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把屁股撅起来
扬州城里突然多了一种光秃秃的铜元开始流通,百姓们不明所以,纷纷表示拒收。
淮南道节度使府的告示姗姗来迟,声明这是官府所铸,一个铜元约等于十个铜币,其购买力由节度使府背书。
百姓们这才放下心来,节度使府和州府一个多月的作为赢得了人心。
一贯钱一斗的粮,一贯钱一升的盐,还是精盐,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物价。
州府开设了砖瓦,纺织,军械,铸币等各类工厂,给百姓提供了数千的工作岗位,工价还高。
再加上免费的学校和据说马上就要开诊的医院。
恍然间,扬州百姓觉得自己回到了盛唐?
顾瑜正在扬子津码头接受船队运来的马匹,这次是五百匹渤海马。
徐博站在顾瑜的身后,激动得直搓手,这段时间他这个骑兵营统领名存实亡,原有的三百匹马被裴元庆用作教练马,他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这次顾瑜答应他,五百匹马都给他,人随便他挑,组建一支真正的骑兵营,营号都给了,骁骑营!
等到马匹卸完,徐博迫不及待的带人把马匹向扬州赶,至于顾瑜去干嘛,他才懒得管……
裴元庆正要跟着马队往回走,苏禾从船上急匆匆的赶了下来:“裴副统领留步,有事相商。”
裴元庆有点诧异,回首看向顾瑜,顾瑜也纳闷着呢。
三个聚到一起,苏禾匆匆跟顾瑜打了个招呼,问裴元庆:“裴副统领,如果有未骟的公马,咱们能繁育吗?”
裴元庆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有公马当然能繁育,不过渤海没人敢卖你未骟的公马,那是死罪。”
苏禾沉痛的说道:“船舱里就有十来匹未骟的公马,是我们用二十多个兄弟的命换回来的。”
裴元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牛逼!”
顾瑜看向苏禾:“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苏禾会错了意:“节度使放心,我们的人冒充的新罗人抢的马,没留痕迹,不影响下次交易。”
顾瑜怒了:“我在乎的是这个吗?谁下的这个命令?你吗?什么时候在你眼里马比人命值钱了?”
苏禾被数落懵了,半晌才回神道:“不是谁的命令,是兄弟们自发做的。渤海人越来越精,马匹一天一个价。兄弟们心想抢几匹未骟的公马回来自己繁育,能省不少钱。”
顾瑜余怒未消:“这次船队谁率领的?直接一削到底,做大头兵去。渤海那群蛮子懂什么叫贸易,再过几年我让他们光屁股。”
说完觉得不妥,拍了拍裴元庆:“不是说你呢。”
裴元庆……谢谢啊。
纵然顾瑜再火大,事情已然成定局,裴元庆从船仓里牵出十来匹公马,仔细检查了一下:“不错,的确是未骟的种马,我带回去养一段时间,再配种。”
顾瑜挥了挥手,让他先走。
苏禾等顾瑜气消了些,说道:“还有一事,镇海节度使派遣了三百人到沙洲,说是戍边。如何处置,还请节度使定夺。”
沙洲本属镇海节度使府管辖,人家派兵去守也没毛病。
顾瑜正要嘱咐苏禾,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忙问道:“带兵的是不是姓张?好酒?”
苏禾点头道:“张郁,的确好酒,天天烂醉。节度使知道这个人?”
顾瑜开始踱步思考:“这样,划出一个区域给他们,派人盯紧他们,多给张郁送酒,此人我有大用。”
想了想,接着说道:“做几台小型投石车放在船上,我回去后让出尘来找你,指导你们计算落点,以后水战咱们也用炮弹。”
听到这个,苏禾立刻兴奋起来,炮弹的威力他听说过,要是水战能准确命中敌船,啧啧,爷无敌,你随意……
顾瑜打断他的幻想,说道:“去渤海交易的船队继续出发,记得,不要再做傻事。加紧时间弄船,越多越好,明年我们要倚重水师。盯住张郁,小心他作乱。”
苏禾一一应下,自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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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些残破的太和殿,余晨正匍匐在地恭恭敬敬的行礼:“臣,淮南道典官余晨见过圣人。淮南道留后高遣臣前来进献奏表。”
唐僖宗有些慵懒的倚在龙椅上,流亡蜀地的这几年,食宿不继,再加上惊忧惧恐各种负面情绪,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跟四十多岁似的。
接过中官递给来的奏表看了看,对着余晨说道:“淮南道断绝消息已久,不想高骈竟已不能理事,所奏之事朕都准了。起身吧,说说淮南道还能往京师转运吗?”
