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弑神者？（八）
在熔火神殿，‘梦魇’璎珞仿佛像到了自家后院一般，竟领着‘紫后’鲁鲁·娜莎直奔地下禁地。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鲁鲁·娜莎平静的‘提醒’对方。
“的确，这是黑石树妖和刺火蛇人的禁地！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我的确经常来这里。”璎珞娇笑道：“当然，那时你还没出生，更还没有吸收那颗藏在熔岩和冰山中的种子。”
紫后闻言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她知道璎珞口中所称的种子应该是指那段玉化的树妖祖先遗躯，自己身体的所有特异变化，都是从小时候误打误撞吸收了遗躯中的神秘力量后开始的。
“你获得这份力量并不是意外，所有看似巧合的环节都是安排好的。”璎珞边走边说的。
“包括引诱你前往禁地见到先祖遗躯，包括安排你随商队去人类世界磨炼，甚至在你逃离朱狮军团后，将青皮、司岚、铁骨等几位妖王连同全族赶出魔语森林来这里辅佐你建国，所有事情都是安排好的。”
在梦魇的提醒下，紫后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的确很多时候都有神秘的力量在指点她。
譬如屡次指导自己的妖王‘黑喉’朱怀仁，从联络盟友到征服陇西，都少不了它的帮忙。后来听到朱怀仁死在江北郡的消息后，鲁鲁·娜莎还着实伤感了一阵。
“这一切都是谁安排的？难道是千年树妖？”紫后彻底糊涂了，她可是一直将千年树妖视为异族自由的敌人。
“奥斯陆帝国方向的所有大妖的异族都归他统帅，不是它还能有谁！只不过千年未到，它不想让你过早卷入计划中罢了。”璎珞徐徐说道：“但现在你应该感觉到体内力量的不同了吧，那是炁法之力，是超越了自然法则的‘弑神’之力。”
“和唐墨拥有的力量一样？”
“没错，完全一样。”
“他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没错，否则妖王青桀又何必为了他而牺牲！”
“你一直在说‘弑神’之事，难道你们的计划是想让我和唐墨去‘弑神’？”紫后问的愈发谨慎。
璎珞终于停下了脚步，这里是熔火神殿地下禁地的最深处，在地下岩浆和雪山寒冰之间，有一根粗壮的玉化树妖遗躯横亘其中。
“想知道它的故事吗？”璎珞微笑着说道：“当年我也是亲历者呢。”
紫后的沉默表示了默认，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源自何处。
“当年诸神混战，站在三大阵营顶点的那几位真神为了进一步变强，便开始了‘诸神补完计划’！他们先是通过分食其他阵营俘虏神只的神格获得提升，后来发现无法普通神格无法让它们进一步提高，便开始打身边伙伴的主意，于是他们开始不断挑起新的战争，不仅仅是和其他主神阵营间的战争，也包括和我们妖族之间的战争，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存活的高阶真神越来越少，被解放出来的神格和信徒便成了那些阴谋者的囊中之物。”
璎珞的说法和姆西·巴图的说法基本一致，但显然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梦魇描述的更为准确和完整。
“半神天璇殿下很快便知悉诸神的阴谋，为了应对越来越强的真神，两位半神决定也开始着手培育“完美大妖”来进行抗衡。天璇半神认为它应该拥有和三主神一样的强大力量！没错，就是炁法之力，唯一能够真正杀死诸神的力量。”
紫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琉璃一般的肌体中，能量的脉动清晰可见，那是闪耀着星光的力量，纯粹无瑕的力量。
“这就是炁法之力吗？”
璎珞点了点头，继续介绍道：“为了把它创造出来，半神耗费了足足二十年时间。之所以选择黑石树妖一族，是因为你们特别的种族特质，从幼年过渡到成年时，你们的身体会从木体转化为石态，是最适合进行外部干预改造的体质。”
说着，璎珞伸手指向那端已经失去了光华的树妖遗躯，比划着回忆道：“这个过程中它的身体可塑性很强，半神从三大妖帅的身体中抽取了各式精华来帮助它完善体质。金甲兽王为它锻骨，千年树妖助它生筋，蜃妖王替它换血！当然两位半神本尊也亲自上阵，法则生灭不息，能量日夜无休，足足二十年的时间，才在天玑大人的墨谷行宫里培育出了这只接近完美的妖王！”
“但它死了，是失败了吗？”紫后质问道：“而且为什么遗躯会在这里，熔火神殿当时应该是神将炎曦的老巢！”
“那是因为计划的秘密被泄露了。”璎珞叹气道：“就是那个青桀，它和光明神麾下的六大神将灵楛是好友，当然，那时两个阵营间还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魔语森林边境处的小规模摩擦并没有影响顶尖神魔和妖族间的关系。”
“就在这种情况下，青桀在一次醉酒后，将‘完美妖王’的计划说漏了嘴！它本意是与同为木源生灵的灵楛分享成就，但却被恰巧经过荒古地宫的另一位神将炎曦听到，并禀告给了光明神！”
“接下来历史的发展就和史书一致了！在光明神的授意下，炎曦和灵楛设下圈套先后杀死了妖王青桀和雷枭，而复仇的雨姬则压垮了荒古地宫杀死了灵楛，光明神阵营和半神阵营的战争因此而全面爆发。”
