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霜
在众人一瞬的溜须拍马声中这么一句话显得格外的突兀。
程秦脸上的笑意登时间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门口的人。
看样子是个男孩，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穿着一身很正式的小西服，神色倨傲，目光冷冽地看着程秦。
“呦～”
云芽突然听见旁边的周栗小声惊呼了一下，扭过头就看见她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他谁？”云芽也小声问。
周栗侧过半边脸，靠近云芽小声道：“程溯，程秦跟许浛玥的儿子。”
“许浛玥？”
“就是许玫小姑。”
听到周栗的回答，云芽一怔。
也难怪许玫对沐子梨的态度不好，原来是因为她小姑啊。
“小溯，你怎么来了？”
程秦看见来人，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当然是来看看爸爸的新欢了，看看这个爸爸抛弃我和妈妈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女人。”程溯眼中带着冷意，语气也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云芽震惊起来。
程秦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对程溯发作，只得朝旁边的人怒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让你们看好小少爷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
抛弃？云芽张张嘴，内心有些震惊，她看向沐子梨，对方躲在程秦的身后，一副小巧可怜的模样。
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眼中蕴出点点泪水，看起来很委屈动人。
沐子梨这个长相条件也不差了，为什么要挂在程秦这颗树上？
云芽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对方还有儿子，看着程溯咬牙切齿的模样，沐子梨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果然，一旁的程溯看着沐子梨躲在了他爸爸身后，眼睛变得猩红。
“小溯不可以这样跟爸爸说话的。”这时，一旁的沐子梨突然说道。
程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你个狐狸精！”他怒骂道。
在众人反应不及时，程溯拿起一旁的酒杯，几个大步上前，就朝沐子梨身上泼去。
即使程秦挡得及时，对方身上也多多少少粘了不少。
程秦感受着自己脸上的酒慢慢滑落，面色阴沉的放佛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服务员见此连忙拿来纸巾为对方擦拭。
“啊！”在大厅内多是一些未婚的omega，因为本来就是以程语兮的名义请她们过来。
此时遇到这种事情，多多少少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还不快点把小少爷带回去！”程秦厉声道。
“小溯！”这时，许玫竟然跑了过来，她一把将程溯拉到自己的身后，怒目而视：“你们要干什么？”
一堆身穿黑衣服的保镖瞬间停了下来，为首的人为难地看向程秦。
程溯眼中带着泪，但依旧固执地瞪着程秦和沐子梨。
“原来是小玫啊！”程秦神色恢复如初，淡淡道。
“玫姐。”程溯看着许玫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声音都带着哭腔。
“这是怎么了？”许玫拍了拍程溯的头安抚了对方一下，神色也很不好看。她刚刚被通知找不到程溯了，连忙和陈落出去寻找，没想到他竟然跑到大厅了。
程秦冷道：“小孩子不听话。”
许玫目光落在沐子梨和程秦身上，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沾染了大片红酒，多少都有些狼狈。
“这是你做的？”她低头问程溯。
程溯眼中闪过恨意：“我讨厌这个狐狸精，就是她勾引我爸爸。”
“小溯！”许玫冷道：“不能这么没礼貌。”
但语气却没有责备，只是冷。
可小孩的声音稚嫩而带着尖锐。
在场所有人其实心里也都跟明镜一样，但是被程溯这般直白说出来，难免对沐子梨又多了几分不齿和鄙夷。
云芽很熟悉这些目光，鄙视或不屑。她在云家没少承受，哪怕现在在苏家，偶尔也是难免遭人嫌弃。
她将目光落在了沐子梨神上，突然想看看对方的神情。
很……很淡定？
云芽惊了一下。
沐子梨微微侧着脸，没有她想象中的不知所措，也没有羞愧难当，就是静静地站在程秦身后，双手抓住了程秦的手臂，一副依赖的姿态。
“这个女人不一般啊！”周栗也不由小声感慨。
云芽心情却莫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仔细看了沐子梨的眼，总感觉里面闪烁着熟悉的色彩。
