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对手的宣示
细数整个试炼谷，没有参与宝物拍卖和交易的人，除了琉璃外，便只有唐墨和卓戈了。
一方面是因为唐墨和卓戈此行的目标都是藏在金山深处的雷枭，但更重要的则是身为一方领袖他们都已经不再为单纯的物质财富所累。
在普通世家子弟看来，这或许有些凡尔赛，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被大家疯狂追逐的宝物和材料无非都是用来强化个人能力或是救治疑难杂症，但在卓戈和唐墨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更多平民百姓或是追随者的幸福。
只有站在了最顶尖的位置上才会有这样的胸怀和视野，才能面对这样的欲望诱惑而处变不惊。
这次是卓戈主动找到了唐墨，态度竟有些扭捏，令唐墨十分诧异。
“关于我回去找你这件事情，我想有必要认真解释一下。”卓戈的话语有些吞吞吐吐，完全不是他平常的风格。
唐墨会错意，急忙道谢：“是我不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卓戈闻言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明：你不欠我任何情谊，我也不欠你的恩情，咱们之间已经彻底算清，之后你我还是对手，不会掺杂任何干扰。”
唐墨愣住，一时间竟没有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在古战场试炼中，你打开了传送门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才会回去把你救回，两清了！之后再在比武场上遇到，我对你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要对我心存幻想。”卓戈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着，头一次发现解释一件事情竟能如此尴尬。
唐墨终于理解了卓戈的本意，其实就是他那孤高的性格使然。
“那是一定！”唐墨微笑回应。
“嗯。”
卓戈犹豫了片刻，唐墨的笑容在他眼里变得似乎是别有深意，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解释更多，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种局面已经是极限。
“难以想象你会在那种情况下神识觉醒，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六阶法士。”卓戈努力寻找其他话题，想把尴尬的场面化解。
唐墨点点头，回想起当时的经历，脑海里全是自己周身能量汇聚澎湃的震撼场面。
“我的六魄觉醒也是在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当时我在海战中被左家的巨弩击中落入水中，身体被炸碎的船骸困住动弹不得，我的意识当时已经完全模糊，肚子里灌满了怒江的江水，完全是濒死的状态。”卓戈回忆着往事，竟然不自觉的和唐墨开启了谈心模式。
“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尝试着用法则能力将体内的江水变化引出，现在想起来简直是有些异象天开，但在当时那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卓戈说着召唤出了鲨之戟，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结果就是我得到了这柄神兵，它出世时的力量将我直接冲出了水面，不断翻涌的浪花在它的周围变成了无数钢铁碎片，闪耀的反光布满了怒江的整个江面，北岸的悬崖也被照的如同白昼，我便如海王出世一般被战场所有人瞩目，战斗也因此而暂停。我一眼就认出来，它就是我们铁诺家族供奉神只天煞的兵器，从那以后，我便被家族确认为继承人，并送去了龙堡圣地开始苦修。”
卓戈的回忆简单明了，思维也不停跳跃，唐墨看的出来，卓戈并不是一个善于倾诉感情的人。
“六魄觉醒在法士成长过程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卓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将话题硬生生的转回了唐墨的觉醒上。
“八魄和九魄觉醒者在血色大陆屈指可数被誉为‘半神’，凡人无法奢望。七魄觉醒号称‘人极’是绝大多数强者的终点，而能否达到这个程度，关键便要看法士在六魄觉醒时是否能够做到逆天改命。”卓戈解释道。
“逆天改命？”唐墨是第一听说。
“我们圣林的世家在这方面研究的比较深，简单来说六魄觉醒时如果获得的技能来自家族已知的传承，那么未来就很难再上一层楼。但如果觉醒发现了新的力量，那么未来突破七魄觉醒的概率就会很大。”卓戈说完，又指着自己的鲨之戟说道：“虽然这柄神兵是我们铁诺世家史料记载中的最强武器，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份最强传承很有可能会阻断我进一步觉醒之路。而唐墨你的这次神识觉醒十分奇特，居然能够引发天地共鸣，我想应该是妥妥的逆天改命了。”
