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镇遏使高霸
顾瑜跟出尘一起待了两天，两个人把高度白酒搞了出来，顾瑜尝了尝，辣嗓子，六十度肯定是不止的。出尘也要尝尝，顾瑜千叮万嘱不能当酒喝，会死人的。
顾瑜跟他聊了聊火炮，不过现在不具备生产条件，只能聊聊。火药暂时没有改进的必要，顾瑜让他在火雷的外壳和投放上想想办法。
海陵城南门，新的砖窑厂建在南官河边，因为去年坚壁清野把周围的树木都破坏了，烧窑的木材便成了问题。
杨建把窑建在南官河的拐角处，派人去上游伐木，然后扎成木排向下游放排，木排到了拐角处停住，再打捞上岸，晾干备用。
不得不说，杨建真的有一套！
杨建的几个徒弟正在砌窑，挖泥制坯的工人也都是熟手，砖窑厂的一切井然有序的向前推进着。
顾瑜乐得清闲，准备去看看陆高的兵练得怎么样。刚进城门就遇到行色匆匆的余晨，余晨急道：“东家，庄子里来人，说有要事找东家。”
顾瑜纳闷，自己刚出来几天，庄子里能有什么大事？杨娘子没了吗……
随着余晨回到商行，庄子里派来的报信的人急忙迎了上来：“指挥使，我们驻守在白蒲镇卡口的人，前日遭袭，两队人死战不能胜，退回了庄子。二爷拿不定主意，让我带人来找指挥使。”
说完侧身让开，露出身后臂缠纱布的兵士。顾瑜急忙问道：“我们伤亡如何？具体情况说说。”
兵士躬身：“折了十来个弟兄，退回来的人人带伤，我是最轻的，手臂挨了一刀。”
“前日午时，大约百余官军骤然杀出，朱队正率队正在执勤，奋力挡住。我们队在休息，闻声冲出去接应，对方人太多，也有弩弓，我们吃了大亏。朱队正率队留下断后，让我们队突围报信。断后的弟兄们都折了。”
顾瑜额头青筋暴起：“庄子可有事？”
兵士回道：“我们突围后没有直接向庄子方向退，先是向东，到了滩涂边缘，趁着夜色退回庄子的，对方应该没有跟上。现在二牛哥带人守着庄子呢。”
顾瑜稳了稳心神：“可知对方是哪来的？”
“应该是如皋新来的镇遏使高霸的人，大前天他遣人来过卡口，并未表现出敌意，还和我们一起吃了顿饭。现在想来，是来打探消息的。”
顾瑜沉思片刻：“你留下随军，报信的回去告诉二爷，谨守庄子，不要出击。我这边带人过去处置。”
两人应了，报信的急急忙忙上船往回赶。
军营，新募的兵士正在操练队列，陆高看着脸色铁青的顾瑜问道：“怎么了？杨娘子没了？”
杨娘子……我谢谢你们～
顾瑜摇了摇头，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陆高皱眉道：“你准备怎么办？”
顾瑜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如皋横亘在海陵和静海中间，让我们的势力无法连成一片。这一战早晚要打，既然有借口，现在就打。”
陆高提醒他道：“新兵才训练几日，可不堪用。”
“总要见血的，你点八百老兵给我，我先去白蒲。剩下的老兵给你，以老带新，慢慢向如皋县城开进，以战代练！”
陆高沉默了一会儿：“行，我给你点兵，你先出发。我还要筹集军资，明日才能出发。用斥候往来消息，齐头并进。”
顾瑜点了点头：“你现在就点兵整备，我去一趟县衙找虞允文，粮草可以先找他借，庄子再运粮来还他。”
陆高应了，自去准备。
虞允文正在县衙跟胡主薄等人商量陈彦兵祸的后续处置事宜，就看到顾瑜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顾瑜叉手行了一个罗圈礼：“虞县令，我东海军要出征如皋县城，特来找你借粮。”
虞允文都懵了，这才募了几天兵，你就要征伐天下了？
让胡主薄他们先退下，虞允文来到顾瑜身前：“你又发什么疯呢？”
顾瑜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这一战必须打，高霸这个镇遏使我怀疑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战阵上的事你不用管，先把县粮仓的粮调拨给我，我让庄子运粮来给你补上。然后你去商行，带着柜上所有的金银去扬州打点关系。”
想了想：“把余晨带上，你不方便的事让他去做。”
虞允文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去吧，我尽力斡旋。”
顾瑜叉手行礼：“多谢！”
校场上，八百老兵已经点齐，一个个昂首挺胸，神情肃穆。新兵们围观在四周，眼神里满是艳羡。
顾瑜走上将台，朗声说道：“今日，我们先行开拔，明日你们随陆副指挥使向如皋开进。硬战我们来打，你们的任务是多看多学。”
众人轰声应道：“诺！”
“出发！”顾瑜带头向营门口走去。
三日后，晌午，顾瑜带人隐在白蒲镇外齐膝高的杂草里，等着斥候来报。
孙大矮着身子急行到顾瑜身旁，禀道：“差不多百余人，没有建营，占了镇子上最大那个宅院。”
