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少女的伤痕过去被文艺少年抚慰
「那个，我们以后还是在放学之后在图书室见吧，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串班……确实还是……」
林青兮一边把「礼物」放在口袋一边对文湘诗说道。
串班，即使是男女串班说话也是很平常的事，但对两个根本不清楚怎么和异性相处的人来说是一种「未知」的危险。
而对于自己处境清晰的林青兮，也几乎没有可以彻底透露有关自己情感的朋友。
对另一边的文湘诗，「孤僻」两个字就已经很说明问题。颜值不差的他在遇见面前的美少女前，从不愿正面与女生对视。
模糊。
这种彼此清晰又模糊的状态意味着总得有个悬在两人距离之间的尺度。
她的表情显得很拘谨，而且似乎有意保持距离。
「也……行吧，我正好有些想说的话，那就放学后图书室见。」
文湘诗听懂她的意思，三天作为朋友却藏匿在各种行为中的暧昧多少有点太奇怪，也许是先得调整调整才合适。
怎么调整呢？
「你画画也挺好看的，我看很有天赋，有机会我来教你，正好放学图书室和你聊聊。」
林青兮自然转过头，用高冷的表情和刻意低音的声线对文湘诗说。
好厉害。
能在清纯可爱的文学美少女和高冷刻薄的冰霜御姐系之间来回自如的切换，让文湘诗有种窒息感。
但是……这种反差却使得文湘诗的「迷恋」更加难以自拔。
完全没有心思上课的两人再一次浑浑噩噩度过一天。
而就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文湘诗想起林青兮想要转班进自己班级的事。
看来……是这样的原因吗？
文湘诗心想。
显然这样的推断也并无不妥，只是另一边的林青兮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选择保持距离。
一样的图书室。
林青兮在和徐辰静说完保密的事后匆匆赶到后才发现文湘诗一个人坐在窗边等着她到来。
寂寞。似乎是她看到他的第一感受。也让林青兮在心里有所自责。
不是自责来迟，而是自责上午的话。
他特地提前打开了窗户，吹着风凝视着远方。
「在干什么呢？比我还早来。」林青兮走近他身边弯腰贴近他的肩膀，「还在看那棵榆树吗？」
温柔。
他不知道是风更温柔还是背后美少女的声音更温柔。
「是呀，天气越来越凉了，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身体不自觉发热，林青兮，你离我太近了。」
「看来你猜到我叫你来的目的了呀，我的诗人朋友。」
「诗人朋友，好奇怪的称呼。」文湘诗闭上眼笑道。
安静，一段时间的安静，两人再一次陷入尴尬。
「奇怪吗？这可是我对你独有的称呼。其实今天想和你吐露一些心事，毕竟，朋友之间聊聊过去挺好的。」
林青兮解开校服外套的扣子，纯白的衬衣显得格外显眼，「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和湘诗你很像，都是没什么朋友的人。」
「是啊，不然你为什么主动靠近我呢，我不怎么受欢迎。
在遇见你的那天，我就听见有人说我这个那个的，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文湘诗也脱下校服外套，披在椅子上。
「我不喜欢和她们说话，也不太想融入群体，做什么事都常常一个人，但是又做的很好。
然后，我就被各种排挤，不过我不太在意这些就是了……」
林青兮说道。
「哈，真是特立独行美女学霸的忧伤呢。」
文湘诗用带有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然后悄悄触林青兮碰摊放在桌子上的手。
「特立独行……但是我并不是真的不想和人接触……而是因为曾经的一段经历。」
林青兮不在意文湘诗的手，继续说道，「被朋友背叛的感觉……湘诗你体会过吗？」
「我没有过朋友，体会不到，但是如果你现在让我以后不许找你，我就应该能体会到了。」
文湘诗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林青兮沉默了，她感觉眼睛模糊起来，文湘诗的一番话，似乎也扎入了她的心。
「对……是这种感觉……但，也不完全是……」
哭腔。
文湘诗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句话，迅速起身走到她身边，抽出纸巾擦拭她的眼泪。
「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我掌嘴。」他准备扇自己耳光的时候，被林青兮拦下了。