不知道跑哪去的程语兮终于出现，她大概扫了一眼，心下便也知道发生什么，走过来对着程秦道：“小叔，你还是先带着子梨换身衣服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程秦面色难看地对着程语兮点了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程语兮带着歉意地目光看着场上的众人，说了些安抚的话，便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个party开的真的是一地鸡毛。”周栗眯了眯眼睛道，“我们还是离开吧！”
云芽点点头，却将手放在了肚子上，“我肚子疼，想先去方便一下。”
“嗯？”周栗停下，“是果汁喝多了吗？”
云芽：“可能吧，我想先去方便一下。”
周栗：“那好，你先去吧！”
周栗似乎有些累了，没注意到云芽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握紧了手机，云芽紧抿着唇。
她脚步有些急促，朝一个方向走着，直到走到最尽头一个房间这才停下。
云芽举起手想要敲门，却发现手有些抖，她眼睫颤了颤，手登时又有些不受控制用力地敲击了上去。
哐当！
敲门声在空旷的尽头甚至有些回荡。
“是芽芽吗？进来吧！”门内的人听到动静柔声道。
云芽嗓子突然变得很干，她手不受控制地推开门，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女子。
是个和她容貌有七分想象的人，只是看起来更加柔和成熟。
这是云芽的姐姐，云霜。
“手不疼吗？这么用力敲门。”云霜看着楞楞的云芽问。
“姐姐。”云芽眼眶有些发酸。
“在呢！”云霜笑了笑，“都结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云芽实在控制不住，她几大步走到云霜面前蹲了下来，“你在云家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的发情期和信息素，还有腿都好些了吗？”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一股脑全说出来，然后目光紧紧落在云霜脸上。
“我过得很好。”云霜握住了云芽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云芽咬了咬嘴唇：“家族那边不让我把你带出来。”
云霜愣了一下，面上染上了一丝伤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在云家接受治疗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哪有姐姐到妹妹家住的道理。”
云芽张了张口，咽下口中的话。
可他们也不让我去见你。
“可是我好想你。”云芽最后只道。
“好啦，我也很想你。”云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次还是拜托程语兮才能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家里人发现我又要挨骂了，可不要再说什么伤感的话题。”
“对了，苏听对你怎么样？”
“苏听……”云芽愣了一下。
云霜有些愧疚：“当时你们结婚时，我的病正好发作了，所以没有去，真的很抱歉。”
云芽摇了摇头，她看着云霜语气认真道：“姐姐，你想离开吗？”
“离开？”云霜一怔：“要去哪里？”
“我们能去哪里？”
云芽握了握拳头，突然感觉一阵无力感。
云霜是她的姐姐。
在云霜五岁那年，随着母亲去寺庙祈福游玩时失踪。
也是在那一年，云芽出生了。
在她沉沉浮浮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被人打断双腿的云霜，趴在床头看着她。
说来很可笑，云芽的母亲一开始是不想要云芽来到这个世上，因为她的心思都在她找不到的大女儿身上，可是云芽父亲却不得不多想。
万一，云霜找不回来，反倒得不偿失。
于是云芽被生了下来。
也是那一年，云霜又被找了回来。
只是双腿被人打断了，自那以后，云霜的身体也不好了，时常小病不断，在18岁分化时更是失败，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在云芽小的时候，倘若只留下云霜和她们俩一起，总会有其他人用怜悯或嘲讽的眼神望着云霜道：“你可真是个可怜虫，父母在你被拐在外时，给你生了个妹妹，你觉得她们真的想要把你找回来吗？”
云芽表情带着苦涩。
“这是怎么了？”云霜摸了摸云芽的脸蛋，像是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起离开的事情了。”
云芽蹲下身子，将脸轻轻放在在云霜的腿上，“没什么，就是想和姐姐一起生活。”
“多大的人了。”云霜轻笑了几声，“只要你开心，姐姐就放心了。”
“你们姐妹的关系还真好。”突然，门再度被推开，程语兮走了过来。
云芽猛地抬起头。
“程……程姐。”云芽颤抖着声音道。
程语兮微笑着：“该送小霜回去了，夜深露重，我怕她身体受不了。”
云霜也道：“出来太久是该回去了。”
云芽只得抿紧嘴唇：“那我有时间就回去看你。”
“好。”云霜笑着颔首。
“……”
外面星光点点，云芽觉得有些冷。
她脚步有些快，耽误的时间有点久。
暗处，有道身影慢慢靠近。
“啊呜唔。”
云芽反应不及，便被捂住了嘴。
“别动！”