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空云
很快，酒和碗都备齐了。
“那我就替大伙谢谢周公子了。”
赤脚青年举了举重新填满酒的碗，一饮而尽。
“初次见面，听说就是你打败了周燚。”
凌川举起碗，问道。
“嘿嘿，谈不上，谈不上，取巧了而已。”
赤脚青年挠了挠头，拿起身旁的酒坛给自己倒上酒的同时也不忘给身旁的其他人倒上酒。
凌川沉默了一会儿，面前这青年只有八级实力，周燚可是实实在在的九级禁魔法师，对魔法和魔法阵的运用不说出神入化也算信手拈来。
居然输给他？
一旁周燚捂脸，感觉自己今天算是栽了，输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得被人唠一辈子。
还不敢反驳，一反驳就会被人说输不起。
“初次见面，我叫凌川。”
话音落下，凌川举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牧。”
少女身旁的秦牧也有样学样。
“徐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徐曼曾经对无人的天空发誓过，要一直陪着他，就算他要做傻事也要一起。
可今天的事是傻事吗？
她不知道，这个一身破烂的家伙，无论是谁，也无论来自哪里，有一个无法争辩的事实。
他打败了周燚，还打败了杨家的，许家的，苏家的，吴家的，平日里被称之为一代天骄的；被称为未来的一方巨擘的；擎天之柱的。
这里的天骄不仅仅只是天骄，在座的放在别处恐怕都是能坐镇一方的存在，可惜这里是京城。
这里金碧辉煌、这里高手如云、这里巨擘无数。
超凡在此驻守，史诗自此坐镇，传说在此沉寂。
所以，他们只能是天骄。
“在下，空云，三生有幸，能够认识各位。”
他举起酒，又一次一饮而尽。
“空云兄，你的鞋和衣服去哪了，寒冬腊月穿的这么薄可不行。”
秦牧问道，京城四季分明，一到冬季许多穿得厚的人都会瑟瑟发抖，更别说他这种赤着脚的。
空云一拍大腿，“我本来有一身衣裳，也和各位身上的一样华美。”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有些鄙夷，他们身上的衣物虽然并不华美，但个个穿着的都是法袍，可不是一般衣物能比的。
不过也没人打断他，都继续听他说。
“我进城前，看见一老人带着孩子，两人身上的衣服薄的如蝉翼，两人蜷缩在一起，在风雪之中瑟瑟发抖。”
“我想我是修行之人，虽然身无长物，一副强悍体魄还是有的，就大手一挥把衣服全部给爷孙俩了，看他们只有一双鞋，所以我也把自己的鞋给他们了。”
说完，他似乎渴了，又喝起酒来。
“哈哈哈，好！对我胃口！”周燚大声叫好，解下自己身上火红的法袍扔给空云，自己则是光着膀子继续喝酒。
“空云兄弟，你穿我的。”
“这不好吧。”
“磨磨唧唧的，让你穿你就穿上”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周燚满不在乎，光着膀子继续喝酒。
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
他是周家的天才，待遇自然是不一般，光是他那法袍都是以高级诡兽的皮制成，上面刻满魔法符文，除了能够能够加快施法速度和加快魔力回复外，还能够直接防御七级魔法。
也就是说，哪怕是普通人穿上他的法袍，七级魔法师的攻击对他也无可奈何。
至于这件法袍的价值么…足够九级家族争斗，再往下的家族如果得到怕是直接奉为家族至宝。
这样珍贵的东西，他说送就送了？
随即他们想到了周燚是周家家主的孙子，很快就释然了。
与他熟知的林铭则是挑了挑眉，别看他们总是剑拔弩张，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
他暗地里思索：请大伙喝酒是小事，可这法袍…好歹是亲儿子，周叔总不能直接打死他吧…
“谢了。”
空云一把扯开身上的破布，转而将火红的法袍披在身上。
人靠衣装，穿着法袍的空云一瞬变得神俊异常，身上的淡漠与洒脱，使得他像天边早霞一般。
“咦？周兄，你这衣服上的阵法不一般呐，难怪跟你打的时候稍微温和一点的法术对付你，门都没有。”
“哼哼，知道就好。”
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大家也都没什么好遮掩的，家族底蕴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是他们都想不通，以一人之天分敌千年之底蕴，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早就听说这京城来了一神人，没想到是真的的。”
凌川眼角抽了抽，秦牧眼神一凝，徐曼惊呼出声。
“这怎么可能！”
只见空云穿着法袍，手指划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转瞬间，手上出现了一个简易的魔法阵。
“是防护法阵！”
有人惊呼，空云在京城晃悠了两三年了，也算是小有名气。
但凡能来这的人，都对这人有所了解，知道他基本上没有接触过魔法阵，因为他没有魔法天赋，没有学院愿意接受他。
而他也对这点毫无避讳。
只是大伙都疑惑，毫无魔法天赋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好奇心不断的抓挠他们的心，直到听到他和周燚赌斗，输的人请在场的人喝酒。
“原来是这样…”
空云脸上露出思索，“似乎还能改进。”
他手中，那座简易的防护法阵静静悬浮在指尖，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的弱小。
在座所有人，都能轻易撕裂这个小小的法阵。
“这个法阵很简易，大概能防护住二级。”
“麻雀虽小，防护原理没错，这家伙…一瞬间就理解了吗？”
“和周燚打的时候你看了吗？”
秦牧问凌川，凌川一愣。
“平日都在修炼…怎么？有说法？”
“这小子…光、水、治疗、土、火。”
“什么意思？”
凌川知道秦牧是什么意思，可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拥有这些力量？
“这些元素，他都具有，并且转换自如，甚至是相辅相成。”
“这样看来，确实是奇才，可这种天才，京城百年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这确实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可，我发现，相比于其他人，他似乎对元素的理解也超凡脱俗。”
其他人…凌川沉默，他知道能让秦牧夸赞那么他也在“其他人”的范围内。
秦牧也沉默，他想起来，似乎不止这些。
他从未见过的术法，灵活的步伐，强悍至极的体魄…
不断的扰动，恰如其分的消耗，规避敌人的能力与足够致命的袭击，对于战斗，他似乎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似乎与所有人都不同，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些想法秦牧后来都告诉了徐曼，她只感到惊讶。
那天大伙喝得酩酊大醉，后来许多人都被家里责罚，其中周燚最惨。
听说他被自己的父亲吊起来打，被及时赶来的爷爷阻止，老爷子最宝贝孙子，向周燚他爹问责。
知道前因后果后，这位京城有名的强者，庞然家族的家主亲自接过铁鞭。
老牌强者的体力就是好，抽了三天三夜也丝毫不感到疲惫，等到林铭有胆子去求情的时候周燚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年冬天，注定难以忘怀。
平日里尊贵的少爷小姐，彻底放开自己，不再压抑，醉得满屋胡话。
平日里斗的天昏地暗的天才，放下芥蒂，和凡夫俗子一样，在一起吹牛打屁。
平日里高冷的少年少女，呼喊着、笑着、闹着。
那一醉，似乎再也难以醒来。
徐曼在那场醉里悠悠转醒，人潮与爱恨一同褪去，看着冰冷阴暗里一个行就将木的老者带着的少年。
如今那把剑在他手中。
八百五十多年了，多像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