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朝鲜半岛汉文化奠基者
顾瑜纵马踏入城门,后面跟着一众将官。
攻破扬州城容易,破城之后如何处置才是难点。顾瑜顾不上下马,端坐在马上开始发号施令。
分出三个营,去抢三个城门,接应其他三支人马入城。
顾瑜自己带中军以及陷阵营直奔节度使衙门,控制中枢。
剩下的人都交给虞允文,虞允文暂领静街使,巡视各坊。有持兵杖者,斩!趁火打劫者,斩!往来奔突者,斩!
出尘则负责城外大营,缓缓拔营,将辎重运进东关。
众人领命而去,顾瑜不敢耽搁,带人赶往节度使府。
一路畅通无阻,偶遇几个溃兵抱着抢来的财物,直接射翻了事。
节度使府,已然一片狼藉。
张守一逃回后,带着吕用之往西门而去,想去投奔杨行密,不过估计徐楠会让他们失望。
节度使府余下的众人开始争夺钱财,大打出手。更有甚者,开始纵火,人性的恶在这一刻开始无限放大。
顾瑜率军赶到,见此情景,急忙遣人救火。唐宁远则带着陷阵营开始清场,凡是不肯跪下降服者,一律皆杀。
在高的引领下,顾瑜往囚困高骈的草庐而去,终于要见到这个著名的诗人,大唐的罪人了。
后衙草庐,高骈正倨傲的站着,身边簇拥着几十名兵士,这是他的侄子高杰在城破之后,急忙赶来将他保护了起来。
高骈六旬有余,身材高大,须发如墨,整齐地梳理在脑后,显其风度翩翩。穿着一袭宽松的道袍,衣袂飘飘。在他的身上,确实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顾瑜带人走了进来,望着眼前的高骈,感慨万千。
顾瑜躬身施礼:“见过节度使。”
高骈睥睨的看了他一眼:“哪来的山野村夫?竟敢犯上作乱,速速退兵,留你一命。”
顾瑜慢慢站直身子,笑道:“刚才一礼是敬你才华。若论公事,你却是不配我施礼的。当年那个叱咤风云,一身热血的右金吾卫大将军早就死了,现在你就只是个滥杀蜀地兵将,放任黄巢渡淮,任信奸佞小人的昏聩老儿。你有何面目在我面前装逼?”
高骈没听懂装逼何意,但也知道不是好话,讥笑道:“你个土鸡瓦狗也配议论我之功过?速速退去,莫要脏了我的耳目。”
顾瑜见他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便起了杀意!
高越众而出,对着高骈施礼道:“父亲,莫要再执迷不悟了,顾指挥使带人替父亲铲除奸佞,澄清寰宇。父亲应发奋图强,勤政爱民,还淮南道诸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啊。”
高骈盯着高打量了好久,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四十三郎,大怒道:“你个婢生子,也敢跟为父的说三道四,我说这个匹夫哪来的胆量呢,合着是你吃里爬外,引贼入室?”
高无言以对,他跟顾瑜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些摸着顾瑜脾性,知道他动了杀心,才急忙出面挽救自己父亲性命,谁知高骈根本不领情……
顾瑜看向高骈身前的高杰,缓缓抬起手来,身后东海军纷纷端起弩弓。
高杰吞了一口口水,选择了从心,带着自己的属下退到高身后。
霎那间,高骈身边只剩下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还是有忠烈之人啊,顾瑜开始打量起他来。
此人个头不高,相貌细看与中原人略有差异,特别是那双眯眯眼,很特别。新罗人?
就在东海军众人欲扣下扳机之刻,顾瑜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急忙大喊道:“且慢动手。”
面向文士叉手道:“请问可是崔致远崔先生当面?”