唐墨听完，回想自己所认识的法则强者，好像还真是遵循这样的规律，至于自己的这次神识突破，也的确觉得不可思议。
“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卓戈正色询问，但随即又补上一句解释：“我这是纯粹感兴趣，并非有意探听你的底牌，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唐墨当然没有卓戈那么复杂的心思，释然说道：“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攻击能力，也没有传承上古的神兵神躯，我只是感觉在能量的转化应用上更加游刃有余了。”
“嗯，是法则能量的转化方法吗？”卓戈皱眉，分析道：“我们铁诺家传承自天煞神只的力量就是将水系法则能量转化为金属实体，其他家族也有很多类似的能力，不知道你的力量具体是将什么能量转化成什么物质？”
唐墨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自己觉醒获得的能力虽然表述起来确实很普通，但又似乎并不像卓戈所说的常规法则能力那么简单。
“我的能力，似乎并不受法则属性的限制。”唐墨努力筹措语言，试图解释清楚：“当时在古战场的能量风暴中心，四面汇聚而来的能量属性纷繁复杂，一开始我只能通过法则能力引导它们改变流动的方向和方式。但在觉醒后，我便突然发现，我能将任何法则能量都转化为纯粹单一的能量，没有任何元素属性，更没有什么法则脉动，只是纯粹的能量！然后，我便能轻易的将所有能量变成我所能支配的力量，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便是那光明和暗影的共生之力。”
唐墨的叙说似乎平淡无奇，但听者卓戈却心生惊惧。
“能量转化无视元素属性？并且能够生产没有任何属性任何法则的纯粹能量？”卓戈简单总结后，再次追问。
唐墨用力点头。
“唐墨，你知道吗，在史籍记载中，只有三主神才拥有这种力量，而它们据说是因为获得了足够的信仰之力，站在了所有神魔力量的最高峰才得以窥见了这种力量的真面目。”
卓戈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而唐墨也随之紧张起来。
“在史籍记载中，这种力量被称为炁法之力，唐墨你确认你真的是掌握了炁法之力吗？”
唐墨闻言愕然。
如果说卓戈之前的话只是为唐墨的力量解释提供一种思路的话，那么当他说出炁法之力的名字时，唐墨便明白这是板上钉钉的结论了。
这也是唐墨第一次在王娜拉之外的人类的口中听到炁法之力的说法，作为传承亘古的铁诺家族，拥有这种知识传承并非不可能。
唐墨冲着卓戈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确是得到了这种力量的支配方法。
半年前他在墨谷圣墟濒死之时收获的炁法之源毕竟只是在体内寄存，虽然唐墨能够借助其中的力量战斗，但显然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而这次神识觉醒才真正为唐墨解放了力量，展示出了无限的可能。
“如果这都不算逆天改命，那还有谁敢自称逆天改命？看来沐骆伽那小子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神子’。”
卓戈的感叹发自内心，因为自己已经确认无法在法士觉醒的成长上走的更远，所以他对唐墨拥有这样际遇而由衷羡慕。
当然，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作为被称作‘杀伐之王’、‘怒江战神’的铁诺·卓戈，从来就没有把个人力量的成长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我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对手。纵观整个试炼谷，也只有你值得我说这么话。”卓戈的话题再度回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孤高之色重新展露眉宇之间。
唐墨听完苦笑：“那我应该感到庆幸？”
卓戈不理会唐墨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唐墨，你和我并不是一类人，虽然都是身为领袖，但选择的主义和道路完全不一样。说实话，我完全不认同你们所秉持的仁义治国的理念，坚决反对用联邦法律完全取得阶级统治的改革方案。因为在我成长的道路上，只有战争才能赢得生存的安全，只有胜利才能获得百姓的拥护，没有神裔世家的支持，军队会反叛、经济会崩溃、民心会涣散，铁诺家族在帝国北部的强大力量来自与传统的传承和铁腕的统治！”
一番慷慨陈词后，卓戈整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站在唐墨面前正色宣示道：“所以，我会坚定的和你们战斗到最后，没有私欲，没有仇恨，唯有公平的战争！无论结果如何，你和黑格尔都将是我铁诺·卓戈毕生尊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