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洁离开家乡
刘淼醒来,太阳光透过薄薄一层窗帘挤进来,偷偷窥视着躺在炕上的刘淼。
刘淼爬起来,拉开窗帘,透过玻璃阳光唰的一下子跳进来。
刘淼下意识眯一下眼睛。
揉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挂钟。
6:05分。
今天起来有点晚,毕业前平时都是5:30起来。
跑圈半小时,6点回来,刷牙洗脸。
屋里的炉火基本灭了。
宿舍没有装暖气,一冬天都要靠火炉取暖,还有就是火炕。
火炉晚上不能压太多煤块,防止煤气中毒。
听说前几年有个男生宿舍,半夜偷值班室的煤。
超量使用,导致一屋子18个人集体中毒。
好多人呕吐,头疼,好在不严重。
躺了半天才好。
为此,老范被记过处分,罚款5块钱。
老范怒了好几天。
5块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烟钱。
当初住进来,一进冬天,老范就把烧煤规定贴在每间宿舍墙上。
然后让大家在上面签字,舍长监督。
每天晚上规定两撮子煤块,那种白洋铁皮砸的。
宿舍隔壁于老四那里买的,老范和于老四是铁哥们。
老范好酒,天天喝。
晚上下班后喝。
刘淼毕业和老范聚会那天第一次学会喝酒。
刘淼那时不抽烟。
刘淼爸爸是个烟鬼,抽那种用手卷的叶子烟,左手食指和中指熏的黄黄的。
尤其,刘淼妈妈死了以后,他爸抽的更狠了。
只要空闲,就掏出烟袋子。
用刘淼写过字的书本纸,折成一条一条的叠好。
和烟末一起放进烟袋,烟袋是他妈妈活着时用废布缝的。
他爸一直用着,有时漏烟末,就用线再缝补下,继续用,到他爸出走,没有换过。
刘淼爸很少喝酒,推脱不了时,浅尝一下。
他爸有个毛病,不吃葱姜蒜,哪管是一点点,都不行。
他爸吃席,只吃油炸花生米。
他爸国小毕业,他的年代,算是高知了。
字写的好,尤其行书和楷书,镇里都出名。
出去吃席都是上宾,代写礼账。
刘淼羡慕他爸的写字,虽然刘淼也临摹庞中华字帖,但没坚持住,写的马马虎虎。
他们班级写的最好张辉。
后来落榜后,靠他姨父关系,改年纪去包头当了武警。
字写得好,开始做文书,后来副团转业地方,分配内蒙古鄂尔多斯纪检委,现在副主任了。
每次春节同学聚会,都是他从内蒙带整只羊回来,烤全羊,喝酒打麻将,春节回去他们几乎粘在一起。
刘淼住酒店,他不喜欢去麻烦别人。
刘淼已经又有3年春节没回去了,创业失败,他不喜欢回去,也不想回去。
以前回去,刘淼都会在后备箱后座堆满都城的二锅头,对于他们是稀罕物。
几个要好的同学每人一箱,分开久了,没什么共同话题。
每年都重复说的学校那点破事,因为能共同回忆的就这么多。
人都是势利眼,同学也一样。
不是谁换车了,换房了,儿子考大学了。
体制内的聊升职,体制外聊赚钱。
刘淼不喜欢,他在都城,有房有车,别人还以为他多牛逼,只有在外飘着的人才懂。
现在欠债了,回去要花钱,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没啥意思。
几十岁,该通透了,甚至他都把同学的qq设置为黑名单。
不联系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烦,这也许是最好的状态。
自己过自己的,谁好不好,不关自己的事。
毕业后,刘淼不再顾忌。
三年多的夜思日想。
他们还是跨越界限。
白洁和刘淼疯狂起来,一周至少两次在一起。
杨树林已不能满足他们的猎奇,战场逐渐迁移到了刘淼的值班室。
值班室跟102国道挨着,中间有一条半人深的壕沟,是排水用的。
不下雨是干的,每次幽会白洁会从国道过壕沟,然后把一张纸条塞进刘淼屋子的窗户缝里。
纸条不会写字,白色代表今天准时来,其他除黑丝色外任何颜色代表出不来,黑色代表出门了,近几天都不会来。
