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养路班的男女搭配
“什么?怎么了,你慢点说,谁跟谁打架了?”贺淑端望着气喘吁吁跑上楼的韦芙蓉,一脸关切地问道。
“粟家呀,前程的亲妈,和他后妈打起来了,楼下过来送粮的人讲。”
听完韦芙蓉的简单描述,贺淑端急忙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围裙,换了双平底鞋就准备下楼。临了,她还不忘嘱咐在家的两个女儿,等下记得去楼下的棚户,把凉茶抬出去让大家喝。
覃晓雯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去粟家凑个热闹,但是被贺淑端的一番劝告,硬是给挡回来了。
她见跟着去行不通,便只身走到楼下的晒谷坪,悄悄将此事告诉了正在扛包的姚思平,姚思平听闻后,也不免有点为好兄弟的境遇而担忧起来。
“你要不要去看看?”覃晓雯问道。
“现在人这么多,等我扛完前面那些再说。”
“行,那我在楼上等你。”
一直拖到下午四点多,姚思平见粮站外的马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前来交粮,于是便私下找到站长韦庆安,说是想请一个小时的假,去粟前程家看看。
而作为哥哥的韦庆安,此时也有点担心妹妹韦庆春,之前由于粮站太忙,实在脱不开身,导致作为娘家人,他也不能亲自过去帮忙,此时见姚思平主动请缨,索性就批准了他的请假,并嘱咐道,等下六点钟记得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当覃晓雯屁颠屁颠地跟着姚思平,两人赶到粟前程的家门前时,只见养路班旁边的大院子里,堆满了才挑回来的稻谷,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摊开晾晒,而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则碎了一地的陶瓷渣子。
“喂!那是前程的亲妈,那……。”覃晓雯扯了下姚思平的衣角,低声用眼神示意道。
姚思平侧脸看去,只见厨房门口的檐柱后,蹲着一个只露出大半个脑袋的抱头散发的妇人,好像在哽咽,又好像在喘着粗气。
覃晓雯推了一下姚思平,示意他先进屋看看,而她自己则跟在后面,生怕再从屋子里砸出什么东西来。
“你小子坐在这干嘛呢?”进到屋里的姚思平,只见粟前程埋着头坐在小板凳上,手还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随后跟来的覃晓雯,见状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害怕,于是赶紧往姚思平的肩膀旁靠了靠。
“那个,你去外面帮忙看一下锦英婶,好不,这里有我。”姚思平见覃晓雯靠得这么近,心里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此时他认为,男人跟男人在讨论问题时,女人最好别掺和进来,因此这才打发她出去瞧瞧。
“兄弟,怎么搞的?你爸呢?”说着,姚思平也搬了个小板凳过来,跟粟前程并排坐着。
“去追那个姓韦的了。”
“你怎么不把你妈扶到屋里来坐,她一个人蹲在那屋檐下,不太好吧?”
“你莫管她,随她去。”粟前程冷冰冰地怼道。
面对粟前程的冷言冷语,敏感的姚思平,此时也察觉到了他们母子间的巨大隔阂,就在屋内的两个男人无话可说之际,覃晓雯从外面又偷偷地猫了进来。
“我现在去农贸市场的摊子上把我四妈叫来,现在五里集能找到的陆家人,怕也只有她了,到时候让她带着锦英婶先走。完了我再去一趟粮站,把情况告诉给庆安伯。”
听完覃晓雯的安排,姚思平连连点头的表示同意,随即又开口问道,“要不,我去叫人,你在外边先陪着她?”
“别别别,你的腰还没好,还是我去好。”覃晓雯说完,赶紧又把姚思平给拉起来拽到了大门外,凑近又说了句,“主要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有点怕,万一她们又回来打架,你叫我怎么办呀?”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哟!”姚思平听闻,心里一阵暗笑。平时这家伙看起来风风火火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小。
覃晓雯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取笑,则傲娇地回赠了一个撅着嘴巴的白眼。
农贸市场跟养路班其实只隔着两条内街,穿过前面那排商铺,再过个马路就到了市场的北门,打个来回也就十分钟的样子。
如果能把陆锦英安排好,然后再把消息告诉给韦庆安,这事基本上就算处理好一半了。姚思平此刻还挺佩服覃晓雯的脑子,遇到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的办法,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不过,躲在屋子里面的粟前程怎么办,这可是个让他非常头大的难题。
没过多久,屋外就响起了叫唤声,“姐呀,你这是怎么啦?谁打你了?”
姚思平走到门口一看,来者正是覃晓雯的四妈——屠夫陆锦萍。也许是走得急了点,只见她那圆滚滚的腰上,还系着肉摊子上的脏围裙。
“姚思平,我姐怎么啦,是谁打了她还是骂了她,是不是你,说!”陆锦萍见有人出来探查,顿时一脸恶相地指着姚思平鼻子质问道。
这要是换成其他不认识的人,姚思平估计早就冲上去一顿拳脚相加了,居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尖像审犯人一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了。
不过这毕竟是覃晓雯的四妈,还是陆友三的堂妹,更是自己以前的好兄弟——覃晓明的亲妈,这会儿,他可不能也不敢太过造次了。
“锦萍婶,我也是跟覃晓雯一起才过来的!呐,你看,屋里人跟屋外人两边都不搭腔,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姚思平耸了耸肩,顺势指了指屋内。
陆锦萍走到门口一瞧,立即破口大骂了一句,“粟前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到底是谁打了你娘,啊?”
听到几人对话的陆锦英,此时也缓过神来,只见她踉跄着站直了身子,扶着檐柱慢步走到大门口,一把拉住陆锦萍,随口缓声说道:“二妹子,别问了,走吧,去你家。”
就这样,陆锦萍一边扶着自己的堂姐,一边口里碎骂着走出了养路班的大院铁门。
陆锦英临走之时,都没有去屋内看一眼自己的亲儿子,而粟前程明知道亲妈要走,也都没有到门口去看一眼,说一句。
两人走后,姚思平可就惨了,屋里就一个不吭声的粟前程,他此刻都不知道该怎样让好兄弟开心起来,哪怕让他多说几句话也好。
想着找一点好兄弟平时的兴趣爱好,但是去歌舞厅和买碟片这种高消费,姚思平身上又没有钱。
对了,这小子前两天不是一直要拉着自己喝酒吗?既然你现在过得这么惨,哥们我今天就陪你一醉方休好了。听说酒后还能吐真言,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心里到底憋了哪些难言之隐。
不如趁着覃晓雯还没回的这个空档,索性,先去姑姑家赊两斤酒好了,姚思平心里暗自说道。
不过,等他把酒带回养路班时,迎接他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