「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算是……从小玩到大的……结果，就因为我有一段时间备考冷落了她，她就……跟我绝交。
我本来很自责，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但是她后来不仅各种造谣我，还……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文湘诗光是听着就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湘诗你会相信我的对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我甚至当面道歉过啊！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啊！」
泪，流着眼泪的美少女用湿红眼眸盯着文湘诗，颤抖。
林青兮此时的情绪完全进入了顶点，快要失控。
「当然相信你，青兮，你完全没错，你没必要为了迁就一个不值得迁就的人。」
文湘诗很想抱过去，但是克制住了。
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
于是走到旁边帮她擦眼泪，「所以，你从那以后，因为这个伤痕而不再相信别人了是吗。」
「对……很老套对吧，但是，没办法的事实发生在我的身上时，我却只能接受。和人保持距离，成为我的原则，但……」
「但是我们距离有点太近了是吗？」
林青兮没有回答。
她自己也不确定，但是这种暧昧确实有点让她后怕。
一瞬间似乎整个图书室变得暗淡。文湘诗看了一眼窗外。
乌云密布，似乎天气和她的心情连在一起一样。
「青兮，你想知道我的童年是什么样子吗？我之所以如此孤僻，是因为我的童年是昏暗的。」
林青兮一边擦眼泪一边安静地聆听。
起身，文湘诗选择坐在她的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不想抗拒，似乎也喜欢上这样的过程。
「在我小学两年级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我一直跟着父亲生活。
我体会不了太多的感情，我知道我父亲多爱我，但是……他的内敛让我不懂得感情表达是什么样的。
我总是笨嘴拙舌，不讨人开心。别人以为我是装作很高冷很不接近人……我也就随他们这么想了，后来，我第一次接触诗词，发现，原来感情的表达可以这样，不直接 而且很美。」
文湘诗眼睛里吐露出孤寂，这也正是他面对秋叶如此感伤的原因，那半阙词，几乎是他从那至今的所有思绪。
「你成为了我词的下半阙。」
林青兮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她再一次主动拉起他的手。
「那你就是我词的上半阙。」
顿时外面下起大雨，敲打在窗框上的雨点仿佛在奏响一首舞曲。
雷鸣。
秋雨带着微冷的气流迅速从窗户进入图书室弥漫出寒气旋。
「我们好像回不了家了，这雨好大。」林青兮微微泛红的面庞突然有了笑容。
安心。
似乎把话说出来后变得畅快了许多。但最重要的是和「最重要的人」说。
「我没带伞，你也没带呀。」
「天气预报也没说晚上有雨啊。」
文湘诗背上书包，顺便一只手把林青兮的书包抱在胸前。
「你拉着我的手，把我椅子上的外套披上，我带你回去。」
林青兮被惊到了，「这……那你这是不是要被淋湿完了。」
「要不，今晚在这过夜
我爸不怎么管，但是你母亲肯定会着急吧。」
林青兮无奈点了点头。
「我数三二一，拉紧我的手，看我雨中飞奔！嘿嘿。」
可爱，书生意气。显然这一句话勾起林青兮心中最为稚嫩的异性好感。
「三，二，一！跑！」
「哎哎，别跑这么快，小心！」
就这样，文湘诗穿着薄薄白色校服内衫拉着披着校服外套的林青兮雨中奔跑。
林青兮不清楚自己还在不在思考，但是她知道，她跳动的心仿佛已经有了主人。
头发尖滴下的雨水模糊了文湘诗的视野。
每跑一步，文湘诗的手腕都感到掺杂着雨水的冰冷感和美少女手心的温热。
或许这就是两人同时怦然心动的感觉吧。
「青兮，你的家是不是在这边，现在得听你的了。」
「嗯……对……往那边的路灯后左边就是。」
「好，抓紧。」
仿佛就短短一刹那。文湘诗把外套湿透的美少女送到了家。
「还好，你的书包没湿太多。回去洗个澡吧，换好衣服早点睡觉，千万别感冒了，明天老地方见。」
文湘诗说完就接着冒着大雨跑回家。
林青兮定在那里，默默看着这个从小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孤僻少年的背影远去。
校服外套，文湘诗的，依旧披在她的身上。
她眼前又一次模糊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