨柳依依,每家院子相隔的都不是很远。
闻着饭香味,她很快就摸到了灶房。
李婶在灶台旁忙着切菜,炉子顶上烧着一盅瓦罐,那香气就是从这里飘来的。
见有人来,便扭头看去。
“是殷小娘子呀,灶房烟雾重,可别熏着你啦。”她笑着,抬手拭去一把汗。
“我是来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殷九墨东瞧西看。
其实她是来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灶房比较小,好在收拾的井井有条,看上去倒也不那么觉得拥挤。
“小娘子太客气啦,”李婶拿起菜刀开始切菜,她闲聊道,“昨晚太过匆忙,所以有些事没来得及问,我看着屋里头的那位公子,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呀?”
“他是我夫君。”殷九墨直言不讳。
李婶手里的刀顿了顿,继续问,“听口音,你们应该不是馆州本地人罢,怎的来到这了,是在躲什么人吗?”
殷九墨本不想回答,她打开瓦罐盖子,里头先是腾起一阵白雾,随后便是浓郁的肉香以及掺杂的着一些药草的气味。
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自然炖肉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但殷九墨委实不喜用药膳炖肉,总感觉味道很怪,不三不四的。
“我们从别的地方来的。”
“那地方一定很远罢,家里父母肯定担心坏了!”
殷九墨的眸子黯了下去,但唇边还挂着笑,“李婶,鸡汤是不是快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思,李婶便也没再问下去,她用湿抹布擦了擦手,道,“你别怪婶子多嘴呀,我也是担心你们,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的,可别误入歧途。”
“这汤约莫着还有一盏茶的时辰才能好,稍后啊我给你们送去,这边暂时也没什么需要小娘子帮忙的,快先回去照顾你郎君罢!”
李婶眯着眼笑,她打量着殷九墨,越看越觉的喜欢。
殷九墨寻思强待在这也没意思,说了句告辞便准备离开。
“娘,我回来了。”
这时,一位青年神气十足的走进来,看到殷九墨先是一愣,随即礼貌的与她打了声招呼。
待她离开后,才缓缓开口。
“这位小娘子是……”他扒在门边,伸着脖子往外瞧,直到人完全消失不见才回头道,“昨天救的那个?”
“是啊,怎么?”李婶瞪他一眼,冷脸斥责道,“你这眼珠子都快瞪到人家身上去了,收起你那歪心思,她可是有夫婿的!”
“就里头那个病恹恹的小白脸?”贾言不屑一顾,“都快死啦……”
“啊呸!你个王八犊子别咒我!”李婶掐着腰,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态度,面色也瞬间冷了下来,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跟你说,那个叫沈知行的咱得好好养着,不能让他死了。”
“伤成那样都还好端端的,可见其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若是制成蛊,绝对是最好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