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两年
寿安宫。
若楠怀着一颗朝圣的心进到殿内,恭恭敬敬给太后请安,内心惊叹:如果不是知道太后已经六十多了,还以为这是一位保养良好的40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静安太后坐在黑漆描金宝座上,她年逾六十,仍黑发如漆,面容圆润饱满,鼻梁高而直,唇大而轮廓干净利索,下颌略方而又不带任何夸张。她的肤色是蜜色,一双漆黑的双眸炯炯有神。她仔细审视着若楠。若楠几乎能感觉到她的眼光,正一寸一寸刮过自己的身体,从头发丝到后脚跟。
几分钟后,她以最亲切的口气道:“你就是能进得了毓庆宫,单独见上我孙儿面的小姐?”
“是!”若楠晕乎乎的答着。
“怎样?我家宝孙很俊吧?”
“俊!”她满面通红。
“陛下,您又淘气了,小姑娘脸皮薄,红的要滴出血来了。”太后旁边立着的一个精神矍铄,脸庞圆润的嬷嬷笑眯眯道。
系统在脑海里暗戳戳道:“这是苏嬷嬷,太后身边唯一不变的吉祥人,伴随着太后从深闺小姐到太后,屹立不倒。”
若楠:“挺好的,不费嬷嬷,太后能力卓绝!”
“晤……你果真标致!”
“谢陛下夸奖!”
“嗯,你这么拘束?我凶吗?苏嬷嬷?”语气带点埋怨。
满屋子都安静了,没有人接话。就跟一条龙问一只兔子我威风吗?
“你过到我身边来!挨着哀家坐下!”静安太后指着她右下方的第一张椅子道。
“是!”若楠起身上前坐下。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手相!”静安太后道。
“是。”若楠把手放到太后手上。
静安太后的手细腻丰满,干燥而不失温暖。
半晌,太后那锐利的目光,又跟探照灯一样照在她脸上。
“宫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说你和太子两情相悦,是太子内定的媳妇,怎么我瞧着你一点底气都没有,见到我这皇祖母战战兢兢的?”太后拍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她。
若楠张口结舌,心里跟揣了七八只兔子一样,慌慌的。
“民女最近一次求见太子是因为感激太子担任《养育女孩》编辑,见面地点是大庭广众之下的毓庆宫,毓庆宫上下可以作证,民女对太子无任何逾矩行动。民女和太子没有在黄昏后,小树林,小河边,小花园约见过,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们没有私情!”
“黄昏后,小树林,小河边,小花园?”她问身旁的苏嬷嬷。
若楠闭了一下眼睛,天啦!她答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那苏嬷嬷也用一双闪着精光的眼对若楠细细看。
“陛下,若楠姑娘是个活泼性子!第一次见陛下,想来慑于陛下威严,紧张了点!但话应该是真话。”
静安太后笑了。
“可见宫里的传言也不能全信,是个好姑娘,知礼仪,讲规矩!”静安太后又对着若楠道:“你不要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你与煜儿发乎情,止乎礼的正常来往,我又不是老古板,不会大惊小怪的!我看你是个好的!你不要担心说错话!如果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跟尺子般卡着标准和我说话,你说我是不是要难过呢?”
“谨遵陛下教诲!民女看见陛下就跟见到老佛爷,极其威严又令人忍不住向往亲近!”若楠答道。
恰在此时,李煜一个人来到了寿安宫。
“李煜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
李煜在大厅给静安太后请安时,她吓了一大跳,她慌忙从椅子上弹起来,给李煜见礼。
静安太后见她如此紧张,心中暗笑。
“你最近在做什么呢?人瘦了,眼圈都黑了!”太后的声音里透着着急和关切。
李煜笑着回:“孙儿谢皇祖母惦记,我最近在读《太平寰宇记》,想“不下堂而知五土,不出户而观万邦”。其他则忙些朝廷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也没什么打紧的事,不是很累。”
“你这孩子,还不说真话,前朝非议你的折子,皇帝的案头都快堆不下了,你怎么不找你父皇撑腰呢,那些个朝臣就是欺软怕硬,欠收拾!”
李煜听了,简直想哭!从前不知道自己会被父皇厌弃时,他是与父皇无话不说。
“皇祖母!您别忧心孙儿了!孙儿知道轻重!”
静安太后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李煜。
“这是嫌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李煜急急跪下:“孙儿绝无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孙儿时刻盼望着皇祖母千岁千千岁!”
“你起来吧!”
李煜站起身来挨着静安太后坐下,静安太后的脸色缓和了点。
“今年,朝廷的选秀要提前,时间定在四月。若楠她们这批伴读要放回家去做准备,三月底伴读就会结业。你是个什么章程?你十八了,是时候开枝散叶了?”
若楠心里暗叫不妙,生怕听到不合时宜的话。
“孙儿已经决定了!二十岁加冠后再择佳妇,孙儿想在朝廷多历练两年,成熟了再成亲!请求皇祖母与父皇成全!”
静安太后脸色一变:“李煜!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无外乎是朝野议论纷纷,先成家,再立业!可是父皇知道我的能力,成不成亲,并不影响我为父皇分忧!”
静安太后听得一头雾水,这就没有句实话,道:“什么‘成不成亲,并不影响你为父皇分忧’?李煜,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不想娶妻,我还没责怪你,你也没必要搪塞我老太婆,不是吗?但是你要知道,你这次不择妻,那就与这一批的秀女错过了!”
李煜面无表情。
苏嬷嬷不动声色的观察李煜和若楠。
若楠听到李煜的“在朝廷多历练两年,成熟了再成亲!”,简直五味俱全。对这样的李煜,心里呵呵。
“我不管事了!你们对我也是越发敷衍了,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找了!”便朝身后喊道:“苏嬷嬷,送客!”
“好!”苏嬷嬷回应,干脆利落的把李煜连带周若楠请出了寿安宫。
若楠心里存了事,她走得慢。
李煜叫住了她,慢吞吞道:“若楠,我问你,你愿意过张娘娘那样的生活吗?”
“你什么意思?”她气呼呼,脸色非常不好。
“我是确认一下,你不愿意啊!那么我会让你如愿的!”李煜苦笑。
“你知道就好,我是要穿正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