“战力看起来怎么样？”顾瑜问道。
“少数有弩有甲，应该不是精锐。”
顾瑜点了点头：“让兄弟们准备，徐博，你带一个营去把卡口的人清理了。剩下的五个营跟着我，直冲宅院，能远射尽量不近战，提防对面的弩箭。”
众人应了，纷纷给弩上弦。
顾瑜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冲。”
苏惠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挡在顾瑜身前，陆高嘱咐过他，不能让顾瑜冲在最前面……
顾瑜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东海军宛如一条黑龙，蜿蜒向前。
卡口的十几个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的出来，就被徐博带着的百来人淹没。
宅院离得远些，宅门口放哨的几个人大喊：“敌袭！”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宅院里跑去。
东海军衔尾而来，跟着他们冲进宅院，见人就射。
宅院里围着火堆边煮食边烤火的众人急忙应战，东海军现在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突袭战，一顿弩箭下来，扫倒一片。
眨眼间前庭的人都被放倒，顾瑜止住想要往宅屋里冲的苏惠，挥手让东海军从宅屋两侧越过去，把宅屋包围起来。
孙大清点了一下倒地的人数，走到顾瑜身边轻声说：“宅屋里不超过二十个人。”
顾瑜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
顾瑜对着紧闭的宅屋大门朗声道：“弃械，走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回答他的是从窗口射出的两支弩箭，苏惠眼疾手快，拿着盾牌挡在顾瑜身前，发出“咄咄”两声。
“这是不愿意喽？行，堆柴烧屋。”
一人举盾，一人抱柴，东海军开始往宅屋四周堆柴。
宅屋里的人终究是扛不住压力，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领头走了出来。
“可是顾指挥使当面？”
顾瑜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正是。”
络腮大汉继续道：“我是镇遏使麾下校尉雷米和，指挥使率人屠戮我等，是要造反吗？”
顾瑜笑了笑：“不要跟我逞口舌之能，你杀我东海军士在前，我屠你等在后，何来造反一说？”
雷米和也笑了：“东海军是海陵守卫军吧？为何会在我如皋地界驻军？”
顾瑜不耐烦了：“不要掰扯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不回答也行，如皋城下，你们得受千刀万剐。”
“你们是谁的人？”
雷米和纵声大笑：“不是我等怕你那千刀万剐之刑，你这个问题，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我等乃是淮南左都押牙，庐州刺史杨行密麾下。”
顾瑜暗叹一口气，怕什么来什么。吕用之，张守一这等跳梁小丑他是不惧。淮南枭雄，杨吴的创始人杨行密，还不是他现在这个体量能承受的。
“你休要诓我，杨押牙在淮西，派你们来此偏僻之地做甚？”
雷米和笑道：“顾指挥使套我话呢，不过没用，我也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顾瑜点了点头：“我信你，稍后我去问高霸。雷校尉，上路了。”
顾瑜挥了挥手，万弩齐放。
留下徐博的营打扫战场，安抚百姓，顾瑜带着剩下的东海军向如皋县城赶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
顾瑜跟陆高的大部队在如皋县城北门会师，陆高传令大军安营扎寨，陪着顾瑜来看城防。
如皋县城不高，一丈有余，土砖结构。不过要命的是它有护城河，一条一丈有余的河流环绕着整个如皋城，连通着通江河，直达长江。
斥候探得，现在城内有高霸带来的五六百人，加上原来的守城兵丁，盐丁，衙役等，能纠集近二千人守城。
顾瑜不是没想过偷城，从海陵出发的时候，孙大就亲自来如皋城探过。高霸每日只开一个城门，而且重兵把守，顾瑜想突袭抢城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东海军开始伐木造云梯，造攻城车，如皋城墙上也是人影绰绰，频繁调动。
双方僵持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