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沐子梨
“你是谁？”云芽被拉到暗处，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人紧紧搂住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云芽剧烈挣扎起来。
那人叹了一口气：“这才多久，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声音？云芽一怔，鼻端突然嗅道一股淡淡的铃兰花香。
对方笑了笑：“认出来了？”
随机便松开了捂住云芽脸的手。
“程语兮。”
“真的是好久不见。”
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光影很暗，云芽看着面前人的脸，神色略紧张：“你找我干什么？我现在要赶紧回去？”
程语兮看着云芽，眼神中的温柔似乎要凝为实质：“这么久不见，现在连和我说几句话都不行吗？”
云芽眉头一皱：“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是看到了吗？”程语兮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问道：“看到那个omega的脸了吗？”
云芽心一紧：“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脸？什么omega？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回去了，苏听她们该着急了！”
程语兮定定地看着云芽的脸，自然没有错过对方脸上闪过的慌乱，她突然轻笑了一下：“真没想到，你会嫁给苏听，我一直以为你会等我呢！”
“什么等你，你在说什么？”云芽警惕地看着程语兮。
对方却又什么都不说：“没什么，你不是怕苏听担心你吗？回去吧。”
云芽莫名其妙的看着程语兮，觉得对方有病，见对方不拦着她，也不想多说废话，转身就跑。
“云芽！”
程语兮见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云芽，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日子还长，我们时间还很多。”
但是云芽却早已跑远。
她一坐上车，一旁正在补妆的周栗便将口红塞进了包里，车中间的隔板缓缓升起。
“你干什么了？你是去上厕所吗？怎么去了这么久？”周栗问。
云芽手指微微颤抖，眼睫不由颤了一下：“没什么，路上遇到几个人，聊了一会，便耽误了。”
周栗挑了眉，看向云芽的眼神带着不信：“这样啊。”
云芽眸光微闪，小声道：“嗯，是这样。”
“哦，对了，程秦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芽手心渗出了冷汗，面上有些随意问。
周栗看了云芽一眼，还是道：“程秦的前妻叫许浛玥，是许玫的小姑。”
“他们早年便因为情感不合分居两地，后来在年初干脆离了婚。”
“只是可怜程溯那个孩子了。”周栗淡淡说道。
“那沐子梨……”云芽又道。
周栗眼睛带着戏谑：“这么关心你的绯闻女友？”
“周栗！”云芽有些羞恼：“你能不能不要乱开这种玩笑。”
周栗耸了耸肩：“好了，知道了，别生气嘛。”
她揉了揉云芽的脑袋，云芽的发量多到让人羡慕，微卷的头发在手心下拱起，周栗随意挑了一缕在手中把玩着。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云芽有些吃惊。
“对。”周栗无奈地叹气，而后语气失落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哪个女人心里面想的什么。”
“嗯？”
云芽见此知道有情况，连忙追问：“你说话能不打哑谜成吗？”
周栗翻了一个白眼：“行啊你，想知道消息就这个态度，嗯？”
“额……”云芽心一梗，温吞道：“你出卖我，我也没怎么你吧！”
“得！”周栗扶额，“这事过不去了。”
云芽立刻叉腰：“本来就是你不对，程语兮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周栗接话，看向云芽问。
“没什么？”云芽叉腰的手顿时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周栗心下有些疑惑，却没有说什么。
“我查到许浛玥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致浪漫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云芽抬起头，就看见周栗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带着嘲讽。
“对。”周栗淡淡道：“明明是个omega，却爱上了另一个omega，甚至为了那个omega和家族反抗，跑去私奔。”
“可不是极致浪漫的理想主义吗？”
“这个跟沐子梨有什么关系？”云芽不解。
“沐子梨就是许浛玥跟那个omega收养的孩子。”
孩子？收养？
云芽被这两个字眼震的愣了一瞬，她感觉自己大脑嗡嗡作响，像是生锈的机器有些运转不来。
“不过，这个极致的浪漫主义在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后，迷途知返，抛弃了她的omega，回到了许家，嫁给了程秦。”