刘淼的暗号是晚上9点看窗帘状态,全拉是正常,全开是老范在,半开是不在。
灯关了说明有其他人。
如果正常,白洁会在晚上9点准时出现在窗外,刘淼打开窗户拖白洁爬进来。
完事后,白洁同样从窗户爬出去,一般10点准时白洁准时走。
她在宿舍附近饭店做收款员,不定时下班。
有客人时会晚点,没客人早点。
白洁入职要求9-10点这一个小时她必须要出去,工钱多少没关系。
老板答应了要求,而高颖家里只知道她下班不确定,也没人关注她。
高峰和白洁争吵不断,甚至白洁住在饭店宿舍也不过问。
白洁没有扛住闲言碎语。
白洁走的那天依旧如约而至。
事后没有像之前一样。
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刘淼诧异,你不去上班。
不了,今我住你这里,白洁有点伤感,眼里有些湿漉漉的。
怎么了?
明天就走了,去省城,我老姑在那边开家饭店,让我过去帮她。
这事前两天白洁说过。
高峰在外面找了个女孩,在村西头买了三间瓦房,每天泡在那里,几乎不回家。
他爸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
白洁和高峰的婚姻名存实亡。
用白洁说的,他们都两年多没有那个了。
只要高峰喝醉酒,撒疯似的,折磨她,用皮带抽,直到筋疲力尽,睡着为止。
后来,刘淼明白,白洁塞黑纸条的日子,大都是高峰醉酒折磨她的日子。
所以她不想让刘淼看到伤痕,就塞黑纸条暗号。
当知道这些的时候,白洁和刘淼已经断了联系。
刘淼还傻傻的要去找高峰为白洁报仇。
后来进城了,随着王芳的出现也就不了了之了。
刘淼情绪低落,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永远不回来。
白洁再也没有回来,这一晚成为了他们的永别。
至今刘淼再也没有见过白洁,如同人间蒸发了,留在刘淼的记忆里。
现在刘淼想起白洁,但却想不起白洁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白洁那天晚上特别卖力,不停挑逗着刘淼,像一只饥渴难耐的饿狼,刘淼感觉被掏空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白洁叫醒刘淼,说我要走了。
刘淼说,我送你,拖着疲惫发软的身体送她到宿舍门口。
这一次,白洁没有爬窗户出去,早晨起的早,天还泛黑,路上没人,都还在睡梦中。
到门口,白洁说,就到这吧,一把抱住刘淼,箍的刘淼喘不过气了,狠狠的在刘淼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刘淼禁不住大叫,又抿嘴憋回去了,怕食堂管理员老霍头听到。
他起的早,要准备早饭。
这一口让你一辈子记得我,如果有来生我还来找你,白洁小声嘟囔着。
刘淼眼睛湿了,好好好。
转身白洁跑走了。
刘淼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望着白洁模糊的背影。
脖子咬的很疼,刘淼用手摸摸脖子,热辣辣的疼。
食堂的灯亮了,刘淼赶紧转身回宿舍。
凌乱的被褥,白洁的味道还在。
刘淼没有困意,收拾一下被褥。
拿起暖壶里倒热水,没热水了。
没办法,用冷水了。
毛巾丟进脸盆,透一下,拧干,刺骨的冷水让刘淼打个激灵。
斯斯哈哈声中,刘淼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
冷水一击,困意更加全无,腿有些发软,也有些饿。
今天不跑圈了。
白洁上班后,每月会给他10块钱补补身子,但刘淼没有用过。
220块钱放在抽屉里锁着,刘淼从来没用过。
本打算今年白洁过生日,送她个礼物,看来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