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袭击
护士长领着医生们和沃文在右侧后排随便找了一排座位,众人依次落座。
巡河官坐在沃文这一列的最前方,正和几人谈论着什么,沃文见到她仍有些余悸,前天晚上他躺在草丛里休息的时候,巡河官骑着鳄鱼来追捕他,差点没把他吓死。
“看来大家都到了,我看可以开始了。”
一个祭司站在讲坛上宣布道。
话音刚落,祭司便开始以手中的九节杖捣击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其他宾客们也用手敲击桌子,配合着祭司的节奏。
“这是我们的婚姻习俗,表示对新人的祝福。”
护士长小声对不知所措的沃文说道。
沃文赶紧学着其他人的做法,也一起敲击起来。
大量婀娜多姿的少女忽然涌入正殿,向空中抛洒白色梅花。
霎时间,梅花的香气充盈了整座宫殿,两位新人踩着花瓣堆积的道路,在少女们的簇拥下从大门走来。
“万岁!”
坐在前排衣着华丽的男人们高喊道。
“这些人是谁?”
沃文问道。
“他们是圣女的亲戚,都是涅真贵族,特地赶过来参加婚礼的。”
“圣女是哪位?”
“喏,就是那个,穿蓝色礼服的。”
沃文朝护士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位贵妇人携手缓缓步入正殿,一位身着蓝罗袍、头戴凤凰冕,看上去贵气十足,一位身穿白袍、头戴金冠,看上去圣洁典雅。
“圣女身边那位是?”
沃文感到奇怪,明明是婚礼,搀扶着新娘的却是个打扮圣洁的女人,新郎哪去了呢?
“她就是要召见你的祭司长啊。”
“什么?她就是祭司长?”
接下来,更令沃文吃惊的一幕出现了,讲坛前的女祭司牵起圣女和祭司长的手,向二人询问道:
“莱内女士,你是否愿意和眼前的女士缔结婚约,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无理由爱她、照顾她、信任她、尊重她、接纳她,对她至死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祭司长点头。
沃文清楚地记得,之前维坦说过,他的母亲叫莱内,是个富裕的锦帛商人,可现在站在讲坛上和圣女结婚的女人却是弗兹坦的祭司长,难道是因为间隔时间太久,维坦搞混了呢?
可还有一个问题,按照行程,维坦理应早就到达弗兹坦了,可他人却不知去向了,他究竟是像沙巴特等人说的“变成鬼了”,还是已经死了?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婚礼仍在继续,祭司开始询问圣女:
“显漓宫主,你是否愿意和眼前的女士缔结婚约,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无理由爱她、照顾她、信任她、尊重她、接纳她,对她至死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贵妇人似笑非笑,眼中闪过一缕狡黠的光芒,高声道:
“我的回答和莱内女士的答案一样。”
“呃,请您明确回答。”
祭司有些慌乱,她还没遇到过这种局面。
“这就是我的答案。”
贵妇人表情依旧微妙,祭司长连忙打起了圆场:
“我和显漓的感情毋庸置疑,问这些都是多此一举。赶紧进行下一项吧。”
“好好好”
祭司赶紧顺着祭司长给她的台阶往下说。
“那么,我在此询问,诸位是否愿意为两位新人的婚姻誓言作见证?”
宾客们都欢呼道:
“愿意!”
就在这齐声欢呼的浪潮中,沃文却发现了个不和谐的细节:巡河官并没有和其他宾客一起欢呼,相反,她的脸色很差,似乎很反感这场婚礼。
“那么,请新人宣誓吧。”
祭司把二人的手叠在一起。
显漓和莱内二人各举起两只手指,对着彼此朗声说道:
“我以弗兹坦的名义发誓,从今日起,无论贫穷与富有,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好,礼——”
“慢着!”
一个男人从正殿外闯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柄不知从哪抢来的长戈,二话不说就掷向了两位新人。
“有刺客!”
门外的卫兵话还没有说完,长戈已经飞向了讲坛,正扎在两人中间。
巡河官一听说有刺客,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拔出腰间弯刀冲向来人。
卫兵们也即刻赶到,把刀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沃文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他就是沙巴特口中已“变成了鬼”的维坦,虽然装束与之前不同,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那股忧郁的气质,还是让沃文马上分辨了出来。
“呵,小子,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圣女拔下眼前的长戈,亲自走到维坦面前。
“显漓,小心”
祭司长伸手欲拦住圣女,却被她拨开。
涅真贵族们也都怒气冲冲,有个大肚子老头甚至指着祭司长的鼻子痛骂道:
“你这个蠢女人,要是今天我们宫主上了一根毫毛,你们全都得发配去天宫当宫奴!”
贵族们陆续围到圣女周围,又是劝她不要动怒,又是给她递丝巾擦汗,又是对她嘘寒问暖,个个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沃文发觉,巡河官的脸色更难看了,医生们也都坐在位置上长吁短叹,但没有一个人对贵族们的不雅言论站出来抗议的。
圣女走向维坦,卫兵们则用长矛猛击他的双腿,强迫他跪倒在圣女面前。
一个年轻的卫兵冒冒失失地从后续赶来的卫兵部队里走出来,跪在地上说道:
“对不起,圣女大人,是在下失职,让歹人夺了兵器,险些害了大人,卑职罪该万死!”
圣女微微一笑,柔声道:
“没事,谁都有疏忽的时候,下辈子注意点就好了。”
长戈划过卫兵的脑袋,当着所有人的面,圣女砍掉了卫兵的脑袋。
“宫主砍的好,让这群奴才看清楚,谁才是她们的主子!”
“不愧是宫主,孔武有力,真乃皇家楷模!”
贵族们齐声称贺道,有几个贵族还嫌不够,又在卫兵的脑袋上狠狠踩了几脚,这才罢休。
其他卫兵都大为惊骇,所有人都看着祭司长,希望她站出来说些什么,毕竟按照弗兹坦律法,在正殿公然杀公职人员可不是小事。
祭司长阴沉着脸,对所有人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渎职的下场,大家要引以为戒。”
沃文明显感觉到,大家眼里都或多或少有些失望的神色。
与此同时,被卫兵们压制住的维坦却大笑道:
“哼哼!大家当然看到了,这就是要和你‘喜结连理’的圣女的真面目,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罢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贵族们更是张大了嘴巴,被维坦的言论惊骇得说不出话,就连一直沉默的巡河官也站了起来,想看看这个狂妄的年轻人要做什么。
“嗯?”
圣女看向了维坦,脸上的表情让沃文想起了当初青燎被父亲杀死前的表情。
“我活了这么多年,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的,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