“这时，光明神麾下的神将黑狩趁机潜入了天玑的墨谷行宫刺杀半神，炎曦则趁乱强抢‘完美妖王’，天玑在状态低迷的醉酒状态下被两人击败，并最终与黑狩同归于尽，而‘完美妖王’则被炎曦掠至熔火神殿，也就是这里进行摧毁。”
“唯一幸运的，炎曦决定将这段遗躯留下来当战利品，它并不知道其中树妖一族能够在体内留下精华的种子，等待这有缘的后人进行传承。”
说罢所有往事，璎珞转头看向紫后，微笑问道：“现在殿下终于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
鲁鲁·娜莎沉默许久，慢慢消化璎珞讲述的故事，思前想后，的确挑不出毛病。
“但为什么我们树妖的祖先会世代生活在这里？”这是她唯一的困惑：“难道我的先祖们并不知道炎曦对妖族的迫害行为吗？”
“当然知道，但是你的先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所以它们才会一直追到了陇西！它们在赤金平原上与炎曦的手下鏖战，它们将根扎入地下变成无法移动的战争巨塔，它们将无数巨石投向熔火神殿，它们即便战死了也要将躯体留在这里守卫祖先的英灵。所以在诸神离开血色大陆后，它们的子孙才会世世代代的在这里繁衍，并且将这里设为禁地，为的是永远守卫着先祖英灵。”
璎珞的声音愈发高亢激昂，即便是沉稳冷静的紫后也听得心情汹涌澎湃，没有什么比祖先前赴后继的英勇牺牲更能激励人心，也没有什么比亲身守卫种族的希望和未来更加重要。
“你说服我了！我的力量既然来自先祖的传承，来自半神的恩泽，那就应当为了守护树妖一族而使用。”
紫后向璎珞正色承诺道：“如果需要‘弑神’，我会毫不犹豫的用这份力量去为先祖、为所有被诸神杀死的黑石树妖复仇！”
从熔火神殿向东三百余里，便是人类最大的都市剑勋城，刚刚从战后恢复元气的城市里，繁荣景象渲染着一片祥和的氛围，但在同样是劫后余生的禁术塔，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压抑。
木川贤者亲自主持会议，教宗的所有大人物都系数到场，长老们正襟危坐，如临大敌，仿佛是天道宫又将打来了一般。
“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贤者沉声宣布道：“昨夜我去地下迷宫检查，发现控制室内所有墙壁都亮了。”
未等众人明白，贤者便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那些墙壁上的浮雕，从表面上看不过是描述神魔轶事的艺术创作，但如果将所有浮雕以球面阵列的形式来整体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笼罩了整座控制室的法阵。”
“今早所有长老都随我去确认过了，法阵的作用是用来保护控制室，它一旦激活，任何人都无法再进入其中，而所有试图攻击它的行为都会遭受来自魔神炮的反制攻击，极度危险。”木川叹气说道。
“我补充一句，根据黄娥长老对阵法多年的研究，她认为这个法阵和控制室是和整座城市的地基紧密相连的，强行攻击控制室的行为还可能引发城市的地震，而且危险程度极高。”副教宗史万里的‘领导补充发言’永远不会迟到。
“看起来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东重长老看似喃喃自语，其实是在提醒大家，发生在英魂草原上的神迹事件也要在剑勋城上演了。
“会有什么结果，魔神炮会再次发射吗？目标是哪里？”
“需要疏散市民吗？大概有五六十万人呢，能搬到哪里去？”
“我觉得这可能是朱韫的阴谋，咱们该不该向皇室汇报此事？”
初听此事的高阶禁术使们七嘴八舌，但似乎仍然都没有把握到事情的关键。
“静一下！”木川贤者有些懊恼，因为在事情发生之前，他还不能把所有事情全部说透，教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局势。
“叫大家来的目的，就是布置任务！”
在他的授意下，执法总队队长乔古生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帝都主城区周围的五座卫城说道：“现在这些地方变得至关重要，它们就像是水库的闸口，一旦出了问题，巨大的能量便会疯狂涌入帝都地下的控制室，从而可能会引发巨大的灾难！接下来，我要宣布大家的分组，在教宗解除命令前，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保护这五处卫城的安全！”
木川贤者点了点头，又低声嘱咐副教宗史万里道：“你得赶紧去通知夏天，让血衣卫尽快派人前往塔伦接回王娜拉！去年她和唐墨力主修建卫城，我们还没有高度重视，现在看来，也只有月镜才能帮助我们看清前面的路！”
“明白！我会亲自去办！”被委以重任的副教宗激动异常，一边点头，一边追问道：“那唐墨呢？用不用赶紧派人去圣林接回来？听说萨巫王那老贼要弄他呢！”
木川贤者的脸色一变，犹豫了许久才吐口说道：“那小子吉人天相，有皇帝陛下安排就足够了。别忘了，现在传言说他是‘弑神者’在娜拉那丫头回来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之前，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史万里冲着木川贤者伸出了大拇指，默默点头表示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