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游之十七

    炒菜时候，青檬过来，站在锅前看关中月往锅里倒油，她说:“你倒的油少了吧？怎么那么点油？”

    关中月道:“蒜薹不吸油，可以了吧？”

    青檬说:“不是。我炒菜的时候，油要比你放得多，多一倍。每年我都要买几次油，一买就是两桶子。你平时买的啥油？”

    关中月道:“我没怎么买过油。发啥油。就用啥油。”

    青檬问:“发油？你们学校还发油呢？”

    “是，发。”

    青檬说:“那你们学校福利好。连油都发呢！我们每年光买油就花好多钱。”

    她走出去，给傅应明说:“人家学校连吃的油都是发的哎。”

    傅应明问:“有的单位人，吃的米面油都不要自己去买，光是发的就够了。”

    关中月道:“是。”

    傅应明说:“我们发洗衣液和纸。”

    关中月道:“这些也发。”

    傅应明问:“你们还发啥？”

    关中月道:“衣服，锅，床单被套枕头，今年还发了一个筋膜枪，起初我以为是给墙上打眼钉钉子的，结果是按摩用的。”

    傅应明说:“那你们光是发的福利就够生活了，吃穿用的都有了，钱往哪里花了？”

    关中月道:“好像除了内裤没发，其他日常用品都发，连袜子和口罩都发呢。”

    青檬说:“你们单位真有钱，真好。”

    关中月道:“发点福利，也是给大家一份来自集体的温暖，这都是我们交了会费，工会的福利啊。我们的生日，单位同事们一起过，有时候单位不能集体举办生日宴会，就发蛋糕卡。”

    “啊，你们单位还过生日吗？”

    “过呀！”

    跖说:“家里光是蛋糕卡就搁在那里好多张了。平时也不买生日蛋糕。”

    “我就把几张卡都送给有小孩的朋友了，小孩子可以买个曲奇饼干啥的。”

    傅应明说:“唉，再别提了，当初我要是调去，我们不也享受到了吗？”

    青檬不悦，说:“我三舅母会做各种蛋糕，她买了烘焙机子，买来各种馅料和面粉，是厂家直接发货，她自己做的蛋糕，干净卫生，比蛋糕店的好吃。”

    “我感觉你的三舅母简直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完全人！”

    “十全老人吧？”跖也附和道。

    青檬道:“就是。”

    关中月道:“十全老人，那就跟乾隆皇帝一样了。”

    傅应明说:“她三舅母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不过会生活而已。哪里有那么高端？”

    关中月道:“现在会生活的人难得啊。大家都被卷得，焦躁不安。”

    跖说:“还是古代人潇洒。咱们前年去蓝田县，那个王维别业，你看看人家活得多么自在逍遥。”

    青檬说:“啊，别业？别墅！”

    关中月笑道:“你竟然成了文盲！我们古代文学上难道没有学过王维的辋川别业？”

    傅应明也加入谈论，说:“有些人把别墅当做别野。认字认了半边字。”

    跖说:“不是别墅，就是别业，事业的业。”

    青檬说:“别业是什么意思？”

    关中月道:“不说了吧，吃饭！”

    傅应明说:“把我买的熟牛肉切了吗？”

    青檬说:“哎呀，我忘了取出来了。”

    饭后，关中月涮洗，青檬拿了手机，查了王维别业，过来给关中月说:“真的呢，是‘别业’，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关中月道:“知道那些有何用？不长骨头不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