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又是这样
小波的脸色一听这话立马就沉下去了,半边完整半边残缺的脸看着挺让人害怕的。
“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好像刚用砂纸打磨,粗糙嘶哑。
没有半点孩子应有的朝气,反而像个年迈老朽的巫婆,正在用她那粗哑的嗓子念出诅咒的咒语。
“我就知道……”小波趴在地上,不断重复,一边重复,一边笑起来,笑得抬不了头,弯下了腰。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爬了两道血泪,她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们都是坏人。”
说完,她腰部使力,上前一扑,嘴巴裂开扯到耳根,露出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
成舒相不知在想什么,反而在这时候发起了愣。
晏言一直在他身后盯着,看她扑上来,心里一紧,伸手猛一拉成舒相后襟,险险躲过小波的利齿。
“啊——”小波一击不成,趴在地上发出了愤怒而不甘的嘶吼,这声音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刺破所有人的神经。
震得晏言觉得头脑昏沉。
这时,成舒相动了。
成舒相上前一步,矮身躲过那尖利的牙齿攻击,一个闪身,避开小波扭曲得几乎没有人样的脖子,手上一刺!短刀直直插进小波的后心。
“啊——”小波发出一声惨叫,在成舒相抽刀瞬间突然化作一道青烟,飞快钻进地底。
成舒相保持着刺刀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似的,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把刀收回了刀鞘。
晏言上前问他,“怎么回事儿?”
成舒相还是愣愣的,看着有点呆,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有些恍惚似的,说道:“晏哥,我刚刚,好像醒了。”
醒了?这话怎么说?
晏言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刚刚的感觉就是,我好像突然从一场梦里脱离出来了。”成舒相转头,直视晏言的眼睛,“晏哥,你……你有没有碰见过什么东西?或者你原来戴过什么没有?”
晏言一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护身符的位置,黑色的石块沾染了他的体温,变得温暖。
他把它拿出来,说道:“我从小戴着这个护身符,很少摘下来。”
成舒相嘴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改变了主意,摇摇头,“兴许是我看错了。”
他刚刚看见,晏言的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隐约能看见五官,和晏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刚刚看见的宿舍跟现在不一样。”成舒相说道,“天花板比现在高,没有通风管道,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过了十多年一样,全是灰尘,墙上还有小手印和焦黑的烧灼痕迹。”
又是烧灼的痕迹。
跟晏言几次在幻象里看见的很是相似。
成舒相从地上捏起上次画了图的纸片和笔头,草草画了几笔,拿给晏言看。
这和晏言上次在小班看见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经历的东西难道是幻象?”成舒相看着手里的画,咂了咂嘴。
那么,这个幻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到哪里结束呢?为什么要把他们引进这个幻象之中?
这个站点的boss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然而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他们还是没有头绪。
晏言总觉得,这个站点,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总觉得,我们进山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晏言回想到三天前,心里有些烦躁,他总觉得自己在拖后腿,兴许越宿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却在心里嘲讽嫌弃。
他明知道越宿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这样做,却总这样想。
他忍不住把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姿态,试图不让越宿对他感到厌烦。
他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却忍不住对此感到烦躁。
或者说,对自己的无能和弱小而烦躁。
为不够好的自己而烦躁。
好像有谁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温暖坚毅,带着安抚,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和下来了。
他看了眼成舒相,发现这人并没有看他。
周围并没有人,那么是谁在看他?晏言感觉,这人对他并无恶意。
成舒相摸了摸下巴,转头问晏言,“要不要出去看看?”
晏言一怔,心里有些排斥,却也知道总待在房间里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屋里会不会钻出来点什么?
“可以出去吗?”晏言问道。
“可以,但是咱们得做好任何准备。”成舒相下意识地往门那看了眼,“咱们得去探探路。”
晏言看着木门,心头有些沉重。
这个孤儿院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站点,总要有些原因。
他们本来可以不管这些,只拿了石头就走,但他们已经被卷进了这个地方,被困在了这里,除了解决问题,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越宿在这里就好了。
他们没法判断越宿现在在哪里。
晏言看着低矮的房顶,突然有了些勇气。
“咱们出去了之后去哪?”晏言问道。
“我们……”成舒相挠挠头,皱了皱眉,“我们先去趟院长办公室吧,离这比较近。”
其实成舒相也不知道该咋办,越宿不在,他也没有了主心骨,但他起码比晏言这个新手强一点,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晏言也想去院长办公室看看,但他现在更想看一看其他老师的宿舍,他想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们这样,毕竟前几次他陷入幻境的时候,所有的房间要么是没有人,要么就是锁着的,和白天一点都不一样。
尽管现在的黑夜不是自然天黑。
“我们先看一看其他宿舍吧。”晏言说道,“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委托人吗?”
成舒相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明显表示着“要不是她给钱我早就拍死她了”的情绪。
晏言看着他那张嫩脸摆出这种扭曲的表情,觉得这人有时候有点意思,不愧待在越宿身边这么多年,连皱个眉头都有种越宿的味道。
他们在出门之前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声音。
毕竟在巫山里,即使不那么结实的门,也是他们的庇护,没有鬼神可以进入一扇没有应门人的门——除非那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门了。
这个规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像: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只是两者的后果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