余晨谢了恩,缓缓起身,低头道:“回圣人,秦宗权肆虐中原,高留后转运几次皆未成功。正在厉兵秣马,以期早日打通京师之路。”
唐僖宗不傻,知道他在托辞。不过江淮富庶,若真能转运京师,可解眼下燃眉之急,唐僖宗还是有着几分期盼的。
“朕给高一份旨意,许他都统东南诸军事,让他莫要辜负朕的厚望。”
想了想,恐高不尽心尽力:“朕遣吉王前去宣旨,与你同回。”
余晨闻言大喜,赶紧跪地谢恩。顾瑜让他带个皇室宗亲回去,他正全无头绪呢,不想居然会有送上门的好事。
唐僖宗有些倦了,挥退余晨:“去吧,稍后吉王带着旨意跟你汇合就动身吧。”
余晨退出太和殿,在宫门外等候吉王李保。举目四望,宫墙已残破不堪,宫内外皆野草丛生,偶有狐兔窜出。除了寥寥几个守卫的神策军,再无人影。
余晨暗叹一口气,正要感慨一番。宫内一行人匆匆向他走来,为首的二十岁左右,身形适中,面目俊朗,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余典官是吧?孤乃吉王李保,圣人遣孤去淮南道宣旨,快走吧。”
李保有些急,并不是他有多忠心国事,他厌倦了跟着唐僖宗东躲西藏的日子。现在能外派,淮南道又向来富庶,他只想去扬州过段时间安分日子。
他急余晨更急,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汇合上护卫余晨的广陵军军士,众人马不停蹄的向扬州赶去。
他们急有人比他们还急,扬州易主后,除了一纸调令把毕师铎调走,高邮好像就被遗忘了一样。作为扬州城的北门户,张神剑不相信顾瑜会放任此地不管。
张神剑修缮城墙,操练兵马,等着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
张神剑没等来广陵军,却等来了他的老亲家,送妾爱好者,毕师铎。
一别一个多月,毕师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神采飞扬,眉眼带笑,一扫之前的愁苦之色。
毕师铎热情的握住张神剑的双手:“亲家,我来看你了。”
张神剑双臂一振,双手挣脱开来:“别拉拉扯扯的,毕刺史有何指教?”
毕师铎也不以为忤,笑道:“节度使本来想亲自来拜访你这个用剑高手的,奈何脱不开身,遣我来跟你说话。”
张神剑不愉道:“只怕是节度使看轻我,不愿屈身前来,便派了你这个说客来吧。”
毕师铎摇了摇头:“你可冤枉节度使啦,我听说节度使都忙得好几天没回家呢。”
顾瑜……我那是有家不能回。
张神剑不与他争辩,问道:“让你带了什么话?”
毕师铎仔细回想了一下,尽量还原道:“张神剑这个镇遏使任上也没作什么恶,我记得他还是有一份拳拳爱民之心的,你去问问他,可愿领楚州刺史?”
张神剑听完有些懵,什么叫我记得?还有一州刺史就这么许了?是不是有些儿戏?
