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艺汇演真好看
二月初三，清晨。
东海军吃过早饭，兵士们开始集结，一副要强行攻城的模样。
如皋城防如临大敌，滚石擂木都被运了上来，几口大铁锅开始烧油烧金汁（粪水）。高霸一身明光铠，傲立在门楼之上，对面不过四千多乌合之众，高霸很有信心能守住城池。
在城上众人热切期盼的眼神中，东海军开始队列训练……
不是，你不是来攻城的吗？怎么开始训练了？海陵城没地方给你们训练吗？
城上众人在风中凌乱……
高霸不屑的对左右说道：“这是在引我出城浪战呢，区区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左右皆附和，称赞镇遏使大人英明。
他还真是冤枉东海军，东海军真的在认真训练……训完队列，开始绕着军营慢跑，一众老兵夹杂在里边，大声呵斥着掉队的兵士。
跑完十圈，席地而坐，在城上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开始吃午饭。
那白乎乎的大馒头一定很好吃吧？城上的人嗅着金汁的臭味开始想象馒头的滋味，呕……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东海军开始发放兵器。来了来了，终于要攻城了吗？
然而并不是，东海军继续开始操练，砍，收刀，进步，砍，收刀……
城上的人都无聊死了，开始对东海军的动作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高霸忍住了，不能中计……
折腾了一下午，天还没黑透，整个东海军营地已经灯火通明，发放晚饭。
晚饭是大米饭，配上一块二两的肉，加上一筷子青菜，个个吃得嘴巴油汪汪的，城上众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窝窝头不香了……
高霸担心东海军搞夜袭，强令众人继续驻守。
吃完晚饭，东海军开始调动起来，分成一堆一堆的。
高霸心想：“来了来了，忍不住了吧？”
谁知道却听到了唱歌的声音，还很难听，东海军在搞唱歌比赛……劳逸结合嘛。
高霸心很累，毁灭吧，赶紧的。
第二天，二牛押运粮草从庄子赶了过来。
有粮了，顾瑜更不急了。天天练兵，搞文艺汇演。
高霸不知道他弄的哪一出，每日提心吊胆的守在城墙上，人都瘦了一圈。
转眼十天过去了，东海军的训练效果显著，越来越像样。守城众人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们不是想把兵练成了再攻城吧？”
当晚的文艺汇演是角力摔跤，守城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这种挥洒男性荷尔蒙气息的运动比扯着嗓子嚎丧有意思多了，以后你们要多搞一些。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暗黑处，一队队黑衣人借着夜幕的掩护向西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二月十四，清晨，薄雾。
城墙上的兵士打着哈欠，看着东海军开始忙碌，先是吃早饭，嚯～今天早饭就吃大米饭啊？真是败家。
然后开始分发武器，咋的？今天不搞队列训练了？直接操练兵器呗？
最后开始抬起前几天打造完丢在那边没人理的梯子。哦，今天是演练攻城啊？那没事了。
兵士刚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就听到西城墙上有人大呼：“敌袭！他们从水门撞进来了！”
兵士刚准备也喊点什么，就被裹挟着向西城墙跑去，他们身后，三千余东海军扛着梯子开始向着城墙冲锋。
兵士被裹挟到了西城墙拐角处就看到通江河上，无数的舢板如离弦之箭向着西水门冲了过来，舢板两侧各一排精壮的汉子整齐划一的划着船桨，中间站着端弩持盾的黑衣人。
撞进水门的舢板纷纷弃船上了北岸，向北门冲去。
城墙上的人开始组织反击，零星的箭枝没能阻止舢板突进水门，登岸的人越来越多。
整个城墙上乱做一团，有想回去守北门，有想过来守水门的，当然，也有聪明的，沿着城墙向南门跑，逃了……
随着一声巨响，应该是吊桥被放下，有人大喊：“北门破了！”
匆匆赶来的高霸还没到城墙就看到一队黑衣人冲了过来，一波箭雨先至，他的亲卫拼死挡住箭雨，拉着他向南门逃。
城里喊声此起彼伏，高霸依稀分辨出喊的是：“持械者皆杀！”
高霸知道完了，如皋城陷了。不由加快脚步，他要逃回去把这里的事情禀告杨押牙，不能让东海军坐大，必成祸患。
南门，顾瑜笑吟吟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高霸，朗声说道：“镇遏使，守土有责，弃城而逃可是死罪哦。”
