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真命天子

    白菲是在一次演出的时候，在后台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来后台慰问我们这场演出的工作人员，白菲和荣升解释。荣升知道，也只有领导才会在演出结束之后，有义务有责任也有必要去舞台后台慰问相关人员。所以，荣升猜测的出白菲男朋友的身份。

    白菲说：“你猜得没错。”

    不过，白菲不是a角，也不是领舞，在后台众多的演出人员之中，属于淹没在争奇斗艳的人群中的一个，并无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这次演出，白菲在排练的时候，右脚关节部位有点不适。演出刚结束，她立即躲到后台一个无人用的化妆间里休息。

    白菲脱掉了演出的鞋子揉腿，不料在这时，一个人闯进了这间化妆间。

    那人进门，见到白菲，先是一愣，然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白菲不要声张。

    白菲见这人年龄看起来不到三十，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脚蹬皮鞋，如果手上再拿个公文包，和一个混迹机关单位的人别无二致。不过，就算这老气的打扮，也掩饰不住其英俊帅气的形象，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和大场面的人。

    男人和白菲在化妆间里大眼瞪小眼。白菲穿着舞台装，被男人猜出身份。他突然笑着揶揄白菲说，你怎么躲在这儿呢？领导正在慰问大家，还不赶快合影去？

    男人的普通话，一口京味儿，白菲想，这人一定不是本地人，而且，可能来自京城。

    白菲说，我不喜欢那种场合。男人说，其实我也是，也想躲，没想到躲到这儿，竟然遇到了你。男人说罢，笑了笑，然后又和白菲说起这次演出如何成功，领导很高兴云云，和媒体采访说的话，没什么两样。毕竟，这种话，白菲也听得多了，都是一些官场的漂亮话。

    男人说罢，才注意到白菲一直不停地揉腿，问她是不是腿受伤了？

    白菲如实回答说老毛病了，舞者的通病。

    男人说，他可以介绍一个老中医给她，调理很有效。男人接着补充，说自己母亲以前也是跳舞的，也是一身毛病，后来经过那个老中医治好的。说罢，让白菲记下一个电话号码。白菲是演出人员，不能带通信工具，男人了解这情况之后，消失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递给白菲一张纸条，上面是老中医的电话号码。

    白菲发现，男人写得一手好字，在这个时代不多见。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化妆间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人喊男人叫杨秘书，领导在等他。

    荣升和白菲说道：“让领导等的秘书，身份不简单。”

    白菲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荣升的话，而是说起自己的腿越来越疼，接下来几天还有一场演出，为了治病，她找出纸条拨打了老中医的电话。

    老中医听了白菲的情况，让她来找他。

    白菲循着老中医给的地址，到了目的地时，竟然发现这地方不是医院，也不是诊所，而是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绿树森森的老小区。主要是，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岗哨。

    白菲进不去，只能给老中医打电话说明情况。

    老中医出大门来接她进去。

    老中医见到白菲，似乎明白了什么，问白菲道：“是杨小聪给你我的电话号码吧？”

    白菲问，杨小聪是谁？老中医愣了一下，大笑说就是杨秘书啊，小时候绰号大聪明。

    白菲没再问什么，总觉得这个老中医有点奇怪。

    经过两次理疗，白菲的腿部毛病竟然神奇地好了。

    过了一些日子，白菲她们在演出的时候，又在后台遇到了那个杨秘书。当天，他只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远远地看了白菲一眼，然后就消失了。

    白菲身边眼尖的姐妹却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说看呀，杨秘书不知道喜欢我们这些人里的谁呢。有人问，杨秘书是谁？有人一边吃瓜一边和大家解释说，你们不知道吗？有传言，他是某某的儿子。

    白菲听到这，心里不禁一惊，那个某某，不就是新闻里常见的某某么。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个杨小聪，可能不简单。

    白菲也不当回事，毕竟，杨小聪和她没什么关系。演出结束后，白菲在录制大厅出口，又遇到了杨小聪。

    杨小聪问她，腿好了吗？白菲说好了，谢谢他推荐这么好的医生给她。

    杨小聪要送白菲回宾馆。

    多年之后，白菲和荣升在深夜里散步，白菲和荣升说道：“和他认识的过程就是这样，也没什么新奇。”

    白菲和荣升说，后来，她从杨小聪那里了解到，那个中医师，其实是他家的保健医生。

    荣升想，高墙大院里的生活，不是他这种普通小老百姓能体会的。

    荣升问：“为什么分手呢？”

    白菲说说来话长，但最主要的是，杨小聪早就有女朋友了。他家和对方都是世家，他们从小就认识。白菲说，杨小聪之所以来我们这座三线小城当领导的秘书，是因为想逃婚，或者说，是让自己和女方都冷静一下。

    白菲说：“荣升，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也曾经梦想过，有一天当上什么领导的夫人，那多风光啊。但是，现实不是这样。这脸打得，一直到现在都很疼。”

    荣升说：“无非是梦一场，我也是这样，和简莹在一起，企图实现阶层跨越，结果发现，自己这条鲤鱼跳跃的时候，并没有飞过龙门，而是摔死在了大坝上，成了鱼干。”

    白菲不禁被荣升生动的比喻弄得哈哈大笑。

    白菲说，在杨小聪调回京之前，她怀了他的孩子。

    荣升想起了什么，问道：“然后，你姐夫，顶包？”

    白菲点头。

    夜已深，两人并肩走着，朝湿地公园的出口走去。

    白菲抱怨道：“都一个晚上了，方荣升，你都不牵一牵我的手？”

    荣升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牵起了白菲的手。

    荣升心里涌起了隐隐的甜蜜。他转头看白菲，夜色之下，裙裾飘飘，衬衣洁白，长发如瀑。他有了一股想把她吻到天荒地老的冲动。

    他和简莹在一起，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也许，这才是爱情吧？

    如果这是爱情，那么，是不是突破禁忌了？

    在白菲的小区门口，荣升一直目送白菲的背影消失，这才找了一辆出租车，回去睡觉。

    荣升在床上翻来覆去，白菲的身影，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出现。最后，他让自己冷静思考，他终于确定：他对白菲的迷恋，已经超过了人伦。

    他就像一个站在岔路口等红绿灯的人，哪边的绿灯先亮起，就先走哪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