毕师铎接着说道:“若他愿意,让他前来见我。若他不愿意,让他好好待在高邮别乱蹦跶。呐,这是节度使的原话。亲家啊,你可不能糊涂啊,节度使雄材大略,胸襟宽广,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啊。”
张神剑思绪片刻:“走,一起去见见他吧,你不懂,我之前与杨行密交往甚密,他不会放心我的。”
啊?你跟杨行密有染,我怎么不知道啊?毕师铎有点后悔趟这趟浑水了。
两人带着几个随从护卫,快马加鞭,赶在日落前到了扬州城。
顾瑜从扬子津回来,坐在节度使府大厅里,正在想着今天晚上住哪里呢,毕师铎带着张神剑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不待两人行礼,顾瑜越过毕师铎来到张神剑身前:“张神剑?你的剑呢?你知道吗,你可是史书上为数不多记载过剑法精绝的人呢。”
张神剑正在筹谋着怎么说话呢,顾瑜的一番话直接把他硬控住了,什么史书记载?
听不懂就当他没说,张神剑决定不被顾瑜带节奏,按自己的节奏走:“见过节度使副使,拜见上官,某怎敢带剑?”
“这可不行,先说事,说完事你得给我表演表演剑法。”顾瑜不依不饶。
张神剑躬身道:“请节度使示下。”
顾瑜退回主座坐下,开口道:“楚州这两年轮番兵祸,死在任上的刺史都有两三个,如今刺史空缺,你有没有胆量接过?”
张神剑傲然道:“我乃游侠出身,岂会怕死?只是我有些疑问,希望节度使能帮我解惑。”
“哦?你说。”顾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来我只通兵事,不懂政务,节度使许我刺史之位是不是草率了些?二来我这个镇遏使的位置可是杨行密委任的,节度使能放心我?”
顾瑜鼓掌道:“不愧是江湖儿郎,直爽。好吧,我来解答你。接下来的几年里楚州将是抗击秦宗权,孙儒,乃至朱温的主战场,只有兵事,根本无暇发展。选你呢,也是赶鸭子上架,你在楚州日久,有些声望,能得几分助力。”
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至于杨行密,他的确是我统一淮南道的最大阻力。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特别背运,和州城下送了三千兵马,前些日子攻打寿、光两州又跟秦宗权恶战了一番,损兵折将,现在只能退守庐州,苟延残喘。我都开始担忧他守不住庐州啦。”
顾瑜指了指堂下闻讯赶来的袁袭:“你这步高邮镇遏使的棋他是用不上了……布局的人都在这里。再说,你会反叛我吗?”
张神剑自然是认得袁袭的,不免有些诧异:“袁先生,你这是?”
袁袭洒脱道:“和州被俘了,我便归顺了节度使,现在领广陵军行军司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神剑还能说什么?
顾瑜命人设宴款待张神剑,哦,对了,顺便也招待一下毕师铎,都差点忘了他……
顾瑜让张神剑住一宿,明日一早,拿了淮南道府的任命文书再回高邮。
事都说完了,酒宴还没好,张神剑知道自己逃不过了。让人取来佩剑,就在节度使府堂下舞了起来。
他学的是杀人技,不是公孙剑舞,看在顾瑜眼里,嗯?怎么说呢,就一般。
于是,匆匆赶来赴宴的陆高就倒霉了,被顾瑜逼着下堂跟张神剑比试比试。
顾瑜势力的最高战力只接了三剑,刀就被挑飞了……顾瑜轰然叫好,盛夸张神剑剑法精妙。
陆高……早知道不来赴宴了……
苏惠,二牛等人也被顾瑜逼着下场去挨了顿羞辱,看得顾瑜兴高采烈。穿越过来这么久,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江湖侠客。
等到顾瑜自己提着把刀亲自下场,想要体验一番张神剑的精妙剑术,众人都觉得他闹得太过了,纷纷过来相劝,张神剑也死活不肯再动手。
顾瑜这才作罢,招呼众人入宴,大家开始推杯换盏,宾主皆欢。
喝了几杯酒,心情舒畅的顾瑜决定今晚回家住。
刚进后院,就被紫苏逮住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说完又想跟顾瑜闹,顾瑜估摸着顾弃疾都睡着了,再被她闹醒就不好了。
一把薅住紫苏后脖领,拎起来就往她房里走。
推开门,把紫苏按倒在床上。
“来,把屁股撅起来,我还治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