文士回礼:“正是崔某,将军可以动手了,崔某愿陪节度使走一趟黄泉路。”
后世的顾瑜很烦棒子国,不过对崔致远这个朝鲜半岛汉文化的奠基者还是有几分敬意的。更关键的是,崔致远交游广阔,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交通朝廷之人。
顾瑜示意东海军众人放下弩弓,笑着对崔致远说道:“崔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跟节度使开个玩笑罢了,哪有加害之意?崔先生那篇《檄黄巢书》我也拜读过,文中那句不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抑亦地中之鬼已议阴诛,言辞之峻切凌厉,不禁令人心生怯意。”
崔致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的,怎么突然开始讨论文学了呢?不过他人情练达,见多识广,知道顾瑜这是有意招揽。
“大人想用崔某做事也不是不可,须得答应崔某两个要求,一是不可加害节度使大人,厚养之。二是崔某为大人效力数年后,大人须放崔某回国,让崔某落叶归根。”
顾瑜大喜,自无不可。高骈喜欢修仙就继续留在草庐里修仙呗,做个吉祥物就是。至于几年后放不放你回国,呵呵,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了。
“好说好说,崔先生的要求我都答应。节度使大人的吃穿用度一如往昔,高杰,你留下守护节度使大人,无关人等不得靠近草庐半步。崔先生请,扬州城乱,我们得抓紧时间平定。”
顾瑜带着众人扬长而去,丢下高杰独自尴尬。先是好意前来救高骈,中途轻松叛变高骈,现在又要看守高骈?你让我们叔侄如何愉快的相处?
扬州城中乱了一阵,先是溃兵烧杀抢掠,然后各坊的泼皮混混开始乘机作乱,也跟着烧杀抢掠。
虞允文将手底下的人分成二十四队,进入扬州二十四坊,凡有不法之事,哪怕是乘机奸辱妇女,入室偷盗,殴打仇家,也是一律皆杀。
顾瑜回到节度使前厅,陷阵营已经对整个节度使府完成清洗,老实本分的暂时看押起来,借机敛财闹事的已经埋得差不多了。
顾瑜把高让进主座,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到高身前,开始询问城中之事。
崔致远见他连样子都懒得做,欲言又止,他不想害了高性命……
南北西门来报,三门基本没做抵抗,就乖乖献门投降,苏禾等人各自守着城门。
张守一带着吕用之一头扎进徐楠怀里,光头正乐呵呵的押解着他俩前来节度使府。顾瑜让苏惠带人去把诸葛殷也拿来,让三贼团聚。
虞允文遣人来报,不法之事横行无忌,他人手有些不足,估计天黑之前很难平定。一旦天黑,事态可能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顾瑜将手上能派的人都派给陆高,让他实施宵禁,天黑之后,但凡街上有人,不问缘由,皆杀。巡查的重点放在平民区,那些朱门高户就不用管了,他们应该能够自保?陆高心领神会……
正要遣人去东关看看,徐楠就一手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两人掷于地上,笑道:“指挥使正是神机妙算,这两人弃了随从,伪装成商户想逃出城去,幸好我们都有他俩的画像。”
指了指吕用之:“这人特别逗,还冒充广陵王家的人,试图贿赂我。他是不知道王家家主都是被指挥使你搞死了吗?”
顾瑜赶紧咳嗽两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张守一爬起身来,指着顾瑜恨恨说道:“那日,我就该杀了你,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顾瑜冷眼看着他:“死到临头还不思悔改,就算那日你杀了我,今日照样有别人来取你狗头。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你都不懂?”
张守一无言以对,昂首挺胸站在前厅中央,倒是有了几分英雄气概。
顾瑜转眼看向瘫倒在地的吕用之,叹了口气:“我本想把你们仨都凌迟了的,罢了,给你个痛快,只剐吕用之一人吧。”
看看诸葛殷还没带到,冲着堂下喊道:“苏惠呢?抓个醉鬼这么难吗?”
苏惠的声音在厅外响起:“指挥使别急,这个人还真的有点难抓……”
过了好一会,苏惠才拉着一坨软塌塌的物体走了进来,也不敢往前送,进了门就把人丢下,掏出汗巾开始擦手。
“指挥使,这人太难抓住了。醉得跟条死狗一样,浑身满是大疮,到处流脓,弄得衣服上都是脓液,滑不溜秋的,抬也抬不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来。”
说完,习惯性的把擦完手的汗巾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唔哇”一声,来不及低头,呕吐物喷得到处都是。
于是,整个前厅里的人都开始哇哇大吐,顾瑜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