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关祈捏紧手机，“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吗？关祈，你脸上太不藏事了。”
“不和你说了，赶紧推车，等会天黑了都回不去。”关祈僵硬地转移话题。
到家后，关祈手机刚充上电，闻然然的信息就接踊而来。
［关祈，你居然挂我哥电话哈哈哈哈哈。］
［我都不敢挂他电话，还真别说，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哥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
［你太勇了关祈，以后我要跟着你混。］
关祈看到闻然然的信息，眼皮轻颤。
其实挂了电话之后她也有些后怕，但那时候看到他和郑苓情在一起，她就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气。
这个假期，闻舟恙就回来过一趟，关祈没有机会见到，她们就开学了。
开学按部就班，她们从初一升上初二，也从二楼搬上了三楼。
闻舟恙去了大学，之后半个学期又恍惚过了一半。
周五下午的课间，闻然然趴在桌面看向认真做笔记的人，小声问她：“关祈，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吗？”
关祈笔没停，声音带着歉意：“我晚上要去店里帮姑妈。”
听闻，闻然然叹了口气，一脸苦恼：“我哥明天回家，作业写不完他又要罚我了。”
关祈笔尖一顿，停了下来，问她：“你哥……回来几天？”
“明天回来，周日下午就回学校了。”
关祈低着眸，轻声道：“那我明天去你家找你，到时教你补上。”
周六，有关祈陪着一起写练习，闻然然做作业的速度确实比她自己一个人磨磨蹭蹭要快得多。
写完了作业，闻然然在楼上看起了漫画，关祈下楼来喂关小恙，她坐在玻璃缸面前，下巴磕在玻璃缸的边沿，时不时望向门口。
终于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关祈一听见动静，立马起身。
“舟……”她话语卡住，开门进来的是每天来闻家做饭的刘阿姨。
她提着一袋菜进来，看见关祈后笑着说：“关祈啊，正巧今天有你爱吃的酸甜排骨，今晚和然然吃完饭再回去。”
关祈收起脸上失望的表情，走过去帮忙接过刘姨的大包小包放进厨房。
“刘姨，我今天回家，不在这里吃。”
“别呀，阿姨买了这么多菜，不吃多……”
她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欸，舟恙啊。好的，那你跟你同学好好玩，注意安全，不要玩太晚了。”
刘姨挂了电话，对关祈说：“是你舟恙哥哥，叫我告诉然然今晚不要等他吃饭了，他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倒是没说，舟恙这个人啊，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惯了。”
刘姨欣慰的语气，又凑过来压低音量说：“不过我看他估计会很晚回来，我其实在买菜回来路上看到他在和女朋友约会呢。”
关祈顿措：“女朋友？”
“对啊，我刚才回来路上碰见他了，旁边跟着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听见说了几句，好像是要去看电影。”
刘姨没注意到关祈的反应，继续一边说一边在厨房里忙活。
“这么大个帅小伙了，上大学了也该谈谈恋爱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真幸福。”
“女朋友”“谈恋爱”这几个字，让关祈当下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她脚下像是沉了千斤重，缓慢地上了楼。
闻然然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喂完关小恙了？”
没听见她回话，闻然然转过头来，看见关祈在收拾书包，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苍白。
闻然然放下手中的漫画书，起身问她：“你收拾书包干嘛？要走了？”
“嗯，我先回家了。”
“啊？不留下来和我吃饭吗？”
“不了，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闻然然赶紧上前来摸她额头，“我看看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我先走了。”
“那我叫司机送你。”
关祈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出去坐公交很方便，你放心我没事。”
闻然然见她坚持，也就让她走了，担心地叮嘱她回去了好好休息。
从闻家出来，关祈一个人沿着这条走惯多次的路，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如此地漫长。
和他相识的这一年，每每和闻然然回去，走在这条路上想着就要见到他的紧张欢喜心情，见到他后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和一个眼神的悸动心情，都在这条路上发生。
可他终究还是交了女朋友。
她想过他上了大学会谈恋爱，但是没想到会谈得这么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来不及整理和消化这个消息。
会是郑苓情吗？她不知道。但不是郑苓情，肯定也会有陆苓情、张苓情……