“从一个收入低微的乡村教师，变成了程总夫人。”
“不是，不是，你等我缓缓。”云芽捂着脑袋，被这信息震惊到了。
“那按照你这样说，沐子梨的行为才合理吧？沐子梨因为恨许浛玥，所以去破坏她的家庭。”
“你又为什么说不明白沐子梨在想什么呢？”
云芽不理解。
但是周栗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也迷惑了。
“因为许浛玥和程秦离婚并不是因为沐子梨，他们的确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分开的。”周栗神情变得更加讽刺来。
“你为什么这么确信？”云芽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雾蒙蒙绕在心里，却不敢细想。
“因为那个omega死了，在她们分开数十年后死了。听说是自从和许浛玥分开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好，一直都是沐子梨去照顾她。”
“直到沐子梨上大学，那个omega自己在乡下的家里，在一场大雨中，坠入湖里，被捞上时，浑身肿胀，五官都模糊了。”
周栗此刻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平淡的像是一湖死水。
“omega死后，许浛玥便跟程秦离了婚。”
“许浛玥并不爱程秦，即使沐子梨跟程秦在一起了，对许浛玥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栗轻笑了一下：“我是真的搞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想的什么。”
云芽看着窗外一片漆黑，天空被层层乌云包裹着，路灯亮着，在黑暗中显得昏暗而朦胧。
她心思有些重，良久叹了口气：“真的搞不明白。”
“噗。”周栗一下子捂住了嘴，她敲了一下云芽的脑袋，看着对方控诉的眼神笑得不能自已：“你想了半天就这么一句感慨啊！”
“不然呢？”云芽揉着脑袋很无语。
周栗朝后靠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气定神闲：“我以为你能写个人生哲学大论出来。”
云芽学着她的语气，啧啧叹了口气：“我可搞不明白人生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用搞明白人生，你搞明白苏听就行了。”周栗突然拿出手机，在云芽脸前晃悠了几下。
“什么啊！”云芽看着要顶到自己脸上的屏幕，朝后靠了靠。
她有些近视，距离手机远了，又要眯了眯眼睛，是微信的聊天框，她跟着念了出来：“周栗，芽芽姐在哪里？”
落款人：苏听！
苏听！
云芽猛地瞪大眼睛。
她慌乱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了下去！
没动静？
又按了一下！
啊！关机了。
完，蛋，了！
云芽欲哭无泪。
“阿七，阿七呢。”云芽打开隔间。
“夫人。”
“苏听没有给你发信息吗？你没有告诉她我的消息吗？”
阿七面无表情道：“小姐发了，但是当时夫人并没有在我身边。”
云芽抓狂：“你没告诉她我在上厕所吗？”
阿七一顿而后又道：“说了，但是在夫人回来半个小时之前，小姐又给我发消息了。”
云芽：“……”
“噗哈哈，你们笑死我了。”周栗在一旁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云芽却只觉得心内一片凄凉。
“阿七，你怎么这样？”云芽简直想要吐血。
“不能对小姐说谎。”阿七面无表情道。
“那你就可以让小姐担心了？”云芽反问道。
“我……”阿七乌黑的眼瞳不再平静，微微闪动着，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被人扔只石子，波纹荡漾。
“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跑丢，一会就回去了。”
“可是现在好了吧，白让苏听担心。”
云芽认真地跟着阿七讲着道理。
周栗很有兴趣地看着也不说话。
直到车停了，打开车门，云芽依旧喋喋不休。
“感谢专车。”周栗道了一句。
正当云芽想说没事时，却突然发现周栗显然是对着自己身后说的。
“嗯？”云芽正疑惑，就听见身后人淡淡道了句不客气。
“拜拜喽，云芽。”周栗脑袋探出窗外，用力地挥了挥手，走时还不忘双手交叉给了云芽一个飞吻。
“……”
“芽芽姐回来了。”苏听语气平淡，不复以前那么热络。
“嗯。”云芽尴尬地笑了笑，她默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假装整理头发，将脸微微侧过，不敢去看苏听的表情。
夜很深了，白日的燥热此刻被消磨的丝毫不剩，空气中甚至有些潮湿。
阿七见情况不妙，犹豫片刻还是悄悄溜了。
大门口只剩下云芽和苏听就这样站着。
她，怎么不说话啊！
云芽尴尬地脚趾都要抓地了，内心又想大骂阿七八百回。
苏听此时似乎是铁了心一般，云芽不开口，她就站着看着她。
我该说些什么？
云芽低着头，紧紧盯着地面，眼睛来回转动。
啊啊啊！
她为什么还不开口！
“唉。”头顶传来有些无奈的叹气声，云芽感觉有风从她头顶越过，紧接着便听到略微沙哑的嗓音轻声道：“芽芽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