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受害
罗氏绸缎庄,二楼。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绸缎店,一匹匹颜色亮丽的绸缎放在光滑的货架上。一个手上皮肤细腻的年轻伙计,手脚麻利的搬过来一匹银红缎子放到柜台上,摊开缎子,他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他热络的对若楠道:
“周小姐,您的眼睛还是这么利,这是今年春天刚到的新鲜样式,您瞧瞧,这花色…”
若楠摸了一下,满意的点头。
一位少女站在二楼廊道扶手旁,她阴沉的看着若楠。
“小二,把这匹银红缎子给我包起来。”
若楠笑容僵了,她眼光看过去,只见刚出声的少女衣着华丽,容貌俏丽,若楠和她的目光一接,只觉遍体生寒,她的目光犹如一条阴冷的毒蛇,她不由得视线飘移了一下。
伙计愣了一下,他看向若楠。
若楠见他与望鹏年纪相当的稚嫩面庞上布满不知所措,心中不由一软,就轻声道:
“给这位小姐包起来吧。”
桃红立刻嘴巴撅起。
“慢着,这匹缎子是周姑娘先看中的,你们店家做生意,应该对客人一视同仁,讲一个先来后到,伙计,你当清楚怎么做才对?”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若楠身后响起。
若楠心中一跳,这是承恩伯王贵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对王贵一点头,立刻就要走。
王贵抚着胡须,对若楠骄矜一笑。
“周小姐,你无需相让,如果我在这,你还要被这个刁蛮女娃给欺负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殿下!”
他看向阴沉少女,大声喝斥道:
“你是哪家的女儿,你可知这是太子殿下的意中人。”
少女讥诮一笑,傲声道:
“哼!无媒无聘是为奔,殿下承认了吗?谁人不知殿下两年内都无意娶妻!”她又看向若楠道:
“妖女!殿下是天上的太阳,大顺最尊贵的皇子,岂是你这等凭着三分姿色,就想跳上枝头的癞蛤蟆能匹配的,你还是早早歇了自己的心思吧,莫要贻笑大方!”
若楠白眼一翻,娇滴滴道:
“哦,怎么办呢?殿下就是爱看我这三分姿色,他恨不得把我揣胸口。”
少女听傻了。
“你,不要脸!”
“我们两情相悦,你这想横插一脚的第三者,才是不要脸。”若楠讽道。
少女用手指着若楠,哆嗦道:
“你这野丫头!这么狐媚,这么无礼,你别以为自己蒙蔽了殿下,就能骗过宫中的太后陛下,娘娘火眼金睛,定会识破你的,贵妃娘娘也不会同意…”
若楠见她就这么些话,忽然觉得没意思,提脚就要走,她也这么做了。
楼梯处。
少女斜里伸出一只脚,若楠咚的一下,滚了下去。
桃红一声惊呼:
“小姐!”急急奔到楼下。
楼梯下,若楠横躺在三叉凳脚旁,咕咚咕咚的鲜血从额头涌了出来,人已然昏了过去。
王贵惊呼一声:
“快送回春堂!”王家两个仆役赶快上前,抬起若楠来,桃红指挥着仆役们要把若楠搬上自家的马车。
王贵的眼光在桃红的脸上扫了一下,急切道:
“你家小姐头受了重创,说不定还有骨折。我家的马车比你家宽敞,把周小姐挪到我家马车!”
“不妥吧!”桃红面上有些犹豫。
王贵连忙说:
“妥!还有比人命关天再重要的事吗?休得犹豫!”
两个仆役见状,忙把若楠抬上王家的马车。
“谢谢你!王大人!”桃红一边打发周家车夫回去报讯,一边跟着跳上马车。
王贵摆手,站到路边,把路让给马车。
伴随着吁的一声,马车快速的动起来,他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马车,面上冷冷一笑,心道,运气,早上车夫刚报告车轱辘要坏了。
一路上,桃红见若楠脸是越来越白,唇色越来越淡,隔着帘子连连催促车夫快点再快点。
突然间,马车颠簸了一下,车子顿住了。
她急急挑开帘子,见车夫跳下了马车,她焦灼的问:
“马车咋了?”
“车轱辘坏了,走不了了。”车夫掉头回道。
桃红脸色煞白,她看了一眼车里的小姐,当即跳下马车,一看车轱辘确实坏了,不由跺脚道: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等不起。”
她在路旁站定,眺望前方路上,期盼能驶过来一辆马车,苦挜了半晌,终于等到了。
又过了一炷香,若楠被放置在回春堂的竹榻上。大夫搭着若楠的手腕,放下,又查看她头顶的伤势。
桃红见大夫面色凝重,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胡大夫,我家小姐情况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您要不要现在开个方,我去熬药…”
胡大夫摆手,还没发话。
一边的车夫见若楠脸上血色全无,大惊失色道:
“大夫,周家小姐不会没了吧?”
桃红急推了车夫一把。
“你瞎说什么呢?小姐的手明明还有热乎气,怎么就没了?”
车夫见桃红怒瞪着他,心中害怕,缩到一旁。
胡大夫看了两人一眼,皱着眉道:
“你们怎么回事?现在才把这位小姐送过来,她现在很危险!五脏六腑有瘀伤,头部也有摔伤…”
桃红心中一骇,她眼中含泪,深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小姐放到王家的马车上。
一番问诊,大夫开方,伙计们抓药熬药,一剂汤药灌下去,若楠悠悠转醒过来。
她轻轻的喊:
“桃红,天黑了吗?”
桃红蹲到若楠前面,使劲的挥舞双手。
若楠毫无反应。
“小姐…”她长哭起来。
若楠转头,茫然的看向桃红,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慌张的道:
“我这是看不见了吗?”
桃红一把抱住若楠,震动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把您放到王家的马车上,半路上,车轱辘坏了……”她又大声叫:“大夫,大夫,我家小姐看不见了,你快来。”
若楠似乎没听到,她被这骤变打击得神魂震荡。半晌,她拉着桃红的手,寒着声道:
“桃红,不怪你!要怪就怪王贵,他向来一肚子坏水,这车轱辘也坏的太凑巧了。”
又对着系统道:
“今日那少女也蹊跷,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对我却熟悉,恶意也来得莫名其妙。”
系统心虚道:
“早些日子,姚珍举办春日赏花宴,泄露了你与李煜的情事,我怕你生气,就没有告诉你,今日害你的少女就是那天姚珍的座上宾。”
若楠一怔,此刻,她的心中后知后觉的涌上一股极其悲哀的情绪,她不解姚珍为何要如此对她,她的心被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