很难过吗？应该是吧。她感觉到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那，找不到任何的发泄口。
他们之间本来就相差了五岁，差不多跨了两个代沟，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妹妹的存在，她早早就应该接受这个结果才对。
她抬手把眼泪抹掉，继续往公交站走去。
晚上十点，闻舟恙刚进门，闻然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围着他一顿闻来闻去，跟个小狗一样。
闻舟恙拿一根手指头戳开她脑袋，“闻什么呢？”
她叉腰，不满地指责他：“哥，你喝酒了。说，和谁去喝酒了？去哪里快活了居然不带上我？”
他拨开她，“我开车出去的，没喝。应该是刘逸他们几个的酒味沾到衣服了，今天和他们出去看了个电影，去庄至尧酒楼吃了饭。”
“可我还闻到有女生的香水味。”闻然然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哥。
闻舟恙把外套脱下放到沙发上，“郑苓情也在。”
“哦。”
他边上楼梯边例行问闻然然：“今天的作业写完没有？”
“当然，必须的。”
“我等会过去检查。”
闻然然追在他后面：“哥，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有关祈在，我的作业质量肯定……唔。哥，你突然停下干嘛。”
闻舟恙转过身，“关祈今天来了？”
闻然然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对啊，她陪我写完了作业，还喂了关小恙，不过她有些不舒服就早早先回去了。”
“她怎么了？”
“就是有些头晕，刚才我发消息给她，说已经没事了。”
闻舟恙这才又转身继续往上走。
和上班族一样，对所有学生来说，周末就就跟眨了下眼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万恶的周一又来了。
关祈之所以不喜欢周一，是因为每次升旗仪式过后，学校的领导都恨不得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尽，站到腿酸都结束不了。
领导在阴凉的台上滔滔不绝，学生在太阳底下热得想骂人。有时候关祈在想，如果让他们也这样晒在太阳底下讲话，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话要讲了。
关祈从小体质就不好，以前跟着关建安饱一顿饥一顿，如果早餐没有吃又要站着的话，低血糖经常隔三差五地犯。
以往的周一她都能撑到结束，实在撑不了就去后面蹲一会缓解。
但她最近成绩有些下降，昨晚写试卷写到很晚，今天来不及吃早餐就匆匆忙忙来学校了。
还好赶上了升旗没有迟到被扣分，但也因为没吃早餐，站到中途她就感觉到了轻微的眩晕。
又过了半刻钟，日头渐晒，关祈额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她弯腰按着肚子，想着再撑一会应该就结束了，没想到校领导讲完了话后面还有一个颁奖仪式。
关祈知道自己不能再撑下去了，于是她往后走去跟王伟民请假，他见关祈嘴唇苍白叫她先回教室休息，让她喝点温水。
可关祈难受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话，只知道穿过人群往后面走，脚步虚浮。渐渐的，她眼前开始出现幻影，有些看不清旁边的人影，直至眼前整个发黑，整个身子就这么倾斜倒了下去。
“关祈！”
闻然然第一个跑上去，“关祈，你醒醒。”
王伟民把她扶起来，他蹲在地上把后背空出来，“闻然然，快扶她到我背上，我送她去医务室。”
等关祈再醒来她已经在医院。
手背上传来胀痛感，关祈抬眼看到上面吊着一瓶吊瓶，通过针筒正往她身体里传输液体。
她刚想起身，就被喝止住。
“别动。”
关祈转过头，看见闻舟恙肃着张脸。
看见他，她有些懵：“你怎么在这？”
他绕过来帮她检查输液，“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她，“你升旗时晕倒了，中暑加上低血糖。”
“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他轻描淡写回她：“本来今天九点的车走，闻然然打电话给我说你晕倒了。”
关祈一脸抱歉：“我没事了，舟恙哥，你先走吧。”
“没事？”闻舟恙拿过桌上的检查单子，一项项念出来，“长期营养不良，中度低血糖，轻度营养性贫血。关祈，你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他的声音不再温和，严厉的语气貌似还生气了。关祈和他解释：“我今天只是来不及吃早餐，平时都没事的，而且这些不会危及生命安全的。”
他还想说话，关祈的肚子在这时及时叫了起来。
关祈尴尬地低下头，“我……我今天还没吃早餐。”
他起身：“等我回来。”
闻舟恙刚走，闻然然的电话就来了。
“关祈，你没事了吧？你可吓死我了。”
“嗯，没事了，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关祈又问她：“你怎么给你哥打电话了。”
“我一时慌了神嘛，平时有事都找我哥，当时就立马打给他了。”
“不过本来是老王背着你去了医务室，医生说是中暑，但我哥来了之后执意要把你带去医院检查。你都不知道，当时他那个脸色可吓死人了。”
关祈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神，想着等下输完液就回学校上课。这时，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
是关建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