高霸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亲卫，看着面前的百余把弩，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主打一个从心。
高霸扶正头盔：“指挥使好手段，高某心服口服。来吧，杨押牙会替我报仇的，我先下去等你。”
“先不急，初次见面，聊两句呗？”
高霸哈哈大笑：“怎么？你怕了？”
顾瑜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我只是好奇，押牙在西，我在东，井水不犯河水，押牙派你过来干嘛？”
高霸诡异一笑：“想知道啊？来下面问爷爷吧。”说完抽刀就要自刎。
顾瑜见状，加快语速：“实话实说，你的妾和子可活。”
高霸闻言，迟疑了一下：“当真？”
顾瑜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会把她们安置在此地，给予钱粮，让他们安然度过一生。”
高霸又迟疑了一会儿，放下刀：“你若骗我，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顾瑜笑了笑：“海陵人都知道，我向来一言九鼎。”
高霸无奈道：“是王湖锦跟押牙大人说，海陵东部沿海有一庄子，富可敌国，押牙让我前来查探一番。”
顾瑜脑海中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起王湖锦是谁：“王湖锦是谁？”
“顾指挥使还记得自己的前任县尉吗？王湖锦便是他的父亲，据他所言，他儿子被你和县令联合害死，他便派人假扮流民打探到了你们的跟脚。”
顾瑜：“……”
高霸提刀抹向脖子：“勿要骗我！”
顾瑜看向轰然倒地的高霸，有些黯然：“是条汉子，可惜了。”
苏惠请示：“其他的俘虏怎么办？”
顾瑜考虑了一会儿：“都看押起来，战后再说吧。”毕竟自己说过弃械者不杀的……
“把高霸好生安葬，走吧，我们去看看他的妾，不行就带回海陵安置。”
如皋东城，水井坊，一处雅致的宅子里，顾瑜盯着高霸小妾一片狼藉的下身怔怔发呆。
许久才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井边被摔死的幼童，面目狰狞的吼道：“谁干的？”
苏惠带人拖过来三个新兵，踹倒在地：“确认了，就是这三个人。”
顾瑜目光凶狠地打量了一番三个人，上前拎起一个人，就是一记耳光：“我记得你，我给你发过好几次一等筹，为什么？”
那人软塌塌的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喃喃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没忍住就……指挥使饶我一命吧，我回去肯定好好烧砖。”
顾瑜丢开他，对苏惠说道：“枭首，遍传全军，以儆效尤。”
苏惠带人就在院子里把三个人都砍了头，派人拎了出来，敲锣告示全城。
顾瑜叹了口气，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抱头不语。
喧闹了一天的如皋城安寂下来，顾瑜看着坐在县衙主位上的张文远说道：“我给你留两个营，半年后我要看到和海陵，静海一个体系的如皋，你能不能干？”
张文远咬了咬牙，起身道：“能！”
“好，军中无戏言。半年后要不我来给你送告身，要不我来给你送终！”
转身对着客座上的苏禾施礼道：“多谢苏大哥助我，开拔费用和弟兄们的抚恤我晚些让人送过去。”
苏禾急忙起身，急道：“当家的不可，听我一言。以后我们不能再以伙伴关系相处，而应该是主从关系，要不以后我们可能收不了场。”
顾瑜听完有些纳闷，你在说什么？
苏禾重新组织了一下：“当家的，啊，不，指挥使，自从我领了这狼山防御使，我便应该是你麾下，我们的关系应该和你和张文远的关系一样。你还对我们这么客套，会滋长我们的野心，到最后，反目成仇也未可知。徐县令也是这个意思。”
顾瑜这次听懂他的意思，苏禾还是这么直爽。他说的顾瑜早就想过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既然苏禾这么说，顺水推舟吧……
顾瑜作势想了想，来回踱步：“苏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好吧，那我每月支给你军粮千石，跟徐县令说，农具种子耕牛，需要什么直接问我来要。以后，海陵，静海，如皋三县皆为一体。”
苏禾大笑道：“这还差不多嘛，我回去跟徐县令说了他肯定高兴。”
顾瑜问道：“海船怎么样了？找到领航员了嘛？”
“海船新打造来不及，用江船改了三艘，近海够用了。等季风来了，我亲自带队去。”
“好，苏大哥一切小心，事不可为则不强为！退回来从长计议。对了，打造铠甲铁矿有些紧张，还劳烦苏大哥再想想办法。”
苏禾叉手道：“指挥使放心，我回去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