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条件
游申雨若有所指地道：“所以，你才想要认识杉杉，想要认识我，是吗？”
李紫衫看向了陈庭汉，陈庭汉用余光捕捉到了这点。
真是麻烦的女人，专挑戳心窝子的问题来问。
李紫衫看上去大大咧咧，整天用零食把自己塞得像只仓鼠，好像什么事都没在想的样子，但她可是个非常聪慧敏锐的姑娘。
万一他随口的回答出了岔子，那就变成陈庭汉接近李紫衫这一行为本身就别有用心，若是引得李紫衫反感，那不仅这笔买卖谈不下去，他还可能会失去这个女孩的信任。
那真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陈庭汉放下茶杯，平静地道：“我之所以把这个生意脱手，几乎是托管式交给您，自然不是出于信任您，无意冒犯，只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们连面都没有见过，自然没有信任的基础。”
他看向李紫衫，道：“我唯一能确认的是，她的为人，我能确认这笔钱起码能到她的手里。”
“巧舌如簧。”游申雨微笑道：“这能说明什么，能作为你是个可靠合伙人的证明吗？就像你说的，你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一个投名状，让你有理由相信我的能力。”陈庭汉趁热打铁，道：“而且，你想单独去做，恐怕阻力不小，学生小打小闹接些服装外包的单子，和厂子直接在全市高校的范围内出手干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你需要学生这个名目作为掩护，我就很合适。”
游申雨摇头道：“其他学生也一样，光靠杉杉也可以。”
“我可不会助纣为虐喔。”李紫衫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陈庭汉气定神闲，道：“在我明年毕业之前，望海应该没有比我更能把握学生这块渠道的人了。”
“是喔，我能作证。”李紫衫立马帮腔。
气得游申雨捏起她的小脸蛋。
随后房间内陷入了沉默，游申雨吐出烟圈，在烟雾缭绕中，她的神色迷蒙而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而李紫衫，小丫头的脸蛋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足足五分钟后，她才给出最终的判决。
游申雨温婉如常，为他倒了杯茶，开口道：“我可以保证，这生意，没有人会来搅局的。不过你在这里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起了个好头，所以我们就，五五分账吧。”
这可不是谈成了的意思，而是拒绝，拒他于千里之外，只谈此次收益，不谈长远的合作。
陈庭汉背靠生硬的椅子，疲惫地长叹了一口气。
迎着李紫衫忧虑的目光，陈庭汉扯出一个微笑，不再纠缠，而是道：“饭菜都要凉了，要不我们吃饭吧？”
游申雨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之后，李紫衫脸上的担忧没有消失，只是藏了起来。她们和陈庭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无关痛痒的家长里短，聊学校，聊学习，还聊生活。
她像个最通情达理的长辈，默默注视着二人的互动。
时间溶解在平静喜乐之中，不知不觉，晚云收，夕阳挂。
这次会面最终落得个意义不明的“宾主尽欢”，马上散场，陈庭汉秉持着绅士精神，将二女送到了停车场。
李紫衫率先坐上了车，拿出手机，对他晃了晃，意思是晚点再聊。
游申雨提出要送陈庭汉一路，他拒绝了，就在游申雨要上车时，陈庭汉拦住了她。
“请留步，是否可以最后再耽误您几分钟？”
游申雨望着他，意味深长，合上才拉开的车门，迈步向外走了过去，陈庭汉紧随其后。
短暂的沉默后，游申雨开口道：“正好有些话要避着那丫头才能说呢。”
“是。”陈庭汉应声。
她调笑道：“你喜欢她？”
陈庭汉愣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苦笑，游申雨道：“不用拘谨，也无需害羞，情情爱爱的事不仅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吸引力。”
“只是。”她话锋一转，肃然地道：“我觉得你们不适合。”
陈庭汉自然没那个心思，不过还是接过了话茬，笑着问道：“哪里不合适？”
“因为你不老实。”游申雨微笑着道。
陈庭汉垂下眼睫，道：“我确实不老实，有事总爱藏着掖着，所以现在我想就一些事，对您开诚布公。”
“你说。”
“关于早些年，你在铺镇里遇到的一些事情。”
游申雨滞住了，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惧，最后变成燃烧着的危险，她死死盯着陈庭汉，手已经悄悄放进了随身的挎包里。
“你是谁，王凯的人？”
“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肢体冲突，还请你不要动用包里的那玩意儿。”
游申雨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在威胁我？”
“不。”陈庭汉摇了摇头，道：“假如未来某天，我面临着要么对你和杉杉有害，要么我去死的选择，那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游申雨望着陈庭汉，完全不明白他那诚恳的关切从何而来。
“你可以把我看作王凯的敌人。”陈庭汉直接亮明身份，道：“出于一些原因，他不死，我心难安，所以我在追查当年王凯做的脏事。途中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能导致你暴露在王凯的视线里。”
被王凯盯上游申雨颤了一下，道：“你指的是什么？”
“那份文件，烧了吧。”陈庭汉道：“里面的内容摁不死王凯和他身后的人，还容易引火烧身，至于你在铺镇那边留下的痕迹，我来处理。”
望着他平静的面容，游申雨竟也不知怎么的，稍感到了放松。
她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她深沉地问道：“为什么你要查王凯？别糊弄我。”
“你肯定查过我的背景。”陈庭汉道：“你大概也知道，最近王凯想吞下的村改度假区项目，涉及的地方叫程村，而我家老娘就姓程。”
两人相顾无言，陈庭汉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游申雨迅速冷静下来，问道：“你想要什么？”
“依旧是合作。”陈庭汉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